莫满楼不知道身后的知了在想些什么，因为现在就连她自己恐怕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总是飘着些杂乱的思绪占据了她的整个脑海。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柳絮的院门前。
莫满楼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被柳絮叫住了。
“满楼，你今日怎么回将军府了。”
柳絮站在院门前，看着莫满楼怔怔的，便叫住了她。
莫满楼回过神来，这才发觉她已经走到柳絮的院子里了。
柳絮拉住莫满楼，让莫满楼好好的坐下了。
“满楼，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恍恍惚惚的。”
柳絮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莫满楼轻轻的摇了摇头。
莫满楼抬头看着柳絮。
以前柳絮眉眼间化不开的愁绪都淡开了。
现在的柳絮，可谓是容光焕发，宛若脱胎换骨。
看起来少了些婉约但更加的明艳动人了。
莫满楼扯开嘴角笑了笑，想来就像莫骑说的那样，柳絮就快要离开了，去追求她想要的幸福。
“我就是想回来看看。”
柳絮微微的皱了皱眉。
很明显，现在的莫满楼有些不对劲。
“我刚刚去看过父亲了，他……身子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柳絮想要问出口的疑问又咽了下去。
听到莫满楼的话，柳絮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身上的旧伤都是些老毛病了，现在也都开始折腾他了，可是你父亲他又不愿去细细的养着，他总说，人都老了，还麻烦那些干什么。”
柳絮摇摇头，眼中都是些无奈。
看来柳絮也曾劝过莫骑，只是都没有任何作用。
莫满楼低下头，对这件事不再说话了。
“柳姨娘，你也要离开了吧。”
柳絮听到莫满楼这样说，脸上绽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就连目光都在一瞬间明亮了不少。
“对啊，我想着，我耗了这许多年，总不能再叫他继续等下去了，我要去找他，告诉他，我时刻都惦记着他，从没有忘记过。”
柳絮脸上飘上一抹红晕，十足的小女儿神态。
莫满楼笑了笑，她是真心的为柳絮觉得高兴。
柳絮回过神来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些渐渐上了年纪的人了，却还在后辈面前露出这窘迫的神情。
“咳……满楼，近日里总是听说京城里关于四皇子的事，你……”
柳絮轻轻的咳了咳，正了神色，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没事，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夏如玉恢复神智的事传的很快，只是将军府的人不像外面那样，都在说她莫满楼熬到了头，不再埋没了自己的幸福。
反而，将军府的人好像都在担心她。
看来，一定是有人往将军府里传了什么消息。
莫满楼冷淡的朝知了看了一眼，知了一僵，顿时低下头有些手足无措了。
莫满楼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也不能怪知了。
想来，大家也都是因为担心她，不过还好，没有消息传到外面。
外面的人还都是以为，夏如玉是突然治愈好的。
“满楼，有什么你就一定要和我说。”
柳絮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这样被人关怀着的感觉很好，她自幼就没了母亲。
现在知道了柳絮的所有事，也就接受了柳絮的好，不免就生出了亲近的感觉。
“能有什么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柳姨娘，你走的时候不用告诉我了，我可怕我会舍不得，我最不喜那种场合了。”
莫满楼对着柳絮眨眨眼，看起来有些调皮。
一瞬间满是沉重的氛围也变得轻松不少。
只是莫满楼心中想的是，不知道柳絮走的时候自己还在不在京城了。
两个人又随便拉了些家常。
莫满楼其实也就是想过来看看柳絮怎么样。
知道她心结已解，整个人也看起来容光焕发，她的心里也是由衷的为她开心。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了大半。
莫满楼不准备留在将军府吃饭。
她准备再去自己的院子里看看就要离开了。
可就是这么不凑巧，在路上碰到了许久不见的王若雪。
王若雪的情况看起来可不好，整个人有些憔悴，目光无神，有些颓败。
莫满楼有些讥讽的笑了笑。
想必是因为莫莲沁的事吧。
那件事过后，莫莲沁的日子一定不好过，而向来依仗莫莲沁的王若雪自然也是无比焦心的。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没少在夏方烨那里碰壁。
莫满楼本不打算理会王若雪，可是王若雪却看到了她，目光凶狠的就要向她扑过来。
莫满楼一个闪身避开了。
“莫满楼，你这个贱女人，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莲沁怎么会这样。”
莫满楼嗤笑了一声，看着王若雪的目光里带着高傲和不屑。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王若雪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听到她的话，尖叫着又要向她扑过来。
却不知怎么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王若雪身子一倾，就跪倒在地上。
莫满楼目光一闪，但并未表现出什么。
“莫满楼，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人……”
“啪。”
莫满楼目光冷冽，冷漠的看着王若雪瞬间红肿起来的脸。
她已经去世的母亲，谁都不可以亵渎。
“王若雪，你如果管不住你那张嘴，我可以帮你缝起来。”
莫满楼说的低沉，话里透着刺骨的寒意。
王若雪跪倒在地上，眼中狠戾不减，但也没有乱喊乱叫了。
想来也是有些忌惮莫满楼。
“莫满楼，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听着王若雪的话，莫满楼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早就不得好死过了。”
上辈子的人彘之痛，算不算不得好死。
王若雪看着莫满楼，眼里开始有了惧意。
她的膝盖和手腕疼得厉害，半晌都爬不起来。
经过这么一闹，将军府里的人也都聚了过来。
管事看着披头散发的王若雪，又看了看莫满楼，连忙招呼人把王若雪从地上架起来。
“我本来不想让这种小事还去叨扰父亲的，只是如果不处理了，想来将军府也没有什么安稳日子。”
莫满楼勾起唇笑了笑。
管事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忙表示明白了。
王若雪就这样被粗暴的拖下去了。
毕竟莫满楼还是个四皇妃，而王若雪这个妾又算得了什么。
背后的王若雪还在叫骂着什么，不过很快就只剩了呜咽声。想来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
莫满楼拍了拍身上没有的尘灰，抬脚走进了自己的院子。
莫满楼的院子还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
甚至没有一点脏污，想来也是每日都有人来打扫，就像以前她还住在这里一样。
莫满楼一步步走过，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熟悉的桌子，熟悉的凳子，还有那张软榻，她总喜欢在出太阳的时候懒懒的靠在上面看书。
莫满楼走过每一个地方，好像都可以看见她生活的迹象。
莫满楼走到梳妆台，梳妆台看起来很整齐，应该是被整理过，那上面有一个盒子，莫满楼打开了。
里面有些她常用的首饰，都被仔细的收好了。
突然，莫满楼定住了目光，除了首饰，一个隔层里面居然有个碎裂但被拼凑起来的泥人。
破碎的泥人隐约可以看见那张和她相似的模样。
她记得，这是夏如玉留下来的，那日夏如玉中了莫莲沁下的药，神智不清，不过却一直抑制着没有伤害她。
而这个泥人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莫满楼开始对夏如玉越来越心软。
想起来了往事，莫满楼目光微敛。
夏如玉，那个时候的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