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贤来回踱步,算了算时间,这一个时辰都快过去大半了,独孤骁竟然还没有回来。
嘎吱一声,沧澜闻声一看,黑色的靴子跨门而入。
沧澜道:“皇上。”
“你出去守着。”
“是。”
楚景翊面无表情地掀开帘子,走到床边,看见那紧紧握着的手,他的眼好像被刺痛了。
楚景贤道:“你去了未央宫,就是去看自己的妃子怀孕了,是吗?”
“朕不明白你说这句话的意思。”
“不明白?呵”楚景贤直起身子,和他面对面站立,“皇兄,如果你不喜欢林音,就请你不要去作践她!”
“楚景贤!”他恼火地呵斥一声,“这就是你以这种口气跟朕说话的理由?”
“是,从小到大我从没和你争过什么,就连你登基后,我也是一直敬重你,可是今天不一样了,我就是为了她,以这种口气跟你说话!”
“她不过只是一个女人!你忘了朕跟你定下的约定了么!”
“女人又如何?约定又如何?皇兄你自己不也是后宫三千么?白流琴怀了身孕,皇兄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应该在宫里陪着你的妃子吗!”
“放肆!”他用力将桌上的东西的全部倒在地上,瓷器碎了一地。
“朕召你进宫,不是为了和朕争辩谁对谁错,朕是要你来照顾她!”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亲自来照顾她!你可知……”楚景贤闭了嘴,并不打算将刚刚发生的事告诉楚景翊,“罢了,皇兄,我无话可说,你是皇帝,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重新蹲下,握着林音的手。
过了会,身后响起砰的一声关门声。
他知道他的皇兄离开了,这是他们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而争吵,他也是自私的,自私要想把喜欢的东西永远留在身边。
“你怎么……怎么在这?”林音睁开眼,见到的不是想见的那个人,她失望了。
楚景贤道:“对,是我,我特意来照顾你的,你好些了没有?”
林音艰难地点点头:“有了些力气,你可不可以……扶我……扶我起来?”
“好。”他小心翼翼地拖着林音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独孤骁已经去为你找解药了,很快就会回来,林音,你一定要撑住。”
“呵呵……没事,我不怕……等我死了……或许就能回家了……”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十分缥缈。
“那人呢……他是不是……不来了?”
楚景贤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握着她的手眼泪忽然流了下来,滴在林音的手背上,“林音啊,等你好了,我带你去长安街上玩好不好?”
“……嗯。”
“那你会不会嫁给我?你嫁给我好不好?”
“你这人……怎么又开始说胡话了?我们不是……都在王府里……说好了吗?”
楚景贤终于忍不住,双手环着林音开始流泪,林音靠在他肩上,双眼无神地看着桌上快要燃尽的蜡烛。
那人,是真的不会来了,她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来看她一眼。
耳边又想起了那日在街上听到的梵音,她知道她活不久了。
……
独孤骁终于抵达目的地,郊外一处偏僻的地方,有座慈安寺。
下了马车,轻功往那飞去。
“娘,这个是儿子为您熬的粥,感觉还可以吧?”楚兴澈端着一碗红枣龙眼粥,一勺一勺的喂施太妃吃下。
“嗯,味道不错,澈儿今天有心了。”施太妃笑着点头。
楚兴澈道:“娘的生辰快到了,儿子当然得来陪娘了。”
施太妃是从前先帝最受宠的妃子之一,先帝驾崩后,她便出家为尼,法号静空,楚兴澈只要有空就会来这看望她。
一位尼姑敲了敲门,站在门外说道:“太妃,宫里来了人,他请求见殿下一面。”
“宫里来了人?”楚兴澈狐疑道,把碗一放,“娘,儿子出去看看。”
“好。”施太妃拿起佛珠,继续念经。
楚兴澈走出房间一看,那人的背影他一眼认了出来。
“本王还不知独孤御医竟有这个闲空来慈安寺。”
“殿下言重了,今天下官来此地,是有事求殿下,还请殿下救人一命。”独孤骁跪下说道。
“你这是何意?本王从不问朝堂事,空有王爷的名衔却没有势力,如何帮你?”楚兴澈对他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殿下,下官是想问王爷关于楼兰的事。”
“楼兰?”楚兴澈更加疑惑了,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和独孤骁来到一间客房说话。
“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本王想,如果要派你出来求助于我,想必皇上他也是感到很为难了。”
“殿下明智,下官多谢殿下能理解。”独孤骁将今天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楚兴澈,楚兴澈听后,大吃一惊,忍不住起身走到窗前思索。
“楼兰……琵琶……”他自言自语念道,“弄弦香……宫里竟然有人知道它。”
“王爷是指……贤妃娘娘?”
“没错。”楚兴澈低声道:“五弦琵琶是西域传入我国,具体是哪国,这不得而知,但根据本王去楼兰国游学那几个月里看的话……扁梅花形的曲项五弦琵琶似乎就是楼兰所有之物,如果弄弦香真的是贤妃下的,那皇上的后宫还真不简单呐”
独孤骁心急道:“王爷可知道解毒的办法?”
楚兴澈道:“曾听那位老者说,如果没有弄弦香的解药,可以用另外两种东西替代,同样有解毒的效果,只不过可能会留下病根,不过只要人救活了,病根这种东西,本王相信,靠你独孤御医的医术会医治好。”
“是什么?”独孤骁的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楚兴澈,宁愿他说的那两件替代的东西不会太难找。
“你当真要知道?”
“是。”
楚兴澈叹了口气:“好吧,那两样替代的东西就是雪莲和龙血,两者合二为一,方可解毒救人,但只是暂时解毒,切记不能碰香料和酒。”
“龙血……”独孤骁的脸上失了血色,“只有这个方法吗?”
“是,正因为只有这唯一的办法,本王才不愿意告诉你,就是不知道皇上他……”
独孤骁早就准备启程回去,鞠躬道:“卫陵王殿下,其他的事情,殿下不必多管,代下官向施太妃娘娘问好,下官告退。”
“嗯。”走出房间,站在空地上看马车渐行渐远,楚兴澈想,宫里只怕不久后就要发生变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