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晚了,林音一直跟着马帮走走停停,她从来没有想到虞夏两朝之间隔的不是山山水水,而是类似黄土高原的地表,她随马帮寻了个地暂时休息,男人们生了堆火,她坐在不远处,抱着自己的双膝发呆。
虽然一路走来和他们的交道打了不少,不是一群坏人,但男女有别,她刻意坐远了些。
为首的男子道:“林姑娘,过来烤烤火吧。”
“谢谢。”
林音坐过去了一点,看着摇晃的火光,她仿佛回到在清水涧那晚。
不行,不要再去想了,你已经离开了那个伤心之地,没必要再想了。
她摇摇头,提醒着自己。
为首的男子道:“林姑娘,大概明天午时就能到夏朝了。”
“好,多谢你们送我一路。”
“呵呵,没事,反正我们经常运送货物的时候会碰见问路的人,你也不是第一个了。”
林音点点头,难怪她提出要跟路的要求时,这些人没有拒绝,看着他们运送的货物,觉得在这交通并不发达的古代也是苦了这些“快递员”。
休息一 夜,继续赶路。
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在正午时到了夏朝,进了城门,来到人来人往、热闹不凡的大街上,林音傻了眼。
她随马帮到了一家驿站,为首男子道:“林姑娘,我们只做短暂休息,来了这太华街,日后就是靠林姑娘自己了,你多保重。”
“保重保重!”林音不忘从袖中掏出银子,塞进男子,“多谢!告辞!”
“告辞!”
一天一 夜的赶路,林音早就和路边的乞丐没有两样,她感觉自己就像刚毕业的大学生,在漫无目的的想着以后的生活。
她得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想办法找工作。
好在太华街上和现代的步行街差不多,林音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一家客栈,交了一晚的房租,然后吃了顿饱饭,决定去找工作了。
不过找什么工作?她犯了难,古代人一般都是女子足不出户,而她……
想到这,林音又重新回到房间,换装成了一个男子,加上她的声音本就偏中性,稍微装粗点就可以了。
铜镜中的她,脸色白皙,五官清秀,但眉宇间带着英气,身板挺直,和娇滴滴的古代女子完全不同。
确定装扮没有出差错后,林音决定要以一个男子的身份在夏朝生活。
“找什么工作好?最好能包吃包住,哎……”
难道要她去衙门重cao旧业?可是这哪里有衙门?
林音一边走一边想着,路过街边的小摊贩门前。
“公子,要不要来个包子?”
“呃,不用了。”
她摇头,有些抗拒的提步离开。
转了一会,已经烈日当头,林音有了打道回府的想法,正欲转身,身边传来了鼓掌声。
抬头一看,旁边不是别的,正是一家清新淡雅的茶楼,名叫静心茶坊。
“静心,静心,这个名字倒不错,我喜欢!”林音响指一打,迈进茶楼。
“公子好,请问公子想喝什么茶?”一进门,迎客的小二就走了上来。
“我不要喝茶,我就想知道你们这招不招人?”
“你要来当学徒?”
“嗯。”
点头后,林音觉得这个小二看自己的眼神开始不对劲起来,仿佛看竞争对手。
小二盯着林音,走到柜台旁敲了敲桌面,“掌柜的,这有个想来当学徒的。”
闻间,正在认真算账的掌柜抬起头,目光直落在林音身上,他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先生,胡子有些白,让林音想起了那个王昭御医。
“你来当学徒,想学制茶?”
“不不不,我当个跑堂也行!”林音急忙解释,生怕对方误会意思而拒绝。
“哦,这样,跑堂的虽然我们也不缺,但多一个也没事。”掌柜的看着林音不禁蹙眉,“看你的样子,也不像给人做苦力活的,你真的是来当跑堂的?”
“我真的是来当跑堂的。”
“可听你口音,也不像夏朝人啊……”
林音汗颜:“掌柜的,我家里遭遇不测,家里就剩我一人了,只好来这打工,混口饭吃。”
“哦,难怪我听你口音不对。”掌柜的拿出一本发黄的册子,翻到崭新的一页,“名字。”
“啊?”
“我问你的名字叫什么?来我这里干活,我不得知道你的名字?”
立刻反应过来的林音欣喜若狂:“我叫林……念安!”
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就要换一个新的名字。
掌柜的写下林音的名字,又批注年月日后合上本子,对一旁的小二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就是我这茶楼的跑堂,你们两个好好合作吧,工钱自然有,林念安,你的工钱和他一样,都是每个月两钱,管吃住。”
“行,多谢掌柜的!”林音高兴地鞠了个躬,掌柜的和小二对她这种大礼错愕了一会,随后以笑结束尴尬。
小二道:“林念安,我叫阿康。”
“你好,以后多多关照。”
“嗯。”
两人相对一笑,消除了刚刚的误会,林音暗想,找到了工作,往后就要开始努力奋斗了。
……
安静王府,西花厅。
一名男子跪在地上,向楚景贤汇报情况,只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大手紧紧握着椅子扶手。
“你就直说没有找到人就是了,还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他突然动怒,气得差点没一口气顺上来。
“对不起,王爷,属下已经尽力了……”
“你下去吧!”
“是。”
他烦心地捂着头,恨不得掘地三尺找到林音,为什么她不告而别,难道她就那么恨他吗?
……
皇宫内,灯火通明,时不时有侍卫巡逻,独孤骁提着药厢来到御书房,顺公公帮他推开门,房内,只有一盏蜡烛燃烧,与其他宫里的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走到指定的书架后,回头确认无疑后,按动了上面隐藏的机关,一道暗门打开,他走了进去。
房内,楚景翊靠在榻上等候多时。
“来了。”
“嗯。”
独孤骁不紧不慢地取出丹药,放入玉碗,盛给楚景翊。
“三年了,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劳你替我去取药。”楚景翊服下药,闭上眼悠悠说道。
“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只是我不想你跟姐姐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当然是明白的,只是不想面对,不想重复心碎的滋味。
夜,是无尽的黑暗,在她离开后的这个晚上,他第一次觉得时间如此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