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高堂之上,楚景翊负手而立,霸气冷冽的气场丝毫不输台下的男子。
“可汗来我虞朝路途遥远,不知在驿馆休息得如何?朕的使臣们可有亏待可汗?”
“虞朝的山水养人,本汗在此谢皇上招待。”他抬头,对那高高在上的男子表示着自己的忠心。
“今日一来,是给皇上献上我得的一件宝贝。”
“是什么?”他的注意力落在耶律墨黔宁身后的那个笼子上。
“皇上请看。”耶律墨黔宁攥着黑布一角,扬起手臂用力一扯,脚步连连往后快速褪去,笼子里的东西慢慢见天日。
笼子里的不是别的,正是一蓝一白两只孔雀!
“皇上,这是我无意得到的两只从天竺运来的孔雀,此次前来虞朝,特意进献给皇上。”
“呵呵,好,朕很喜欢,有劳可汗费心,来人”
“奴才在。”
“收下这珍贵之物,今晚朕要设宴接待可汗。”
“奴才遵旨。”
耶律墨黔宁拱手道:“本汗多谢皇上设宴!”
长乐殿内,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各色各样的宫廷膳食、瓜果、美酒按顺序摆放在铺垫黄布的长桌上,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息。
每个座位后面站着一位对应的宫女,随时准备伺候客人,长桌尽头的椅子是为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准备的,它旁边还放了两把椅子,分别是白流琴和苏玫雪的,作为后宫位分最高的两位今晚也会出席,而萧太后因为身子不适,辞去了这场宴席的邀请。
座位不止有耶律墨黔宁和他的弟弟耶律孟拓,出席宴会的还有顺宁王楚怀宇、卫陵王楚兴澈和安静王楚景贤。
“紧张吗?”楚景翊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红色身影道。
“不紧张,你紧张吗?”
“自然不会。”
这种场面他时不时就要经历一次,早就习惯了,倒是她……
林音说自己不紧张是假的,她身为一个女护卫,今晚要扮成男子上场,也不知道那个契丹可汗会怎么看她?也许不会认出她的女子身份,但就怕丢了楚景翊的脸。
小时等宫人为楚景翊换好朝服,俨然一派帝王之气,直接让林音看傻了眼,如果说平常上朝的他只是为了面对大臣们而穿朝服,那么今天的他则是为了接待外族贵客而散发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场!
“看傻了?”
迷糊中,她已经被他拥入怀,当着宫人们的面。
林音羞着脸推开他:“还有人在,你注意点形象。”
“呵呵,我有没有形象,等会你就知道了,对了,墨黔宁还送来了两只孔雀,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等结束晚宴,我带你去看。”
“好。”
时辰到了,林音跟随着他的步伐迈入长乐殿,各位贵客早就到齐,见到楚景翊来,纷纷起身:“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他淡淡地说道。
“谢皇上!”
林音跟着站到沧澜旁边,她刻意把自己打扮得像男子,目的就是不想让那个契丹可汗认出她的女儿身,结果……
因为耶律墨黔宁是贵客,座位自然离楚景翊最近,林音一看,整个人差点没两眼一黑直接晕过去!
“林音,你没事吧?”沧澜悄悄用剑柄挡住她刚刚的后退。
“我没事,没事……”
怎么可能……这个契丹可汗竟是宁鹰!
而他好像也注意到了自己,但只看了一眼后,便没再看她,林音松了口气,也许他还没认出自己,但最好别认出她,因为逃走那件事给她和楚景翊都留下的坏的映像,林音祈求再也不要生出什么祸端!
楚景翊拾起一杯青铜红酒:“今日就当是家宴,诸位就别再拘束着,一同畅饮便是,朕先喝了这杯!”
身前,响起来谢恩声,所有人都面带笑容,除了林音。
她更担心的是他的身子,也不知道这种酒他能撑到第几杯。
“我代表契丹族先敬皇上一杯!愿皇上龙体康健!”
“朕多谢可汗美言,你我本有血缘,我朝与契丹结盟,也就是兄弟之盟。”楚景翊又一次仰头喝下红酒,林音看得心中一紧,殊不知她的眼神的流露被他人看在眼中。
楚景贤故意不看那高堂之上,埋头饮酒。
乐师开始演奏歌曲,中间还有扇子舞、水袖舞接着上演,林音没有心思去看,她的注意力全在楚景翊身上,而他身边两位侧妃一直献媚,即使背对着,林音也知道他在笑。
为了应付吧?
她明白,可是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说笑,她心里却不是滋味,指甲慢慢嵌入肉中,浑然不知。
众人畅饮中,孟拓悄悄在墨黔宁耳边道:“大哥,那人是她吗?”
“喝你的酒,别管这么多。”
“好吧。”
孟拓只能作罢,但盯着林音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是那晚那个女子。
墨黔宁转过身,轻描淡写道:“皇上身后那位护卫有些像本汗曾经见过的一个女子。”
“你说她?可汗多心了,她来宫里不久,一直在宫中,何来与可汗一面之缘?”
“呵呵,也许是本汗记错了,那晚下着大雨,许是本汗没看清。”
他继续去喝酒用膳,将林音面容变化尽收眼底。
放在左腿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楚景翊僵硬着身子,回想起林音逃出宫的那天发生的事。
独孤说是在一辆马车上找到的她,马车的主人不像百姓,反而有几分贵族气质,他当时便在恼怒她又给自己惹事了,结果那人竟是……
不可能,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楚怀宇一直盯着林音,她眼中流露出对楚景翊的关心并非有假。
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消失在酒液中。
墨黔宁瞥了林音一眼,用标准的汉话说道:“本汗知道中原多才多艺的大有人在,尤其是对古诗,本汗也颇有研究,今日借着酒性,想对诗了。”
“对诗?”白流琴心中一惊,难不成该她出风头的时候了。
楚景翊道:“不知可汗想对什么诗?”
“本汗要的是皇上身后那位女子来对,皇上意下如何?”
什么?!他竟要林音来对诗……
放在大腿的手早已握成拳,楚景翊紧绷着脸,正想开口婉拒,林音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