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说出解药的下落信不信朕立刻杀了你！”
殿内，只有楚景翊的怒吼。
沈青宜笑道：“解药，在一个你永远不知道的地方，实话告诉你，除了解药，只有以命抵命，用你的帝王之血去救活她，哈哈看你是要她还是要江山！”
“你对朕有恨尽管恨！但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林儿的命！”
“呵呵……楚景翊，你知道孩子是怎么没有的吗？”沈青宜道，“是我，亲手杀死了他，我本以为自己可以真心的待你，我尝试过忘了怀宇，可是我做不到！而且从怀宇死后，我便发现我越来越恨你，我有一千个办法杀了你！但是我一想，我要让你尝受到我尝受的痛苦！要你亲眼看见心爱的人死去是各种滋味！你不会为了林音放弃江山的，因为国难当前，你是皇帝，你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整个天下！我要让你今后一辈子活在痛苦内疚中！永永远远！”
“贱人……贱人……”
楚景翊将手中的剑甩了出去，直接正中沈青宜的心脏，她倒地抽搐几下便没了气息，死不瞑目。
“顺德！”
“奴才在。”
“传朕的旨意，沈氏谋害皇后，谋害朕的皇子，削去德妃封号，贬为庶人，尸首不得入妃陵，扔去乱葬岗！”
“奴才遵旨。”
回了柳鸿阁，楚景翊见到独孤骁还在忙，他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
独孤骁道：“对不起，我没能保住孩子。”
他满手是血，眼中带泪。
楚景翊拍了拍他的肩：“我已经知道解药的办法，能保住她的人，我会一辈子感激你。”
“解药是什么？”
楚景翊没有回答，让所有宫人退下，自己一步步走到床边，每一步，就像是鼓声在叩击着他的内心。
独孤骁焦急道：“解药到底是什么？”
“一命抵一命。”
“你疯了！”
对，他是疯了，从爱上她的那刻起就疯了。
手抚上她苍白的脸颊，他又心疼又自责，怪自己没能抽出更多的时间陪她，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独孤骁道：“只有这一个办法的话，就用我的血！”
“不可以，沈青宜说必须是帝王之血。”楚景翊认真的看着独孤骁，“救她，求你。”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求他，独孤骁气得在房中走来走去，恼火地一掌拍在桌上，“楚景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他自知自己已经不止一次通过楚景翊的手去救活林音，上次弄弦香一事，已经让楚景翊消耗了大量的精力，而且他醉酒的那几个月，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眼前的男人更知道。
“翊，难过只是一时，我不想你……”那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大战在即，林儿出了这样的事，我已经无心恋战，如果没有她在往后的日子陪着我，我活着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可是你若出事，你知道会给敌军带来多大的胜利希望吗？”
“秘不发丧。”
“秘不发丧……哈哈……秘不发丧！”他的笑，是耻笑，天子逝世，怎么可能不会有人知道？
独孤骁将袍子一掀，双膝咚的砸在地面：“微臣恳求皇上收回圣命！”
“骁，其实我晓得你喜欢林儿，很久以前我便看出来了。”
“皇上……”
“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求你一次，如果有来世，只愿，我和你，不是君臣，只是兄弟，生死结拜的兄弟，我求你这一次，唯这一次，”楚景翊抬起头，“骁，不要逼我下旨……”
“你……也罢。”纠结万分，独孤骁点头答应。
曾经，他和自己父亲救下这个男人，赋予他新的生命，现在，他却要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而杀死他的那个人正是自己。
……
小半个时辰后，林音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见她已经好转，楚景翊再也支撑不住，直直的倒下。
“翊！”
“带我去乾承殿……快……”
“好……”独孤骁含泪答应。
到门口，楚景翊让所有宫人退下，而所有人也都心中知晓他们的天子将在不久后辞别人世。
楚景翊停停写写，将一份原本字数不多的传位圣旨写得艰难无比，等盖上玉玺时，他终于松了口气。
“骁，记住……秘不发丧……”
“好……我答应你。”
“好……好……”他无力得躺回榻上，双眼看着房梁，“密室里……我放了一套衣服在画后的暗格中，去帮我取出来……”
“好……”
独孤骁从不曾知道画像后还有一道暗格，直到打开的那一刹那，他终于明白原因了。
这是一套淡蓝色的衣服，是他没有见过的样式。
“翊，我帮你拿来了。”
“多谢……”楚景翊紧紧抱着警服，这个比任何陪葬品都要珍贵。
他没有选择去御书房，按照最正常、最自然不过的程序，选择了乾承殿，为这个江山最后所做的，便是立楚景贤为帝。
除了她，他再没有任何遗憾。
那双聚焦着摄人心魄光芒的浅褐色眸子正慢慢涣散，他带着浅浅的微笑，用最后的一丁点力气把衣服抱在怀中，回忆着他们的曾经，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夜的御书房，她扑通一声从房顶落下，乱了他的房，乱了他的奏折，从此亦乱了他的心。
“林儿……若再有来世……来世再嫁我……可好？”
独孤骁听见他喃喃念着什么，再抬头时，楚景翊已经停止了呼吸，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了她的呼喊。
……
林音睁开眼睛，只觉得心口处疼得离开，回想起来不久前经历的一切，她迷糊中仿佛听到了楚景翊和独孤骁的谈话声。
惠儿进来欢喜道：“太好了！太好了！娘娘，独孤大人又把娘娘救活了！”
“独孤救的我？”
不可能，不对，不会是独孤的。
心口传来了疼，林音提着裙子跑去了乾承殿，一路上，颠颠撞撞，仿佛是什么在阻碍她，锋利的石头划伤了她光洁细嫩的双脚，但她不死心的朝那跑去。
终于，让她看见了大门。
“翊，你开开门！我知道是你救的我对不对？是不是？你开开门，让我看看你！”
“娘娘，我们先回去，皇上一定是有什么事在里面和大臣们商量。”惠儿拖着她，硬是不让她进去。
“林音！”沧澜从朱柱后走出来，“皇上正在和沈将军商量这次京州的事，你晚些再来。”
“沧澜。”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师傅，就听我的话，回去等着。”
林音点头：“那师傅你告诉皇上，就说我已经没事了，叫他不要担心，安心去忙政事，我在柳鸿阁等他。”
“好……”
林音永远都不会知道她背过身时，沧澜眼角流下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