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毡房,君无溟往林音那走去,每一步,都如同灌了铅似的沉重,林音并未察觉到他脸上的变化,只一个劲问道:“那可汗怎么说?”
君无溟并未答话,拉着林音走到一处僻静之地,身后,孟拓对墨黔宁说道:“大哥,他那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不会,你放心。”他知道他已经做出了最好的决定。
林音不明白君无溟今天这是怎么了,以那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要把她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林儿,你跟我说实话,在虞朝的时候,墨黔宁和楚景翊说要娶你,这件事是真的吗?”
林音低下头,微微点了点。
“所以,你跟我来这,也是因为早就知道墨黔宁才来的?”
“你什么意思?”林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以为我跟你来这个鬼地方是因为他!?”
看着她红了眼睛,君无溟的心跟着疼了起来,可是没有办法,他要为自己做出的那个决定负责。
“林音,我已经决定把你留在草原。”
再开口时,他语气冷淡,和几个时辰之前判若两人。
“你……你说什么……把我留在草原?”林音愣愣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君无溟口中说出。
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君无溟么?
“你没听错,本王决定把你留在草原,今日本王是来向你辞行的,做了可汗的女人,你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你要的安稳日子。”
“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林音抬手给了君无溟一耳光。
曾经,她因为那人的欺骗心碎,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对自己真心的好的人,在她决定想和他共度一生时,却再次让她心碎,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对他而言,自己就这么廉价?说给人就给人了吗?
“你忘了我们已经成婚吗?我是你的妻,你怎么可以把我送给其他男人!”林音使劲捶打他胸前的盔甲,想让他收回那句话,可是男人无动于衷,像一堵冰冷的墙,任凭她怎样质问,他都选择视而不见。
“君无溟,你这个混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够了!”君无溟甩开她的手,“本王没这个功夫,也没这个闲情逸致跟你废话,是走是留,容不得你决定!”
说罢,他攥着林音的两只手,将她硬生生拖到耶律墨黔宁的面前,大力将她推入他的怀中。
“人已经带到,可汗如果没有其他事,本王就带其他人回夏朝。”
“可以,送北战王离开!”
“是!”
孟拓指引君无溟往人群中走去,林音甩开墨黔宁的手,正要提步逃走,被墨黔宁钳制住双手。
“来人,把她给本汗压进房去!”
“是。”
“不,不要!”林音一脚踢开丫鬟,甩手给了耶律墨黔一掌,她朝君无溟的方向跑去,一边哭一边大喊。
“夏侯承奕,你若是敢扔下我,就别指望我原谅你!”
那声夏侯承奕,代表她心里是有他的,君无溟忽然停下,耶律孟拓回头道:“还请北战王记住答应可汗的事,切莫后悔。”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本王自然知道。”
他再次提步往前走去,这一举动让林音彻底奔溃。
为什么……为什么……他怎么能这么狠心把她扔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难道自己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吗……
那人抛弃她就算了,为什么他也要和那人一样?为什么……为什么……
她抱着自己蹲下,原地大哭起来,一下一下抽泣着,让耶律墨黔宁发觉自己真的像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
他朝她走来,蹲在她身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林音以为是君无溟回来了,抬头一看,眼中竟是失望,再往前方看去,君无溟带着和亲队伍离开了,他穿着盔甲,骑着骏马,恢复了以往那个陌生的北战王形象。
她担心他出事才随他来草原,可他竟把她扔在了这,他们几日前才成婚,才成婚啊……
林音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问道:“你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答应你的?”
“什么?”
“墨黔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定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他把我留在你身边!”
“呵呵,本汗能用什么法子?本汗又不是长生天,但是你要记住一点,你再怎么重要,也比不过江山在君无溟心中的分量,他如果不跟本汗做这比交易,契丹与夏朝打仗的时候,上战场的还不是他么?”
“你……卑鄙,无耻,混蛋!”
“够了!你以为你是谁?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到了本汗这,就由不得你了!”
“你想干什么?”林音往后退了一步,充满了警惕。
“本汗想做什么,你等会不就知道了?”他拍了拍掌,走过来两个高大的汉子。
“把她给本汗捆起来,别伤着了,然后送我本汗房里去。”
“是。”
“不,不要!”
林音哪里比得过草原上的契丹人,三两下就被人捆住了手脚,像抬贡品似的,抬进了耶律墨黔宁的毡房。
“放开我!墨黔宁,你就不怕我咬舌自尽?!”林音恶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一脚踢死他才解恨。
“你这么泼辣,可不像去年同我对诗的那个林护卫。”
“呸我不是林护卫,你认错人了!”
“认错了吗?我有鹰一样的眼睛,从来不会认错人,不过我很好奇,昭清帝为何会放你出宫,还让你和君无溟在一起,他要是知道,还不得活活气死?”
“他怎么可能被我气死,呵。”林音往床里面蠕动过去,和男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难道不知道吗,楚景翊得了风寒,正在宫里养病呢。”
“他生病了?什么时候的事?”
墨黔宁坏笑地看着林音,林音撇嘴道:“我不过随口一问罢了,你别多想。”
“行,我不多想,也罢,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在萧太后寿宴上派人去送贺礼,手下回来告诉我楚景翊得了风寒,不过应该休息几天就好了。”
他病了,而她不在他身边,陪在他身边的,应该是他的那些妃子吧,她来管个什么闲心?
沉思中,一双手伸了过来,林音警惕地往后一躲,“你要干什么?!”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给你解开绳子,绑着不疼?”
“疼你还绑我!”
“因为怕你跑了。”
墨黔宁拿出小刀,割开绳子,将桌上的酒递给林音。
“茶我命人去烧,你先喝口酒解渴。”
“我中了弄弦香的毒,余毒未清,不能喝酒。”
墨黔宁怔怔地看着她,“你说你中了弄弦香?”
“对。”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林音无语,她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