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到达医院后,收到了陆成发来的一条信息。
“太太流产了。”
我看了这条信息,我心咯噔一声,差点没把刚买的水果掉地上。
我在医院大厅寻找着陆成,他正在vip电梯处等我,他神情严肃,我便觉得大事不妙。
我走向他,喊了一声:“陆助理!”
陆成嗯了一句,看我急切的想冲上去的样子,他说:“您现在不方便上去,太太苏醒过来,看到孩子没了后情绪无比激动,打了镇定剂后加上顾总一直在旁边照料安慰,她才稳定下来。”
我对他扯了扯嘴角:“你让我上去看看,我要告诉她,我没想害她的孩子!”
陆成拦住我,对我摇摇头,示意这样不妥。
我急得快哭了:“我本来就没想害她的孩子,谁知道她那么弱不禁风!况且你也知道,那根本不是顾钟生的……”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成一把捂住了嘴,我挣扎几下,他不放,而且力气大的出奇。
旁边的医护人员对我们投来奇怪的目光,他一把将我拉到角落里,满脸严肃的说:“那个胎究竟是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的丈夫是顾总,怀的那就是顾总的孩子,现在您害顾总的孩子流掉了,那她的娘家亲戚,自然会向顾总讨个说法,您要是还不分场合的闹,到时候顾总也护不了您!”
说完,便放开了我。
我很少看陆成如此高声跟我说话,而且还分析的头头是道,我情不自禁的问:“那我该怎么办?”
陆成叹口气,说道:“您现在先回去,静观其变。”
我说:“那顾钟生呢?”
陆成说:“顾总自然是陪着太太。”
我缓了缓情绪,才点点头,我正要走时,陆成又说:“还有,您不要再做一些小动作,现在局面还是顾总能掌控的,您若再无理取闹,事情的发展可就未可知了。”
说完,他不再看我,回头便上了电梯。
我呆愣了好一会儿,苦笑一声,才慢慢的走出医院。
顾一尔,你这次可真是玩大了,把自己都赔了进去。
我回家后,刘妈和一众仆人被我满脸无血色的样子吓到,纷纷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没事,事字刚脱口而出,整个人便晕倒在地上,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刘妈惊慌的样子。
我脑子一直昏昏沉沉,觉得过了好久,我才醒来。
醒来时便是在医院,还是和陈婉心在同一所,我手上还打着点滴,我环顾四周,床边坐着顾钟生,陆成站在他旁边,而沙发处还坐了一个人,我见过一面的。
陈婉心的父亲,陈海庆。
我看到这局势,便知大事不妙,有些慌得抓紧被单。
陈海庆年过六十,头发虽已灰白,面部却精神无比,他盯着我,我越发慌。
便将目光转向顾钟生,我嘶哑着声,喊了一句:“叔叔。”
顾钟生嗯了一句,安抚的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担心。
陈海庆便咳了两句,用拐杖敲了敲地板,眼神阴笃的望着我说,对顾钟生道:“顾总的侄女既然醒了,那就让您侄女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我脸色发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顾钟生笑了,他看向陈海庆,缓缓说道:“一尔对于婉心的胎儿也感到很愧疚,只是她刚醒,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岳父您不如等一会儿,等她平定心情后,我带着她亲自跟婉心道歉,怎么样?”
陈海庆明显被这些话激怒,他再次用拐杖击打地板,提高了声调:“她没缓过来?那我们婉心呢?钟生,你知道自己女儿哭的绝望,作为父亲的心理吗!而且我们婉心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推婉心?”
我有千言万语想反驳陈海庆的话,但是突然想起陆成的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陈海庆冷哼一声:“我知道钟生你宠侄女,但是侄女再怎么亲,那以后也是别人家的,你还能一辈子养着她不成?而婉心和你却已是结发夫妻了,如此里外不分,可不像我认识的顾总。”
陈海庆字字锥心,话里有话,他用那如鹰般的眼神一一扫过我和顾钟生。
顾钟生别有深意的回了陈海庆一眼:“岳父此话差矣,一尔是我从小带大的,又何来外人之说?倒是您身体刚好一点点,听仆人说您不愿住院,回了家也不躺在病床上休息便如此动气,也不怕再气坏了身子,到时候公司救回来了,您也无福看到了。”
陈海庆怒斥:“你什么意思!”
顾钟生端起茶,喝了一口:“没什么意思,岳父的公司现在危在旦夕,您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我的意思。”
我眼眸一动,陈氏虽根基稳固,但这些年确实是在走下坡路,而陈氏和顾式的联姻,究竟是强强联手还是兼并,或许只有身在其中的人知道。
“你!你!”陈海庆用拐杖指着顾钟生,气的半天说不出话。
顾钟生也知道不可太过,毕竟狗逼急了还会跳墙,他收了收笑,说:“不过就事论事,这确实是一尔的错,我也会让她向婉心诚心道歉,只是家丑不可外扬的理想必岳父也懂,这事私下处理好了,就希望岳父在外就不要多说了。”
陈海庆刚才被威胁一番,哪还找得到机会还嘴,确实,他不能将顾钟生太过于得罪,不然他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公司便就没救了。
他瞪了顾钟生和我许久,冷哼一声,杵着拐杖便走出了门。
顾钟生给陆成递了个眼神,陆成连忙出去扶住陈海庆:“陈总,我先送您回家吧,现在太太还未醒来,您看您身子还没好全……”
等他走了后,我身体还一直在发颤,顾钟生也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顾钟生将我扫视了一遍,眼神十分凉,他说:“顾一尔,你让我省点心行吗?”
我哇哇哭出来,使劲摇头,又觉得不对,又使劲点头。
他冷笑一声:“我知道对我的感情,但是你最好认清现实,就算有朝一日陈氏倒了,我和陈婉心散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我傻傻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他挑起我的下巴,擦干我的眼泪:“你知道对于商人来说,什么最重要吗?”
我摇头。
他说:“名誉。”
我轻笑一声,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眸,希望抓住一丝破绽,可惜我怎么看啊,都是那么深不见底。
我依然带着一丝希望说:“那我们找个谁都不认识我们、不知道我们的身份的地方……”
他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说道:“一尔,别说胡话。”
我其实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所以并不意外,但听到答案从他口中说出,心又多了层灰暗。
他抚了抚我的发,说道:“好了,不要想这些了,先休息一下,待会去给陈婉心道个歉,你不要再闹事,她也知道见好就收的。”
我依然盯着他,动也不动。
他那副儒雅的面孔,让我觉得既残忍又看不透。
他看着我目不转睛的样子,问我:“怎么了?不休息一下?”
好半晌,我点点头,不再多说,而是慢慢躺下,躺下后,又巴巴的望着他。
“我想吃糖。”我鼻音有点浓。
顾钟生笑了出声,他说:“好,你等我。”
接着,他便出了病房,我望着他出去的背影,垂下眼来,没过多久,他手中便拿了一把糖回来,五颜六色的。
他问我想吃哪颗,我点了点中间一颗粉色的,他便帮我拨开,喂进了我嘴里。
我把糖含在嘴里,眼泪突然流了出来,那糖好甜好甜,可我的心却很酸。
他把我的眼泪挑掉,笑着问道:“怎么了?”
我把糖嚼碎了,哭着对他说:“我还要吃。”
他便再拨了一颗给我,直到那一把糖都被我吃完。
我平时不爱吃糖,顾钟生平时在对我的饮食方面也有要求,太过甜腻的东西是不许我多吃的。
但他今天却格外放纵我,而我也像发泄着什么似的。
他在帮我收拾完残渣后,对我说:“睡吧,一尔。”
我嗯了一声,乖乖躺下。
顾钟生似乎很满意我这副乖巧的样子,他替我捻了捻被子,见我闭了眼后,在我床前站了会儿,便离开了我的病房。
我睡的很不安稳,一会儿就醒了。
我醒来后,顾钟生便带我去了陈婉心房间,她似乎也是刚醒,整个人都是十分虚弱的样子。
她看到我,目光里多了愤恨,却隐忍着没有发泄出来。
我犹豫了一会儿,便走到她跟前,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婶婶,对不起。”
她冷笑一声,并不回应我,我看向顾钟生,他也没有别的表情。
我用指甲掐了掐自己,又对她说了一遍,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婶婶,对不起!”
我不愿再说别的话,这时,顾钟生淡淡看了一眼陈婉心,陈婉心感受到他的目光,明显还是有些畏惧。
她咳了两声,有些被动的说:“好了好了,既然你还叫我一句婶婶,就代表你心里肯定有些觉悟,我也不是要为难你,有些事情不要以为你能瞒的很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明白么?”
好半晌,我点点头。
“你和钟生的事情,之前确实是我情绪激动,胡言乱语了,我打算好好调理一下身子,所以下周我和钟生便要去蜜月旅行了,那时候你正好也开学了吧?”
我心底微微一震,小声嗯了一句。
陈婉心笑了笑:“那正好,想必你大四了也会非常忙,以后你在学校,我们在公司,除了节假日以外我们还是少来往吧,免得又生出什么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