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办公桌旁，司霈寰静静坐在那里，眸光紧闭，额头上是肉眼可见的细密汗珠，眼睛的景象看得苏云嫣十分震惊。
“你怎么了？”
苏云嫣赶忙放下手中的文件，面带焦急地朝司霈寰走了过来。
闻声司霈寰的心脏骤然缩进，她怎么来了？
“谁让你来的！”
司霈寰用尽全身力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用苏云嫣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厌恶的目光看着她道，“出去！”
“你没事吧？”
司霈寰脾气不好是常事，可是看还在办公室里的司霈寰就如此反常，苏云嫣只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
可是发怒时的司霈寰仿佛自带气场，她也只能耐着性子大些胆量问他，“你的额头上都是汗。”
这个时候苏云嫣还在向他展示她的善良？
从小司霈寰一直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不明不白的情谊都是假的，它们出现的没有原因也会消失的没有理由，就像泡沫一样只要一触碰就会破掉。
她苏云嫣，也不例外。
“我很好，”司霈寰努力地让自己沉静下来，更加清冷地看着一脸焦急地苏云嫣。
司霈寰分不清她清澈的眸子里想要传递的，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是怜悯？还是恐惧？
“苏云嫣，”眸光清冷的司霈寰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不是想当一颗合格的棋子吗？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发挥上一个棋子该有的作用？”
一开始，司霈寰起意接近苏云嫣，就是看中了苏家出事前她的一副好皮囊。
苏云嫣不仅对司坤知根知底，更是对司坤恨之入骨，这样的她在司霈寰看来，是帮助自己接近司坤继而整垮司夫人母子的不二人选。
但司霈寰没想到，如今一直把苏云嫣这个筹码攥紧在手心里，舍不得放出去的人，也是他。
“什么？”
苏云嫣十分不解，看着司霈寰眸光越来越飘忽，似乎有深不可测的悲伤。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挑你做我的棋子，”司霈寰把“棋子”两个字吐得特别重，生怕女人听不清，“苏云嫣，你为什么不主动接近司坤，反而整天只呆在这乏味的总裁办？”
苏云嫣从来没从司霈寰嘴里听到过这些话。
尽管司霈寰每日都是冷着一张脸示人，可是苏云嫣却从来没真正把他跟自己的关系往实打实的利益关系那方面想过。
苏云嫣心里清楚，在她被司坤一脚踹开的时候，在自己容貌尽毁遭人唾弃的时候，在苏家覆灭再无翻身的机会的时候，是司霈寰救了自己。
不仅如此，司霈寰还找人治好了自己的脸，还费尽周折让自己重新回到司家，让自己留在办公室谋得工作机会……
可越是这么想，苏云嫣的心脏就越是抑制不住地痛。
她不想承认，自己对司霈寰的依赖感越来越重。可事实摆在眼前，她又不得不鼓起勇气去面对。
苏云嫣只觉得一阵心凉：原来他做了这么多，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尽最大可能发挥一颗棋子的作用而已。
苏云嫣心想，已经被司霈寰推迟了这么多天的计划，在苏云嫣快要忘记他们当初的约定里还有要诱惑司坤，并且找到司坤软肋的这一条的时候，司霈寰却突然又提醒了她。
想到这里，苏云嫣毫无征兆地笑了。
这不明原因而骤起的笑容，像是闪烁在天边的启明星，明明美丽动人却晃疼了司霈寰的眼睛，她在笑什么？
“我当然没有忘记我的身份，”从父母离世的那一刻开始，她苏云嫣就再也没想过要依赖别人，司霈寰的话也印证了她的想法。
于是苏云嫣抬头看着司霈寰一脸认真地道：“如果司总需要，我可以做到现在就去找司坤。”
司坤现在对自己的态度，苏云嫣没有任何把握。毕竟跟他之间历经了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苏云嫣不知道司坤对自己，到底还能不能燃起哪怕一丝丝的旧情？
本来吃回头草的人就少，更何况是见多了美女明星的司坤。
苏云嫣只觉得以后的路举步维艰。
她怎么能是这样表情？
看着苏云嫣脸上的冷冽，司霈寰反倒胸闷得厉害。明明被迫去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身边的，她为什么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想好了？”
司霈寰冷静了些，看着苏云嫣隐藏好眼底的所有犹豫，居高临下地问她，“想好的话，我这几天就会送你去司坤身边。”
“不用想了，”苏云嫣努力地扯出一丝微笑，“如果司总需要，我下午就可以过去，毕竟销售部就在总裁办楼下，不是吗？”
一声又一声的司总，把司霈寰跟自己的距离拉开了十万八千里，苏云嫣的心头涌出了不可名状的心酸来。
她以为自己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可是却还是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一个人牵动了。那个人偏偏就是司霈寰。
是比自己的心肠硬了一万倍的司霈寰。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去交接任务了。”
说完，苏云嫣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潇洒优雅，一如当初那个高贵的苏家千金大小姐。
司霈寰这才怅然若失地走到桌边拿起了苏云嫣刚才进来时带过来的文件。
这么重要的文件竟然都忘了向自己提起，司霈寰眸光幽深莫测，握着钢笔，却只觉得入手冰凉，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司霈寰觉得文件夹里的打印纸的味道让他十分恶心，它给人的感觉又何尝不像那个骨子里散发着黑暗的自己……
……
出了办公室，苏云嫣紧紧地倚在了冰凉的大门上。
刚才跟司霈寰说话时已经耗尽了她的最后一丝尊严和力气，此时此刻，她只想找个地方透透气，好好的大哭一场。
苏云嫣觉得，一开始自己就是错的。肆意幻想，七情六欲，这绝不是一个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能够拥有的东西。
司霈寰对于苏云嫣，不就是赤果果的教训吗？
“经理，总裁办公室刚才传来消息，下午要往咱们销售部派个秘书来。”
看着都到了吃午饭的点，司坤还在办公室里漫不经心地看文件，一个言谈活泼的烫发女人走近了司坤柔声细语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