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当棋子么，用得着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
苏云嫣没说话，点了点头。
但是她在心中早就把司霈寰骂了一万遍，这个男人真是奇怪，明明都是利益共同体了，怎么还这么小气。
手术的钱对他来说难道不是不值一提的吗？
但是苏云嫣想归想，她心里还是十分感谢司霈寰能慷慨解囊，找人为她做手术的。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脸竟然有一天真的可以恢复，甚至比原来还要好看些。这一点上，司霈寰于她是不折不扣的大恩人。
“一会儿去挑一件礼服。”
司霈寰转身不再看苏云嫣那张脸，冷冷地道，不容置喙。
“挑衣服？”
苏云嫣不解地看向司霈寰。
“晚上你要跟我一起出席晚会，自然是要去买一件合适的礼服。”司霈寰那如神祗般的侧颜嘴角勾勒起一丝好看的弧度，似是在笑苏云嫣愚笨，却看得苏云嫣没来由的心醉。
“不去挑衣服，难道还果着去？”
看苏云嫣心神不宁地朝自己发呆，司霈寰突然侧过来整个身子，猛地向下凑近了苏云嫣的脸。
夹杂着沉香味儿的温热气息忽然喷薄在苏云嫣淡粉色的脸颊上，惊得她竟忘了躲避。
“我、我……”苏云嫣顿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名堂。
司霈寰眼看着苏云嫣脸都红得接到了耳朵边，才把身子直起了些，用淡得苏云嫣听不出语气的声音道，“走吧。”
旋即抬腿转了身。
苏云嫣心中暗暗发恼，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心思，她一点儿也揣摩不出来，只能一路小跑好快些跟上司霈寰的步子。
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在办公室女秘书们那里成了一道意味深长的风景，让她们移不开眼睛。
苏云嫣好不容易在公司的地下车库门口追上了司霈寰，可是司霈寰像是故意跟她过不去似的，每每看着苏云嫣就要追上来，就开始立刻提快速度，两条笔管条直飞速转动的大长腿就像是在苏云嫣落败的旗帜，让苏云嫣恨得牙痒痒。
“我来开车。”余光扫了一眼身后气喘吁吁地快要追过来的女人，司霈寰看着等在车库里的司机轻声命令道。
“司霈寰。”
刚在副驾驶上坐定，苏云嫣就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他道：“我的脸……”
苏云嫣的指肚触上自己脸上凹凸的疤痕，鼓起勇气问：“虽然已经淡化了不少，可真的能跟你一起参加舞会吗？”
看司霈寰一直不说话，苏云嫣又补充道：“我是说不会给你闹出什么笑话吧，要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
听明白了女人的话，司霈寰的眉心拧成一个“川”字。
苏云嫣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功夫考虑这些？
“笑话？”司霈寰冷冷地反，眸子里挂着常年不化的冰霜，“快三十年了，我还不知道被人笑话是什么滋味。”
苏云嫣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司霈寰抬手并脚一个漂移。就开着淡蓝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出了车库。
恒隆百货门口稳稳地停下，司霈寰没有立刻就下车，而是微微转头看着苏云嫣挑眉道：“晚上的酒会记者们都会过来，可以借这个机会把你已经恢复了容貌的事实公之于众。”
“现在？”
顾不上因为司霈寰的车速太快而产生的眩晕感，苏云嫣有些踌躇地问司霈寰道。
“你现在容貌恢复了，怎么反倒没有原来做人利索。”
司霈寰显然有些不满：“你难道还想听别人叫你魔鬼？”
看着苏云嫣低眉顺眼的样子，司霈寰的话末吐了沉沉的三个字出来：“受虐狂。”
垂着眸子的苏云嫣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她的脸蛋在柔黄色的车灯的映衬下，白皙的几乎像张透明纸，加上这段时间的暴瘦，让她的整个人看起来都更加楚楚可怜。
苏云嫣不是没想过把事实公之于众，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世事冷暖她早就尝了个遍。
她也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趾高气昂的公主。
苏云嫣如今只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是因为不明白真相，才会对她跟司坤之间的事情指指点点，为什么她一定要揪着不放，高调的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呢？
如果真的这么做，苏云嫣心想，会不会让司坤觉得，她的心里还对他留有余情，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在公众面前证明些什么……
“回答我。”
看苏云嫣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司霈寰脸上的黑线越发明显。
这个女人又在犹豫些什么呢？
俊朗深邃的五官在怒意微盛的神色下延伸出的丝丝严厉，让苏云嫣不敢直视司霈寰的眼睛：“我当然不想再听到那些话，”
苏云嫣断断续续地回答道，“可是……可是司坤会不会觉得……”
“你还真是没脑子！”听到“司坤”两个字，司霈寰斩钉截铁地打断了苏云嫣，“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别人？父母的仇不用报了？”
说完，司霈寰便头也不回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看好不容易平和些的司霈寰又被自己惹火了，苏云嫣的心中责备起自己来。
苏云嫣啊苏云嫣，你到底是在干什么。苏云嫣虽然不停地暗示自己，要跟司霈寰搞好关系，苏家满门的耻辱和血仇才有机会被洗血，可是现在她又让自己失望了。
伴随着司霈寰留下来的沉香味儿和一束柔黄的灯光，车里的苏云嫣显得更加单薄。
车窗外的司霈寰看车里没了动静，回头看了苏云嫣一眼，浅浅的疤痕在灯光的映衬下看起来晶莹夺目，折射着她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不知道被大火舔舐过的脸颊，经历的是怎样的痛苦与磨难，苏云嫣脸上的伤疤就像是一根根大尖刺，刺得司霈寰的心脏钝疼钝疼，他的眸色忽的一沉。
“下车。”
车门突然被人打开，吓了愣神的苏云嫣一大跳。
是司霈寰。
苏云嫣暗淡的眼神里升腾起一抹惊喜，她以为司霈寰又抛下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还好，他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