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地摇摇头，喃喃说道：“握不会用英明强大形容先天虫。您的意思，这是先天虫借助麻二雷的嘴巴自夸吗？”
罗金鼓点头道：“没错。这只先天虫很聪明，没有完全操控麻二雷的意识，表现得并不明显，可能打算慢慢蚕食吧。”
我倒抽一口冷气，急切地问：“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罗金鼓想了一会儿，说：“根据我的判断，麻二雷体内的先天虫，畏惧你的生父大魔头……这样说你生父，你不介意吧。”
我无奈地苦笑一声。
罗金鼓接着说：“先天虫畏惧你生父的威势，它暂时不敢冒头。我想，只要麻二雷呆在你的控制范围内，体内的虫子是不敢冒头的。”
我心想，罗金鼓并没有告诉我彻底控制先天虫的法子，只是给出了一个权宜的办法。
我想了一会儿说：“您的意思是，目前我们没有办法彻底反控麻二雷体内的先天虫，只能让麻二雷呆在我身边。”
罗金鼓点点头说：“是这个意思。这世上只有你生父，可以控制先天虫。如果你们能见到他，就不用再担心先天虫的威胁。”
我眼神有些迷离，看着远处的群山，渐渐地消失在光线中，黑夜再一次来临，飘洒的雪花也在黑夜来临前停了下来。
山顶的春天会晚些来，这场雪停之后，春天就会登上这五圣峰。
可我人生的春天，却迟迟没有来到。
我不由地叹道：“他是死是活，我无从知晓。对于他，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些年来，我都背负着大魔头之子的名声。哎，罗前辈，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是如何知道他会控制先天虫的呢？”
罗金鼓也望向渐渐黑下来的群山，忽而笑道：“世上的事情充满着奇妙的缘分。我曾与你父亲遭遇过，当时我们双方起了冲突，我受了重伤，天命毒蝎输给了他。”
我眉头一皱，连忙问：“就是那个时候，你知道我父亲可以操控先天虫吗？”
罗金鼓身上灰衣在风中吹动，哈哈大笑到：“是的。他可以操控先天虫，还可以控制火性的虫子。蛊术之高，超过我的想象。”
从罗金鼓的描述中，我能感觉到罗金鼓对我生父，并没有其他人那种鄙视与仇视的态度，只是在回忆往事罢了。
我有些惊讶，问：“先天虫与火性的虫子？二者冲突吗？”
罗金鼓用一种非常鄙视的眼神看着我，道：“虫王，难道你连先天虫的属性都不知道吗？我的蚩尤老爷，你到底是怎么成为虫王的呢？”
我抓了抓脑袋，说：“还请前辈赐教。”
罗金鼓道：“先天虫来自阴间九渊之下，带着先天寒气，生长在黄泉汗水中，在五行之中，可以归为水性虫子。水火相克相冲，你生父能操控先天虫，也能操控火性虫子，所以说他非常厉害。”
我不太懂用属性来区分虫子，但根据罗金鼓描述，我生父能操控两种相克的虫子，蛊术水准的确是非常高超。
我忙道：“世上的虫子，包括蛊虫，是否都可以按照五行来细分呢？”
罗金鼓道：“当然可以的，这是一门深奥的学问，我也只是初窥门径，你若要我仔细说下去，我肯定说不好。”
我心中暗骂一句，你自己都弄不清楚，为何要鄙视我呢。
我笑道：“罗前辈，你输给我生父，是不是不服气呢？”
罗金鼓摆手说：“没什么不服气的。那一年在斗虫坡上，我们要决选一号大蛊师。你生父萧大魔头，就赢了我们所有人。很多人都因此受了重伤，不只是我一个人输了。”
我失声尖叫：“有这样的事情？”
罗金鼓道；“没错，老夫要是胡诌，何必编排自己惨败的事情呢？”
我急切地问：“很多人受了重伤，岂不是拖累了你们。如果你们没有受重伤，就不会困在五圣峰与蚩尤谷之中了吧？”
我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愧疚感，不由地低下脑袋。
罗金鼓哈哈大笑：“你不要着急，我话还没有说完。
我们虽然受了重伤，萧大魔头让我们滚回寨子去，短时间之内不要出来闹腾。萧大魔头走了之后，你阿妈悄悄折返回来，用她身上带着的药膏，还有金针、银针，替我们疗伤解毒，还给我们准备了食物。你阿妈是个很好的人，非常非常地善良，在她的治疗下，我们的身体都得到了康复。她愧疚地替丈夫道歉，希望我们能够返回十三峒，不要出来……”
我心中咯噔一下，难怪麻凤鸣对我阿妈印象，如此之好，原来我阿妈救过他。
后来麻凤鸣从五圣峰之中逃出来，也可能是我阿妈搭救了他。
这也是为什么，昨晚罗金鼓考校我的时候，五毒怪会提醒他，我生母是罗黛青。
我急切地问道：“为什么不让你们出来呢？”
罗金鼓思索了良久，说道：“可能他们察觉到黑煞的阴谋，希望我们呆在各自寨子里，不要出来活动，这样保证我们的安全。可是圣地出事，我们作为大蛊师，岂能坐视不管呢！”
我苦思许久，叹了一口气：“我没有亲身经历，也不可能亲身经历。我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很难判断我父母打伤你们，又替你们治伤的目的。”
罗金鼓道：“你父母不在人世。这个问题，恐怕永远也不会有答案了。”
我摇头叫道：“不。最近我才知道，我阿妈还在人世间。她还活着，不过已经落入黑煞手上。我最近正筹谋追查到她的下落。”
罗金鼓眼前一亮，叫道：“那太好了。以你阿妈救人蛊术，如果能找到她，你与麻二雷都不用遭受先天虫的折磨，她可以医治好你们的。我罗某人也想见见她，她对我有大恩德，她帮我解决了天命毒蝎侵蚀身体的难题。”
我心情舒缓了不少。
罗金鼓道：“虫王，你生父萧大魔头，配不上你母亲。你母亲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而萧大魔头，简直就是……就是大魔头……我不敢相信，世上会有他这样的人。”
我无奈地苦笑，说：“罗前辈，你说这些话，置我于何地。我无法决定我的出生。萧大魔头也好，萧大善人也罢。这都是我无法决定的。对于我的生父，我不做任何评价。”
罗金鼓犹疑了片刻，说：“我只是替你母亲感到有些不值。”
空地上的雪人忽然炸开，古秀成抖落身上的积雪，叫道：“罗金鼓，有什么不值的。我看你是输掉了斗蛊，心有不甘。萧恩公行事不拘一格，在你们俗人眼中，却成了魔头行径。我看你的心胸，根本就不配一号大蛊师。”
罗金鼓眼珠子缩动，看着一身绿油油的古秀成：“三清道士装扮。怎么变成僵尸呢。你们不是道士与僵尸势不两立的嘛。你现在就动手，朝自己脑袋拍下去，把自己打死。”
我劝了两句，古秀成与罗金鼓依旧闹个不停。
我气力没有完全恢复，也由着他们，自己返回山洞之中，刚进山洞，就听到长啸声与打斗声。
大猫一跃跳了出去，又传来了急切的猫叫声。
麻二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随即一变，问道：“昆仑哥，一只小金蚕王，真能克制住先天虫吗？”
我迟疑了一下，伸手拍打麻二雷肩膀：“二雷，不瞒你说，我生父，世人口中的萧大魔头，有一套奇妙的法门，专门应对先天虫的。所以你不用担心，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你体内的先天虫蹦跶不了多久。”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麻二雷，不如说是威胁他体内的大嘴先天虫。
果然，麻二雷眼神黯淡了不少，过了两秒钟，才露出喜悦之情：“真的吗，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和小玉刀在一起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担心我。”
到这个时候，才是麻二雷本来的意识。
他体内大嘴先天虫藏了起来。
洞外的打斗声与叫嚷声持续了很久。
古秀成骂道：“罗金鼓，你竟然要让猫帮你，你真是无耻之尤，贫道从未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
罗金鼓道：“你怎么不一巴掌把自己拍死。你是道士，却变成了毒尸，你对得起你的无量天尊嘛，你好好意思骂我……”
“喵喵……喵喵……”
我又忍不住打哈欠，走到萧天刑身边，查看了他的状况，气色已经好转，吐纳呼吸声，非常地有规律。
看来白玉蜈蚣果然神奇，再过一个晚上，义父萧天刑就可以恢复元气，苏醒过来了。
大黑狗从洞口溜进来，猛地抖动身体，抖落身上的尘土与积雪，走到我身边，温顺地低下脑袋。
我解开它脖子上的布片，打开一看，随即合上了布片。
靠在火边休息的麻二雷问道：“昆仑哥，小玉刀信上说了什么。”
我笑道：“没事。她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下山。我想，明天一早，咱们就动身。”
我紧紧地攥着布片，手心都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