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方说他知道二房那边的一个秘密,众人疑惑不解,全都很想知道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文茜让田方别卖关子了,快点把秘密说给大家听,田方这才道:
“前儿个我和几个朋友在酒楼喝酒,席间遇到一个人,他刚从安徽回来,姓张,是其中一个朋友的堂兄弟,这位姓张的朋友说,他在安徽遇到四爷的好友,叫董文举,外号董胡子,因为大家都是老乡,等混熟了之后,有一次醉后董胡子对那位姓张的朋友说,束星遥娶姚家小姐纯粹是一个阴谋。”
“阴谋?什么阴谋?”潘氏诧异道。
文茜不耐烦的推了下田方,急道:
“你怎么又卖关子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田方啧了啧嘴说:
“你就是个急性子,我还没有说完呢,你急个什么?”
文艾道:
“你到是说说看,究竟是什么阴谋?”
田方笑了笑,说:
“那位姓张的朋友说到这里大伙忙着劝酒就没有说下去,他们几个跟四爷都不熟稔,我虽然心里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阴谋,但那位姓张的朋友被几个人按着猛灌,醉得烂泥似的,我还怎么问。因为一心想问出什么阴谋来,第二日天刚朦朦亮我特地去那位姓张的朋友住的客栈找他,哪知他先我一步走了,我竟扑了个空,没有找到他,唉,怪就怪我的运气不好。”
文茜横了田方一眼,道:
“说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有说,害得我空欢喜一场。”
田方讪然的笑了笑,道:
“都怨我不好,若当天晚上就在客栈候着就好了,唉——”
潘氏见状,沉思了片刻,道:
“文茜,你别怪姑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阴谋,但至少让我们四爷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不那么简单,四爷好像是有一个姓董的朋友,就在四爷成亲的时候我见过一个说话特别大声,满脸大胡子的黑胖子,莫非你那位姓张的朋友在安徽见到的人就是他?”
此时束星达道:
“娘说的没错,四爷的确有这样的一个朋友,前段时间去了安徽。”
关露祺乜斜了束星达一眼,冷道:
“你到是很了解,可见你们这些人时常在外面喝花酒。”
束星达笑了笑,道:
“你又多心,大夫说你身子不好就是因为太多心,你还不改改这个毛病。”
关露祺叹了口气,红着眼圈道:
“你只知道说我的不是,让我改我的毛病,你身上难道就没有毛病吗?我这都是被谁弄的?你居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关露祺越想越委屈,成亲这么久,束星达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贴心的话,相反还时常做让她伤心难过的事出来,现在又说那样没心没肝的话刺她,关露祺越想越气,忍不住流下泪来。
束星达见了,皱着眉说:
“好好的,干嘛又哭,我最见不得女人哭。”
关露祺见束星达非但不劝解她,还说这么冷酷的话,心里又气又恨又恼,碍于婆婆在场不好失态,否则就跟星达吵起来了。
潘氏听女婿田方说四少爷和四少奶奶的结合是一个阴谋,她让田方去查阴谋,田方满口应承,说那位姓张的朋友如今已经去了安徽,说不定过些时日还会回来,因为他的堂兄弟就住这儿,两家常有往来,潘氏发誓一定要查出阴谋的所在,若能趁此机会一举绊倒二房那边的人,就太好了。
就在三房蓄势待发准备给二房重重一击的同时,大房这边的何敏捷在束星迪书房里见了一个人。束星迪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见一个朋友,何敏捷屏退左右,关起门来,和刚从广陵回来的来喜密议。
来喜跟何敏捷说了广陵那边的情况。何敏捷高高在上,坐在宽背椅上,问坐在脚踏上的来喜:
“四爷娶姚家女儿之事广陵孙家可知晓了?”
来喜道:
“知晓了,小的一到广陵按照奶奶事先的嘱咐先找到奶奶的大嫂,把消息跟奶奶的大嫂说,奶奶的大嫂和孙百合的母亲是手帕交,到了第二日奶奶的大嫂就去了孙府。”
何敏捷点着头,说:
“你做的很好,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顿了顿,她对来喜道:
“听了消息之后孙家的人有什么反应?”
来喜纳闷道:
“照理若让孙家的人知道咱们家的爷娶了他们家仇人的女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奇怪的是他们什么反应都没有,这里有一封信是奶奶的嫂子写给奶奶的,请奶奶过目。”说着来喜把信交到何敏捷手上。
何敏捷迫不及待展开信件阅读,一看字迹就知道是嫂子的亲笔信,嫂子在信上说孙百合的母亲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显得很坦然,说,孙家和姚家的仇恨是祖上结下的,到了他们这一代已过去整整五十年的时间了,她不想再追究谁对谁错,反正谁对谁错已经没有定论,因为当事人都已作古。但孙百合的父亲似乎还放不下,何敏捷的嫂子在信上说孙府知道了这个事之后大发雷霆,说束家故意和姚家过不去,前脚刚退婚,后脚就娶仇人的女儿这是在用刀挖他们的心窝子。读完信,何敏捷对来喜笑道:
“孙家两公婆还真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一个说是上一代的恩怨,跟这一代无关,一个说我们存心伤他们的心,呵呵,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来喜笑道:
“天下夫妻也不全是一样的,是人就有差别,夫妻也不例外。大少奶奶,你的嫂子让我带话给你,说你内侄女的婚事还得仰仗你这个做姑母的。”
来喜这么一说,何敏捷就明白了,其实嫂子已在信上提过,让何敏捷关心一下榕绣的婚事,嫂子的言下之意非常明确,就是榕绣最好能嫁给束府的三爷。虽说何敏捷曾经试图撮合这一对,但当时三爷没有同意,此事也就这么作罢了,没想到嫂子仍然上心,要她给榕绣做媒。
“你先退下吧,若有人问你这么久不见你去哪儿了,你怎么回答?”
来喜是个再乖觉不过的人,见何敏捷这么问,嘻嘻笑道:
“这大少奶奶先前不是已经教过我了吗,我就说去老家了。”
何敏捷笑道:
“算你脑子转的快,下去吧,若有事再叫你,这个给你,我先前答应过你,只要办妥了事就会打赏你,我是个最讲信用的人,你在我屋里办差绝不会吃亏。”
来喜得了何敏捷的银子,乐得合不拢嘴,屁颠着退了下去。
何敏捷把嫂子写给她的信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她琢磨了一番,觉得既然孙父大发雷霆,那么这个事就不会这么简单,若孙家来个秋后算账,这才好呢。想到这里何敏捷脸上露出阴险的笑。
这日四太太颜氏来到老爷屋里,老爷见了四太太笑着让她吃盛在青花瓷碗里的一种看上去像面条的食物:
“你尝尝这是什么,若能说出这样东西的名字来,我就服了你。”
“四太太,筷子。”翠屏递给颜氏一双银筷子。
颜氏夹了一点面条样的东西放到嘴里,咀嚼了一下,笑道:
“脆脆的,香香的,吃着有点像脆麻花的款儿,但吃在嘴里有一股清新的味道,我真猜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老爷呵呵笑道:
“我就知道你尝不出来,这是鲜榨果,是四少奶奶做的,听说做的工序可繁复了,她刚才对我说过怎么做的可惜我竟忘了。”
见老爷这么说,翠屏上前笑道:
“别说老爷记不住连我都记不住,反正做这味吃食很费功夫就是了。”
颜氏笑道:
“四少奶奶如今越发能耐了,张根家的算是会鼓捣吃食的,但还不如她能干,前儿个我听大太太屋里的芷青说四少奶奶要让吉祥到院子里来侍弄花草,大太太应下了,昨儿个我还遇见过吉祥,吉祥说,四少奶奶非但治好了他老婆的病,帮他赎回被好赌的父亲当到咱们家当铺去的东西,还弄了个美差给他做,吉祥对四少奶奶感激不尽。”
老爷点了点头,道:
“我早就看出遥儿媳妇是个聪明人,如此看来我的眼力见还不差,吉祥我从前见过,听说他们祖上就是做花儿匠的,后来因为父亲嗜赌偷了谁的东西被撵出去只在厨房打杂,那是他父亲的错,不能怪他,如今遥儿媳妇提拔他肯定心生感念,定会尽心尽力侍弄好院子里的花草。”
颜氏附和道:
“老爷说的没错,人在落难的时候若有人帮扶一把肯定会记得你对他的好。”说到这里颜氏对老爷笑道:
“四少爷今儿上午从山西回来了,待会肯定会过来看你。”
老爷听颜氏这么说,高兴的笑道:
“遥儿回来了,他去了山西几日,不知胖了还是瘦了?”
老爷向来喜欢老四,不过就算这样,颜氏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颜氏觉得凭自己的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挽回局面,谁叫邈儿太小,老爷就算想用他都没有办法。如今实力最薄弱的就是他们四房,颜氏统共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除了儿子小之外,两个女儿全都没有成亲,大的就不去说他了,恐怕将来都不会成亲,小的又一心向佛,成天只知道看经书,隔三差五还会去家庙带发修行一段时间,说是让心灵净化净化,对自己大有裨益,还怂恿颜氏也去。如今他们四房只有仰仗二房那边的人,否则等老爷百年之后恐怕那些人连个立足之地都不会给他们。
星遥从山西带回来很多新奇玩意,这可乐坏了绵绵:
“姑娘这些东西能送我几件吗,你看多好玩的小泥人。”
婧姝笑道:
“你若喜欢就都拿去吧。”
星遥笑着说:
“要是我早知道绵姑娘也喜欢就多带几件回来了,既然婧姝说都给你,那你就都拿去吧。”
绵绵欢天喜地的叫了起来:
“都给我我也不要,毕竟这是爷送给姑娘的。”
这个时候冰玉正好从外面进来,她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的戳了下绵绵的额头,笑道:
“你的脸皮还算没有厚到家,明知道这是爷买来送给四少奶奶的东西,你居然还好意思要。”
绵绵撅起小嘴,道:
“冰玉姐姐就是不爽利,我就不像你那样会装模作样,在我看来但凡是女的都喜欢爷带回来的这些东西,你看这小花篮编的多精致,还有这小暖炉,小泥人,没有一样是我不喜欢的。”
婧姝让冰玉也挑几件自己爱的东西带回去,冰玉笑着摇了摇头,说:
“我早就过了玩这些东西的年纪,这都是小丫头们喜欢的。”
星遥见冰玉这么说,笑道:
“绵绵说的一点不错,你就是不爽利,只要自己喜欢就行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你们这些人就是太缩手缩脚了,若换作是我,我才不会那样呢。”
冰玉笑道:
“你我还不了解吗,无非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星遥拿了一只珍珠编的小猪塞到婧姝手里,说:
“这个给你。”
婧姝看了眼手上的小猪,觉得很可爱,对星遥笑道:
“多谢。”
当婧姝对星遥说谢的时候,星遥有点不是滋味,只见他拉着婧姝的手把她带到内室。只见星遥扶着婧姝的肩,站在她面前,对她正色道:
“抬起头看着我。”
婧姝抬头看他,几日不见他好像比先前黑了,也瘦了。
只见星遥对婧姝正色道:
“以后我若给了你东西,你不许对我说谢字,你可是我的妻子,拿我的东西天经地义,不说这么个小玩意,就算项链首饰金银珠宝,乃至把世上最最珍贵最最稀罕的物件都给你,你都不能对我说那个字。”
婧姝感念星遥对她的好,默默点着头说:
“我知道了。”
星遥把婧姝揽到怀里,轻抚着她,在她耳边呢喃细语:
“我出去的这几天,你有没有挂念我?”
婧姝被星遥抱得紧紧的,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热情,但是不知为何婧姝就是热情不起来,见星遥问他,轻声嗯了一句。
星遥觉得怀里的这个人似乎总是在抗拒自己,他只能搂紧她才感觉踏实,好像不这样婧姝就会逃走似的。
“婧姝,你知道我有多挂念你吗?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你,有时候甚至会从梦里惊醒,想着你刚进府的时候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我的心就揪紧了,无法再入眠。婧姝,对我来说,你知道你有多么重要吗?你就是我的命呀。”
星遥在婧姝耳畔轻语,气息呵在她的颈上,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现在发生的场景不是真的,而是梦幻。婧姝想要推开星遥,没想到星遥更紧的搂住了她,婧姝道:
“你松手,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星遥依旧霸道的搂着她,语气生硬地道:
“不,我不松手,就是不放开你。”
“快放开我,我真的透不过气来了。”
“婧姝,我太爱你了婧姝。”说着他便热切的吻了下去。
“别,别——”婧姝摇着头拒绝星遥的亲吻,她有点不安。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响起冰玉的声音:
“四爷、四少奶奶,太太派人来说晚上老爷要来太太屋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