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八章
画堂春梦2018-11-20 02:255,555

  此时天已全黑,星遥又累又饿,心想,要是有个地方能让自己睡一觉填饱肚子那该有多好。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见不远处像是有一家客栈,挂在门口的两盏大灯笼亮堂堂的照着。骑在马上赶了一天路的星遥已十分疲惫,他强忍饥饿和疲惫策马狂奔,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客栈门口。

  “客官,里面请。”小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挂着干这行的人特有的笑容。

  “给我准备一桌酒菜,我还要一间上等客房。”星遥对小二说。

  小二见来了一个衣着考究的客人,脑子里盘桓着怎么敲诈他一笔。

  “酒菜这就去给你准备,上等的客房都住满了,只有二楼还有一间次等客房,客官今晚不如就在二楼这间次等客房将就一晚吧。”

  星遥出行无论吃喝住都是最好的,他怎么会要次等客房。转过头对小二嗡声道:

  “你以为我住不起客栈吗?”

  小二生怕得罪了一位客人,少做一笔生意,忙陪着笑说:

  “真的只剩下二楼这间客房了。”

  星遥朝四周看了看,见大堂里的客人寥寥无几,回首对小二怒道:

  “才这么点客人怎么会就住满了,你这客栈的规模也不小,就算有上百号客人都不显得拥挤,况且还是楼上楼下三层的,一层少说也有一二十间房间,如果全都住满的话,此时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服侍?我偏要住上等客房,你若不给我住,我就砸了你的招牌!”

  小二见客人放出狠话,苦着脸,说:

  “实不相瞒,三楼的房间都被一位小姐和她的两个下人包了,所有的客人都住在二楼,原先住三楼的客人也被那位小姐的两个下人赶跑了。二楼只剩下一间客房,我看客官还是将就着睡一晚吧,虽然那间客房是次等的,但仅次于上等,只不过房间稍微小了点,床稍微硬了点,家具稍微陈旧了点,别的都是一样的。”

  星遥心想,什么次等客房,根本就是不能住人的,居然拿这么一间破房间来搪塞我,你当我束星遥是什么人了。最可恶的是把三楼的客房全都包下来的那个人,统共只有三个人,却要住一层楼,太霸道了,我到要看看那位小姐是何等样人,居然有这个魄力——包下整个楼层。

  不过在住下以前,先得祭祭五脏庙。

  “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拿上来。”星遥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这张桌子正好可以看见楼梯口,是他特意选的,坐在这里就能边吃边观察三楼的动静。

  小二朝厨房高声唱了句诺:

  “把我们店最好的全羊宴端上来。”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坐在大堂吃饭的连星遥总共才只有三个人,另外两个人面前的酒菜只有两三盘,当他们看见刚进来的这个客人面前摆了满满一桌酒菜时,全都露出惊讶的神色,这一桌全羊宴可要十两纹银啊,这个客人好阔气。

  “客官慢用。”小二今天大赚一笔,眉开眼笑,如果天天都能有叫全羊宴的客人入住,那该多好啊。

  虽然摆了一桌酒菜,但吃惯山珍海味的星遥唯独对烤羊排感兴趣,别的如红焖羊肉,葱爆羊肉,人参羊肉汤,羊肉小火锅,对这些星遥都不怎么感兴趣,只尝了点就撩在边上了。

  尽管菜吃的很少,但酒却喝了好几罐。这边的酒是装在瓦罐里的,一个瓦罐大概有五六个月的小孩脑袋这么大,想到这一走再也不会回去,也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婧姝和母亲,星遥无比伤感,就想把自己灌醉,如此就能不去想这些痛苦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从楼上下来两个彪形大汉,一看样子就知不是中原人士,两人一脸虬髯,须发都是红的。当他们下楼的时候,喝得半醉的星遥正好打了个酒嗝,他见楼上下来两个大汉,衣着像是蒙古人,两人的目光和星遥的目光短暂的接触了一下。

  星遥并没有注意,他继续喝他的酒,吃他的烤羊排。然而这两个人似乎对星遥发生了什么兴趣,当他们走到星遥身后的时候还回过头看他。看完了之后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又窃窃私语了几句,其中一个矮一点的用蒙古话对高一点的那个说:

  “齐纳,他像不像家姐画上的那个人?”

  高一点的点了点头,也同样用蒙古话说:

  “像,就是他,家姐的大仇人。”

  “我们要不要上去告诉家姐?”

  叫齐纳的说:

  “等那两个桌子上的客人走了之后,我们就把这小子抓了带到家姐房里去,任凭家姐处置。”

  矮一点的那个点了点头,算是跟同伴达成了共识。

  星遥喝得醉醺醺的,他跌跌撞撞的上楼,此时大堂里只剩下星遥和那两个蒙古人,太晚了连小二都去睡觉了。

  全羊宴还很完好,唯一吃光的是烤羊排,别的盘子里只动了一点点,有几个盘子根本没有动过。两个蒙古人见星遥朝楼上跑去,也紧随其后跟了上来,他们仍旧用蒙古语说话。

  叫齐纳的那个人说:

  “德格彻,他上了三楼。”

  “这兔崽子去三楼干嘛,难道他不知道三楼已经被我们包下了吗?”叫德格彻的人说。

  “糟了,他不会去暗害家姐吧?”齐纳一脸紧张。

  德格彻想了想,说:

  “不可能,他如果想暗害家姐,怎么还会喝醉。”

  齐纳提出了反对意见:

  “中原之人狡诈多端,说不定他是装醉,为的是不引起我们的注意。”

  齐纳一语点醒梦中人,德格彻点了点,说:

  “言之有理,中原之人的奸猾我们早就已经见识过了,看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从那边上去,赶紧去楼上保护家姐,我尾随他。”

  对黝黑的草原民族来说,不算白也不算黑的星遥已经是细皮嫩肉小白脸的级别了。

  不知住在三楼的家姐是什么人,听德格彻和齐纳的口气好像是星遥的仇家,星遥一直都住在中原,从来没有去过塞外,他怎么会和蒙古人结仇,而且还是个女的。

  就在德格彻尾随星遥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的时候,齐纳已经从外面一道楼梯来到称之为家姐的人的房里。

  这位家姐看上去年纪比德格彻和齐纳还要轻,不过两人却恭敬称她家姐。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明眸皓齿,小麦色的肌肤使用她显得十分健康,她的样貌根本不像蒙古人,柔软的腰肢,以及举手投足间优雅的举动让人觉得她很像江南水乡的姑娘。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姑娘却有两个五大山粗的蒙古人随从,这就让人非常纳闷这个姑娘的来历。看她腰间佩戴的短刀,以及一身干练的短衫,让人感觉她的伸手似乎不错。只是一个模样像江南水乡的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伸手?莫非她从小在塞外长大,模样虽然像中原人士,但性子已经跟蒙古人一般无二。

  她跟齐纳说话用的也是蒙古语,这就更加肯定了原先的猜测,她是一个在塞外长大的中原人。

  “家姐,你的仇家自动送上门来了。”齐纳兴奋的对面前的姑娘说。

  “我的仇家来了?”姑娘用不置可否的语气问齐纳。

  齐纳上前几步,郑重的点了点头,一脸严肃的对面前的姑娘说:

  “难道家姐连齐纳的眼睛都不信?家姐时常拿着仇人的画像看,齐纳早就已经把仇人的模样牢牢的刻在心里。”齐纳是神箭手,他能一箭射下空中的一只猎鹰,他的眼睛是不会看错的。

  “真的是我的仇人来了吗?真的是吗?”姑娘紧紧的握着腰间的短刀,因为过分激动,身体有点微微颤抖,特别是那双漆黑的眸子,眼光无比凶狠,像两把锋利的宝剑似的定定的看着对面的烛台。

  “家姐,你是要让我一箭射死他,还是把他抓回来由家姐亲自动手。”到底是蒙古人,生性彪悍,杀一个人可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个拥有漆黑的眸子的姑娘转过脸,看着齐纳,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我要手刃仇人,把他给我抓回来!”

  “是。”齐纳退下了,他要联合德格彻把家姐的仇人抓回来。

  “束星遥,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不过我曾经发过誓,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就杀了你,你今天死在我手里,那是你运气不好,别怪我狠。”看上去健康阳光的姑娘原来还有这么凶残的一面。她拔出佩戴在腰间的短刀,一脸冷笑,那把刀无比锋利,是莫西蒙古藩王送给她防身所用,现在她要用它来杀人。

  如果这个姑娘不是在冷笑的话,应该是一个热情的像一团火的姑娘,她走到窗前,把手上的短刀插在桌面上,看她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刀整个插进坚硬的黑檀木桌面,可见这把短刀有多锋利。

  不知这个姑娘姓什名谁,也不知她和星遥之间有多少恩怨情仇,非要杀他不可。一个年轻轻的姑娘身边有两个彪形大汉保护,如此不算,出手还十分阔绰,一下子包下客栈的一层楼,那两个看上去年龄明明比她大的蒙古人一口一声叫她家姐,对她十分尊敬。

  看来这个姑娘的来历不小,腰间佩刀是藩王送的,那两个随从也是藩王送的可见藩王对她有多器重,莫非她是藩王的王妃,不过如果是王妃的话就不可能只带两个随从出来,最起码要几十个人护持才行。

  那么她不是王妃,那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星遥摇摇晃晃走了上来,他脑子里只记得三楼有上等客房,所以就来到三楼。所有的房间都是一样的,星遥看看这,看看那,正在犹豫自己到底要进那间房。楼道里的光线很幽暗,此时早已过了子夜,客栈寂静无声,跟踪星遥的德格彻见齐纳来了,问他:

  “家姐是不是下了命令让我们杀了那小子?”

  “家姐让我们把那小子带回去。”齐纳说。

  星遥去推左边一扇门,他只轻轻一推门就开了,躲在暗处的齐纳和德格彻见了马上冲了上去,因为这间客房住的人是家姐。

  “明明有房间却不让我住,老子有钱,有钱还不让住!”星遥把几个金元宝扔在桌子上,大着舌头高声叫嚷。

  那个要杀星遥的姑娘就站在床前,借着昏暗的烛火她看见醉醺醺的束星遥摇晃着身体进来了。

  “束星遥,你还认得我吗?”手握短刀的姑娘朝烂醉如泥的星遥走过去。

  直到此时星遥居然还不知道面前站着一个人,他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家姐。”齐纳、德格彻跑上前来,两个人像两座山似的挡在姑娘面前。

  齐纳性子急,他手上拿着一根弓弦,慢慢靠近星遥,想勒死他,眼看齐纳的弓弦马上就要套在星遥头颈里了,站在身后的姑娘忽然叫了起来:

  “齐纳,住手!”

  “家姐,为什么不让我杀了这小子?家姐不是说恨不得扒了这小子的皮吗?”齐纳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姑娘。

  姑娘怒视着星遥,然而不知为何她的眼中居然含着泪,那神情显得有点古怪,姑娘低沉的笑了两声,笑声中有痛苦的味道。

  所谓酒醉三分醒,趴在桌子上的星遥知道身后站着三个人,他们想害他。背脊上立即冒出一身冷汗,浑身的汗毛孔都张开了,如果他们三个人一起上,他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有装醉才能麻痹他们。

  这几个蒙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们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身后站着的其中一个居然是女的,要杀自己的人就是这个女人,可我并不认识蒙古女人,莫非这些人认错人了,把我当做他们的仇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死的太冤了。

  “德格彻、齐纳,把他给我捆起来。”姑娘咬了咬牙道。

  “是,家姐。”德格彻、齐纳齐声道。

  “慢着!”忽然星遥站了起来,他猛转过身注视着姑娘和她的两个随从。

  星遥终于看见站在他身后的姑娘的容貌,他不禁脱口而出:

  “是你。”

  姑娘冷冷一笑,说:

  “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吧。”

  星遥看着姑娘,道:

  “几年没见,原来你去了蒙古,大家都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姑娘握着短刀的手颤抖着,脸上的神情变得狰狞,她的两个随从见了家姐的样子,一边一个把星遥按倒在地。星遥的手臂被两人扭到了后面,他挣扎着,无奈这两个蒙古人的力气太大,他无法挣脱。

  “你如果想杀我的话,就快点动手。”星遥冲姑娘喊道。

  姑娘愕愣的看着他,带着疑惑的口吻说:

  “束星遥你不是很怕死的吗,今天怎么不怕了?”

  星遥冷笑着说:

  “像我这种人死不足惜,你要动手的话就快点。”

  姑娘一脸茫然,她摇着头,呢喃着说:

  “不,我不能让你死,至少不能让你这么痛快的死。你一向都很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好的人,所有的人都必须奉承你巴结你,把你捧上天,这样你才觉得开心,是不是?”不知这位姑娘对星遥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见她咬牙切齿,不过就算样子再凶狠,眼神却是忧郁的,有时甚至还带着几分痛苦。

  “我知道我负了你,所以今天我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便,只是在我死之前,先让我把话说完——”

  姑娘厉声道:

  “你还想放什么屁就赶紧放,等下你就要去见阎王爷了,我绝不会留你到天亮。”

  星遥哈哈大笑了起来,德格彻踢了他一脚,喝道:

  “放老实点!”

  星遥扭过头看着满脸大胡子的德格彻,道:

  “兄台原来会说中原话,真是难得啊,你们蒙古人都是笨的像猪一样,所以才一直被中原人欺负,那是因为你们的智商实在太低,连中原的一个女子都可以指挥你们,如果我是男人早就一头撞死了。”

  “束星遥,你果真不是好东西。”姑娘怒道。

  德格彻、齐纳对姑娘忠心耿耿,怎么容许星遥侮辱他们尊敬的家姐,齐纳的弓弦已经套在星遥脖子上了,星遥差点无法呼吸,剧烈的咳了起来。

  “家姐,这小子的嘴这么臭,让我们杀了他。”德格彻说。

  姑娘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她哽咽道:

  “你始乱终弃,至今不知悔改,害我流落塞外饱受煎熬,束星遥,你太卑鄙太无耻太可恶了,我对你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旧情,你今天合该死在我手上,等你死了之后,我会把你的尸体抛之荒野,让野狗来啃你的骨头,让狼来吃掉你的五脏六腑,让老虎狮子把你撕得四分五裂。”

  星遥呵呵笑了起来,德格彻喝道:

  “你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这样只能说明你对我还余情未了。”星遥道。

  姑娘一个箭步冲到星遥跟前,拿手上锋利的短刀对着星遥,大声道:

  “你给我闭嘴,我对你已经死心,你在我眼里就是一摊烂泥,一堆屎,不,你比屎还不如,你是臭水沟里的臭水,是烂掉的臭肉——”

  “你还可以说的下贱点。”死到临头的星遥似乎一点都不着急,说话还是那样不慌不忙。

  “你,你给我去死。”姑娘大叫一声,手上的短刀已经刺向星遥,星遥被德格彻、齐纳按在地下无法动弹,他只觉得小腹上暖烘烘的,接着一股钻心的疼一点一点从小腹处蔓延开来,直到星遥无法动弹,躺在那里一个劲的喘息,德格彻和齐纳才松手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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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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