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画堂春梦2018-11-20 02:265,353

  第二百七十七章以假示爱

  三少奶奶死了,阖府沉浸在一片哀伤的气氛中,廊檐下的灯笼全都换成白色,主子和奴才也穿起了孝服。然而有一处地方的气氛跟别处截然不同,那就是三太太住的梅园。

  潘氏见二房那边死了人,以为时来运转,他们三房的出头之日到了。

  “纹茜,你说这疯疯癫癫的三少奶奶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被大少奶奶害死的,还是自己不小心掉到池塘里面淹死的?”潘氏对孙百合的死始终持怀疑态度。

  “娘,你管这些干嘛,有的在这些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上费心劳神,不如到菊园去多陪陪爹。如今爹跟四太太住一起,娘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纹茜成了富贵闲人,自从被大太太剥夺了所有的权力之后,整天待在家里,连门都不出。现在她最担心的是,等老爷百年之后,他们三房一点好处都拿不到。

  “我难道还用得着你来教,你是我生的,还是我是你生的?”潘氏不满的质问纹茜。

  纹艾见母亲数落姐姐,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笑,只见她对潘氏说:

  “娘,姐姐担心的不无道理,自从爹住到四太太屋里去了之后,你几乎没有去拜访过他老人家,我知道娘还在生爹的气,不过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而是如何笼络爹,让爹还像从前那样对娘。”

  “哎,你们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只是你爹又不是三岁小孩,他可不是这么好哄的。怪就怪你们的二哥,是他不争气,如果他没有本事,像大少爷那样是个好好先生也到罢了,至少不会在外面惹是生非,偏他娘的没有本事还要生出这样那样的是非来。他一个公子哥,要多少女人没有,偏偏跟人家去争一个插标卖首的寡妇,而且还去跟高员外的儿子争,他也太不开眼了,不看僧面看佛面,高员外是什么人,打个喷嚏都能振得死人?真真气死我了,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儿子。”潘氏感慨万千,觉得自己生的儿子是最不济的。

  “娘说谁没用呢。”就在这个时候二少奶奶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现在她成了这里的重点保护对象,还没有显怀出进就已经要两名丫鬟搀扶,身后还跟着四个小丫头,两个上了年纪的嬷嬷,小丫头负责拿着各种用具,比如巾帕、小痰盂、小手炉等,因此只要关露祺一出行,就像太后驾到似的,浩浩荡荡,特别扎眼。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潘氏带着责怪的语气说,不过尽管嘴上这么说,但已经起身让座。

  关露祺刚想在门口一把宽背椅上坐下,就被潘氏扶了起来:

  “坐我的椅子,我坐热了的,你坐正好,你现在是双身子,一切都要小心,特别不能受凉。”

  “多谢娘。”关露祺笑着在潘氏刚才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椅子早就被潘氏的屁股捂热了,果真暖融融的。

  纹茜、纹艾见娘像伺候皇帝似的伺候二少奶奶,两个人尽管吃醋,但嘴上却不敢说。娘有言在先,现在你们的二嫂有了身孕,生的孩子将是束府嫡长孙,因此这个孩子一定要平平安安生下来。

  照纹茜的话说,关露祺肚子的孩子成了聚宝盆,将来分家的时候会因为这个嫡长孙多得一份。

  “你们见我来了,怎么都不说话了,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怪闷的,想出来跟你们唠唠嗑,没想到我来了,你们就不说了。”

  “说,说,怎么不说。”潘氏使了个眼色给纹茜,让她继续说。有身子的人心情最重要,本着优生优育的态度,潘氏时时处处小心谨慎,生怕关露祺有什么不快,影响到还是胎盘的嫡长孙发育。

  “想必二少奶奶已经听说了三少奶奶的死讯,我们刚才就在说这个。”

  “我听说了,不过我始终觉得三少奶奶的死因有可疑。”

  “你也觉得可疑?刚才我们正说到这里呢。”纹艾道。

  “听说大少奶奶拿了她首饰匣子里的珠钗,所以我想指不定是大少奶奶谋财害命把人推到池塘里淹死的。”关露祺肚子还没有大,胆子到不小,做出的推理居然这么大胆。

  此时纹茜才发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二少奶奶消息居然这么灵通,不但知道三少奶奶的死讯,连大少奶奶偷拿三少奶奶珠钗的事都知道。

  几个女人聚在一起说了一阵是非,潘氏生怕累着嫡长孙的娘,让关露祺回去躺着。

  入夜,客栈。

  这是星远第二次到这家客栈,上次来是在三天前,那个时候杨飞还在世,今日前来是因三姐之托,彩新还想为杨飞做最后一件事情,让星远来收尸。

  客栈老板早已认识星远,知道这位器宇轩昂的公子是死者的小舅子。

  “三爷,棺材已经备下了,死者也已入殓,现在暂措在柴房里,等天亮之后再让人抬出去。”

  星远让客栈老板处理杨飞的后事,客栈老板见这是一位有钱公子,打听下来居然还是束府三少爷,老板就算倒贴都愿意做这个事,能认识束府的人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老板只恨为什么不早点知道死者的身份,如果早点知道死者的身份,老板是绝对不会让他死的,他会请最好的大夫来替他诊治,而不是像先前那样对他爱理不理。

  “嗯,做的好,这些赏钱给你。”星远扔给客栈老板一袋银子。

  客栈老板满脸堆笑,把装银子的袋子塞到星远手里,露着大板牙笑道:

  “替束公子办事是我的荣幸,如何能要束公子的钱。”

  “你还是拿着吧。”星远坐了下来,回首对老板说:

  “你们这儿有什么好酒,拿一坛上来。”

  “束公子如果不嫌弃,酒窖里有几坛十八年陈的女儿红,那是我女儿出嫁的时候吃剩下的。”

  “女儿红就红儿红,你去拿吧。”

  “是,束公子。”老板屁颠着去了。

  此时客栈里的人除了星远,只有一位坐在昏暗处打盹的伙计。不一会儿十八年陈的女儿红端上来了,当褐色的液体从坛子里汩汩倒出的时候,一股醇酒的芳香扑鼻而来。

  “果真好酒,醇而不烈。”

  老板见束公子夸他的酒好,乐得合不拢嘴,低头哈腰的说:

  “公子慢用。”

  “你去忙吧,这里不用你服侍。”

  “是,小的告退。”老板倒走着退了下去,他心花怒放,酒能对束公子的味口,是给他长脸。

  此时窗外飘起了纷纷扬扬的白雪,今天晚上可能会下一夜雪。苏州冬季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这么爱下雪,从入冬开始断断续续已经下了整整四十五天了。正所谓瑞雪兆丰年,来年肯定是个庄稼大丰收的好年。

  不过此时的星远正在酝酿远行的计划,他从杨飞那里贪墨来的珠宝已经让识货的人看过,说都是正宗的祖母绿,一块就值千两白银。如今星远正托熟人找买家。尉迟霏介绍自己的母舅莫哈尔作买主,星远正在犹豫之中,莫哈尔是两淮总督兼盐运使,万一他想低价买走他的珠宝怎么办,这样的人是得罪不起的,他若要低买,你如果不肯卖给他,比不卖都还要不好。

  星远有两手准备,如果实在找不到买主就卖于莫哈尔,最多再等一个月,若一个月后仍然没有找到买主,只能便宜莫哈尔了。

  几杯酒下肚,觉得身上暖融融的,干脆把外面的貂皮大氅脱了,只穿里面鸦青色夹袄。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门被重重的推了开来,此时外面漫天风雪,而屋里则温暖如春,星远喝了点酒,身上热烘烘的,冷不防被屋外灌进来的冷风一吹,打了一个激灵,正想让小二关门,身后响起一个傲娇的声音:

  “这是什么鬼客栈,挂在外面的那盏鬼灯笼居然熄灭了,害得我好找。”

  听口音这位冒然闯入者不像苏州人士,星远到过的地方比较多,他觉得身后这位哇哇叫的姑娘应该不是中原人士。

  “姑娘,你说外面的灯熄灭了?”小二走上前去招呼了起来。

  他不问不要紧,一问到捅了个马蜂窝,身后的姑娘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小二听不懂的话。

  “她是蒙古人。”星远见过蒙古人,一听便知身后那位姑娘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小二听不懂蒙古话,愣怔的看着面前这位趾高气扬的姑娘。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你们店里的好酒好菜拿上来,快饿死我了。”

  星远暗自好笑,心想,既然你会说中原话,又急着吃东西,刚才为什么要说小二听不懂的蒙语,真是一个没头脑的小丫头。

  “是,小的这就去准备酒菜。”

  “快去快去,饿死我了。”

  “是,是。”小二低头哈腰的走了。

  “这是什么鬼客栈,怎么连一个客人都没有。”此时身后的姑娘又唠叨了起来,就在这时坐在她跟前的星远忍不住开了腔:

  “一个大活人就坐在姑娘面前,姑娘怎么说连一个客人也没有,就算我不是人,刚才跟你说话的小二难道也不是人?”

  一身劲装打扮的姑娘身材苗条,深褐色的眸子亮亮的,给人一种特别机灵的感觉。

  当她朝星远看去的时候,这位一路傲娇到现在的姑娘,微微张了张嘴,一颗心在里面砰砰直跳,好俊逸的男子,娇哆尔佳在看到星远的第一眼发出由衷的感叹。她被星远迷人的气质所吸引,这是她在草原之外见到的唯一一位可以称得上雄性的男人。

  “在下娇哆尔佳,来自蒙古草原,刚才多有冒犯,请公子赎罪。”尔佳十分礼貌的走到星远跟前,朝星远抱了抱拳。

  “哈哈。”星远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没有嘲笑尔佳的意思,只不过觉得好玩而已,一位来自草原的姑娘能这么大方的跟自己打招呼,真是太有意思了。

  “公子,你——”尔佳见面前这位俊公子大笑,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窘得无地自容,低垂着头揉捏着衣带,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她刚到中原对这里的一切还不熟悉,最怕言行上有什么过失,引起中原人的嘲笑。

  尔佳从小在阿哈身边长大,她的阿哈可不是一般的人,是一个驰骋草原的大英雄,因此从小尔佳就被灌输中原人如何狡猾,如何奸诈的思想,尽管尔佳是一个自信的姑娘,不相信每一个人中原人都像阿哈口中说的那样狡猾而又奸诈,不过远道而来的尔佳仍心有余悸,生怕自己的言行会令中原之人嗤笑。此时见面前这位公子哈哈大笑,尔佳的自尊心被扫得一干二净,喏喏的低垂着头,声如蚊蚋的说:

  “公子,你为何发笑?”

  星远见面前这位姑娘着实有趣,只见她身材修长,一看就知道是一位爽朗麻利的姑娘。可能刚来中原的缘故,因此还显得十分羞赫,不过看她衣着不俗,特别是挂在胸前的一颗跟鸡蛋差不多大小的玛瑙,以及系在玛瑙上的一串雪白的绿宝石就可知这位姑娘说不定是蒙古哪一个部落的格格。

  先前听杨飞说那里的鹿茸、人参、皮草等物十分便宜,他就是用中原的绸缎跟他们做交换才发了一笔横财,如果面前这位姑娘是一位格格的话,我就可以通过她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朝廷为了缓和与边疆的矛盾,很多在我们这边千金难求的东西全都施行免税政策,只要能攀上蒙古国随便哪一个部落的头领我就有办法赚大钱。

  看她年纪轻轻,应该尚未婚配,蒙古人生性豪爽,容易接近,不像我们汉人拘谨谨慎,况且她还是一个年轻姑娘,看到我这样一个人肯定已经动了芳心,从进来到现在她已经用眼角偷偷朝我瞄了好几次,可见她有意于我,如此事情就好办了。

  星远察言观色,觉得面前这位姑娘对他有好感,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要利用面前这位蒙古姑娘,达到他做大买卖的目的。

  “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不如跟在下小酌几杯,在下一个人喝觉得很无聊,若能有姑娘作伴,在下将求之不得。”

  尔佳心下欣喜不已,她不失蒙古人豪爽的本性,见星远邀请她,说了句好,就在星远边上坐了下来。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一坐下尔佳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人家叫什么。

  “在下姓束,无拘无束的束,名星远,天上星的星,高低远近的远。”

  “无拘无束的束,天上星的星,高低远近的远——”尔佳念叨着,她尽管会说汉语,但却不认识汉字,因此当星远把自己的名字怎么写说给她听的时候,尔佳根本就是一知半解。

  星远看出了尔佳的尴尬,拿起尔佳的手,用手指在她手心里写自己的名字。

  尔佳羞赫的低下了头,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男人牵住手,心口小鹿乱撞。

  “我的名字是这样写的,你可记下了?”星远笑道,轻轻松开尔佳的手。

  尔佳微微颔了颔首,低垂着眼帘,轻声道:

  “尔佳蠢笨,不识汉字,让公子见笑了。”

  “哈哈——”星远爽朗的笑了起来,尔佳觉得面前这位英俊公子不但相貌出众,而且性格豪爽,跟他们草原男人到十分相似。在尔佳心里,星远是那样完美,他有中原男人的儒雅温和,又有草原男人的豪迈阳刚,能遇到这样的男人真是三生有幸,尔佳那颗少女的芳心再一次蠢蠢欲动了起来。

  “不识汉字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会说汉语,我见姑娘秀外慧中,气质高贵,衣着华丽,谈吐优雅,待人和蔼,我猜姑娘的身份肯定是草原上的一位格格。”星远开始追问尔佳的背景,不过他问的很高明,用尔佳不易察觉的方式问。

  尔佳在老于世故的星远面前就像一只柔弱的小绵羊,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远离草原,孤身一人来到中原。对深不见底的人心根本不了解,尔佳被星远玉树临风的气质所惑,觉得他就是自己心目中理想的男人,尔佳是不会想到星远接近她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的,这位来自草原的美丽姑娘掉进了星远一手准备的陷阱当中。

  “公子说的不错,我是漠西蒙古的格格,我的哥哥是漠西蒙古头领,他叫娇哆桒孖。”

  娇哆桒孖的名字星远早有耳闻,这是一位英勇的蒙古族头领,他极其善于用兵,不知道有多少能征惯战的大将败在他手下,朝廷几次想用和亲的办法笼络他,让他停止战火,然而倔强的娇哆桒孖凭借天才般的军事才干根本不把朝廷看在眼里,更放出狂言,说几年之后他的铁蹄终将扫平中原几千里江山。

  没想到面前这个蒙古姑娘是娇哆桒孖的妹妹,能攀上她这棵大树对我大有益处,漠西蒙古是几个蒙古部落中最强大的一个,而娇哆尔佳是漠西蒙古的格格,我如果能攫取她的芳心,让她心甘情愿,死心塌地跟我,将来无论我要做什么,她都会支持我,如此不知道省了我多少心,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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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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