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画堂春梦2018-11-20 02:265,667

  第二百六十四章母女夜话

  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爱女之心拳拳,余氏不会让婧媚受夫家的气,夏氏又何尝不是这样,然而她人微言轻,势单力薄,姚婧好又有不好在先,夏氏就算再想保护女儿都无计可施。

  原本老爷可以发挥作用,无奈老爷对这个女儿和夏氏失望至极,他再也不想听,不想看,不想管任何跟这个女儿有关的事。夏氏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整天待在房里,以泪洗面。

  一开始葛氏出于同情她的遭遇,烧了她爱吃的菜命丫鬟送去,又让贵嬷嬷代表自己劝夏氏放宽些,小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哪知夏氏油盐不进,非但把葛氏送来的菜全都泼在地上,还把代表葛氏去的贵嬷嬷骂了一顿。贵嬷嬷碰了一辈子灰,还险些被脾气火爆的夏氏扔过来的盘子砸到额头,可谓落荒而逃。

  既然夏氏这么不讲理,把别人的好心当做坏意,从此之后葛氏对夏氏不闻不问。如果不是婧姝说要去看望夏氏,贵嬷嬷才不会进她的院子。

  当一行人快到夏氏院中的时候,见屋里的灯火亮的通明。

  “姑娘,她还没有睡。”绵绵道。

  “姑娘,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免得自讨没趣,上次我因太太之故,前去问候她,没想到被她大骂了一顿,扔过来的盘子还差点砸到我,姑娘,我们还是回家吧。”贵嬷嬷苦着脸对婧姝说。

  “不碍事,我只看看她就回去。”

  “咦,灯怎么熄了?”就在婧姝一行还差几步就要走进夏氏所住的院子时,绵绵惊讶的发现夏氏屋里的灯在瞬间熄灭了。

  “姑娘,想必她已经睡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家吧。”

  婧姝觉得奇怪,刚才还灯火通明,但就在她们快到的时候,灯忽然一下子熄灭了,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就在婧姝觉得纳闷的时候,夏氏的丫鬟雪绒提着一盏风灯从里面走了出来。

  “三姑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雪绒语气生意,态度傲慢,见了婧姝,一张脸像晚年似的绷着。

  “雪绒,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样对主子说话的吗?”贵嬷嬷见雪绒欺侮婧姝,上前几步,也用一张晚年脸对付雪绒。

  “哦,是贵嬷嬷呀,你怎么又来了?才刚走,就又来,贵嬷嬷可真是个大忙人呀。”雪绒的语气充满嘲讽的味道。

  长贵家的正想发作,被婧姝止住了,只见婧姝对雪绒说:

  “我今天刚回来,明天一早就要走,想来看看大娘,我想大娘已经睡下了,我看我还是走了。绵绵、贵嬷嬷,我们走。”说完,婧姝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大太太有请。”就在这个时候雪绒忽然开口说夏氏有请,这就让人觉得奇怪了,她要走,又不让她走,她才刚到院里屋里的灯就都熄灭了,她还没有过来的时候,远远的却看见这里灯火通明,真不知狡猾的夏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既然大娘请我进去,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婧姝道。

  “诶,你们两个不许进去。”

  “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贵嬷嬷和绵绵全都急了,她们生怕婧姝一个人进去夏氏会拿捏她,更怕婧姝会吃夏氏的亏。

  “你们两个在这里候着,我一会儿就出来。”

  “姑娘,我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进去。”绵绵担忧的说。

  “绵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我们家太太会欺侮三姑娘?你把我们家太太当什么了?”雪绒冷道。

  “你们家太太什么促狭事做不出来——”绵绵跟雪绒针锋相对。

  “绵绵,少说两句,我去去就来。”婧姝喝止了绵绵。

  把绵绵和长贵家的留在外面,婧姝跟雪绒来到夏氏屋里。里面黑乌乌一皮,连灯都不点。

  “大娘,你睡了吗,我来看你了。”借着雪绒手上风灯昏暗的光线婧姝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地下的椅子放的齐齐整整,并不很大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然而就在这片静谧之中,婧姝忽然发现了一处古怪,她见空空荡荡的古董柜的其中一处空格里有一样亮亮的东西,婧姝觉得这应该是一双眼睛。

  婧姝都已经在地下站了半天了,仍不见夏氏的影子,更觉诧异起来,屋里黑洞洞的,外面的风又大,吹过树梢,吹过屋顶,吹过回廊,发出各种古怪的声响。婧姝感觉背后冷冷的,像有什么东西似的。婧姝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她觉得身后有人,就在她准备回过头去看的时候,一只手从肩膀伸了过来。

  “三姑娘。”身后响起一个半死不活的声音,让人感觉那个声音似乎来自阴曹地府。

  那是夏氏,她就站在自己身后,一开始她躲在古董架后面,难怪会看见那里有一样亮亮的东西像鬼火似的幽幽的闪现。夏氏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屋里没有电灯,漆黑一片,她却偏偏还要站在婧姝后面用那种半死不活的声音来吓唬她。

  婧姝被吓着了,背上滋的冒出一层冷汗,等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这么冷的天,居然手心里都是汗。

  “大娘。”然而当婧姝转向夏氏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一点都看不出刚才还被吓了一大跳。

  夏氏此人内心阴暗至极,她像鬼魅似的忽然出现在婧姝身后的确像吓她,夏氏恨不得把婧姝吓死,然而她的龌蹉的阴谋再次以失败告终,见婧姝说话语气平静,就知道她根本没有被自己吓到。

  “雪绒,点灯。”

  “是,太太。”雪绒点亮了屋里的灯。

  “大娘,你在家里怎么不点灯?”

  “你管的真宽,到底你大还是我大?你别以为自己嫁的好,就可以欺侮我,你还嫩着呢,你这样的根本不在我眼里。听说你男人抛下你离家出走了,我就说你是寡妇命,瞧,我一点都没有说错。”

  雪绒见夏氏羞辱婧姝,站在边上得意的笑着。

  婧姝淡淡的笑了笑,她实在不想跟夏氏这种人计较,她的女儿那样,难怪她会看谁都不顺眼。

  “这是我给你的东西,你收下吧,我走了。”

  “把你的东西拿回去!”夏氏忽然铁青着脸,对婧姝厉喝道。

  婧姝愕愣的看着她,觉得此人还真难伺候,一向温和的婧姝也冒起了火,她一脸严肃的看着夏氏,正色道:

  “没想到大娘这么看不起婧姝,连婧姝的东西都不肯要,好,既然如此,那么我就收回好了。”说到这里,婧姝冲屋外高喊了一句:

  “绵绵,进来把东西拿走。”

  绵绵和长贵家的始终竖起耳朵听屋里的动静,绵绵巴不得姑娘叫她,飞也似跑进来,一进来二话不说,抱起放在桌子上原本想给夏氏的东西就走。

  “姑娘,我们快走,再不走人家可要用扫帚把我们扫出来了。”贵嬷嬷拉起婧姝脚不点地朝外跑去。

  夏氏站在门口骂了起来:

  “哼,还说回来省亲呢,我看你是被夫家休了,所以才回来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被丈夫抛弃的一个怨妇罢了!”

  “大太太,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如果我们家姑娘像你说的那样的话,那么试问我们家大小姐又是什么?难不成我们家姑娘的命还没有大小姐的命好?我不妨告诉你,姑爷不是离家出走,而是去塞外做一桩大买卖,再说了,就算人家再不济也总比别人好。”

  “绵绵,少说两句,走吧。”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没想到她会那样对姑娘。”贵嬷嬷替婧姝打抱不平。

  婧姝一面同情夏氏,一面又讨厌她的为人,两厢综合起来,觉得没必要生这种人的气,这么一想,心情为之一爽,很快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她那样终究没有意思,在这个家里她过的一日不如一日,哎,她要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贵嬷嬷道:

  “她再那样下去只会让自己走进死胡同,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果你好心想去安慰她,她觉得你是去嘲笑她,像一团霹雳火似的乱发一通,连老爷都说别去管她,随她怎样。”

  “如今看来她是不值得人们去关心。”

  “姑娘总算开窍了,先前还同情她,说什么她那样也怪可怜的,现在碰了壁回来,你就不这么想了吧。”绵绵道。

  “就你多嘴,少说几句没人当你哑巴。”贵嬷嬷嗔道。

  绵绵朝贵嬷嬷调皮的扮了个鬼脸,一行人披星戴月回到家,婧姝跟母亲睡一起,贵嬷嬷把绵绵带走了。

  “婧姝,你说你明天就要走?刚才大图还对我说你婆婆让你在家多住几日呢,为什么急着走,难道觉得住在爹娘身边不开心?”葛氏现在恨不得像小时候那样,把婧姝抱在怀里,如此谁都抢不走她,哪怕那个蒙古国首领也不例外。

  婧姝把为什么急着回去的原由说给葛氏听,葛氏觉得女儿想的不无道理,只是她实在舍不得女儿走,还想做最后的挽留: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干嘛不多住些日子,我和你爹都怪想你的。”说完,葛氏背过身去,忍不住掉下泪来。她是替婧姝的前途担忧,万一太后要婧姝去和亲怎么办,只要一想到这里,葛氏就想哭。

  “娘,你怎么了?好好的干嘛哭?刚才不是已经对你说了,我急着回去有自己的难处,娘,你到底为什么要哭,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瞒我?”婧姝从种种迹象发现,母亲心里有事,但她又不愿意把心里的事对自己说,这让婧姝觉得很奇怪,因为一直以来母女两都是无话不说,可今天的情形似乎有点奇怪。

  “既然你有你的难处,那我也不留你了,明天上午让你哥哥送你回去吧。”葛氏咬了咬嘴唇,把眼泪强忍了回去。

  婧姝见母亲这样,更加觉得她有事瞒自己,婧姝一再追问,但母亲就是死咬着不肯说。

  等母女两都睡下了,贴身丫鬟柳烟也就悄悄退了下去。

  “娘,现在屋里没人,你可以对我说了吗?”

  “说什么?”葛氏打了个哈欠,道:

  “我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娘。”婧姝撒娇的抱住葛氏,葛氏让女儿粘着,觉得很幸福,然而很快她就理智起来,想,婧姝这么聪明,刚才还在一个劲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要是她缠着我问个不停怎么办。想到这里,葛氏推开婧姝,翻了个身,顾自睡起了觉。

  “哎,好不容易回一次家,娘居然给我脸色看,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已经不喜欢我了。”婧姝带着幽怨的口吻说,她想用激将法,因为她始终觉得娘有事瞒她。

  看到婧姝说这种丧气话,葛氏毕竟有点不忍心,她柔声对婧姝说:

  “你是娘的女儿,娘怎么会不疼你呢,别说你嫁到束府,就算嫁到千里之外,娘的心仍牵挂在你身上。”想起蒙古国的那位首领一心要娶婧姝,葛氏的心始终无法平静。

  “既然娘这么说,但为什么娘不肯把心里话对我说呢,看来娘终究把我当外人。”

  “我心里有事难道还会不对你说,是你太多心了,我心里没有事,没什么好对你说的,天色不早了,还是快点睡吧。”

  “哎,娘还是有事瞒我。”

  母女两个沉默了会儿,还是葛氏先打开话匣子。

  “听说你在那边主持中馈,每天肯定有很多事要做,可忙坏你了吧?”当葛氏这么说的时候,婧姝背对着她睡着,不说话。

  葛氏自觉没趣,又没话找话:

  “上头这么看得起你,舍得把总管钥匙交到你手上,你可不要令上头失望。”

  婧姝还是不说话。

  葛氏就有点急了,推了推婧姝,道:

  “你睡着了吗?”

  婧姝仍然不说话。

  葛氏叹息了一声,说:

  “哎,看来你对娘有隔阂了,敢情喜欢你婆婆胜过喜欢我这个为娘的。”

  见娘说这种丧气话,婧姝不忍心看到母亲伤心,终于开口了:

  “我怎么会不喜欢娘呢,我对婆婆是出于礼节,我对娘才是真心的。”说着,婧姝搂着葛氏的脖子,亲昵的把脸贴在葛氏脸上。

  葛氏终于笑了,她抱着怀里的女儿,笑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怎么样,难道我还会不知道?”

  “我也知道娘疼我,娘对婧姝的疼爱是出于本能,尽管婆婆也是疼我的,但我总觉得跟她没有跟娘来的亲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总之在娘身边我就感觉踏实。”

  “你能这么想,我就安心了。”

  葛氏轻拍着怀里的婧姝,母女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此时的葛氏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记得婧姝小时候她也是这样把她抱在怀里哄她睡觉,在孩子还小的时候,希望她快点长大,等孩子长大之后又希望她变回小时候的样子。葛氏感慨万千,她真想婧姝回到小时候,那样的话就没有现在的烦恼。

  母女两个说了半宿话,婧姝几次拐着弯子试探着问母亲,但母亲一直守口如瓶,半句都不肯多说,如此婧姝就更加怀疑母亲确实有事对她隐瞒。

  等沉沉入睡之后,婧姝恍恍惚惚梦见星遥正朝自己走来,自从星遥走了之后,婧姝时常会梦见他,不过大多数时候做的都是凶梦。然而今天晚上似乎有点例外,梦里的星遥既没有浑身是血的向她走来,也没有惊慌失措的像在躲避仇人追杀似的奔跑,而是十分平静的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漠西蒙古,大漠孤烟,黄沙漫天。

  娇哆桒孖的敖包驻扎在一片漫无边际的草原当中。就在几个月前,这位勇猛的蒙古首领刚刚击退中原百万大军,手下的将领和士兵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离首领的敖包不远处,有一个白色的敖包,敖包的尖顶上挂着许多巾幡,五颜六色,成了风中的彩旗。如果你纵马驰来,在很远的地方就能一眼望见这个特别醒目的敖包。

  巾幡有祈祷之用,不知这个敖包里住了什么人,要在顶上挂满巾幡。

  一位在身上戴满首饰的蒙古女子站在敖包外面,她似乎正在察看周围的情况,当她眼观四路,确定没有被人看见之后,掀开敖包厚重的门帘,走了进来。

  敖包里面奶茶飘香,当中的一堆火上挂着一个铜壶,壶里煮着香醇的奶茶。

  “公子。”走进敖包的女子巧笑倩兮,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跏趺坐在毛毯上正闭着眼睛的一位公子跟前。

  “你来干什么?”这位老僧入定似的公子语气生硬的问眼前这位妖娆的蒙古女人。

  “你们中原有句话叫拒人于千里之外,公子每次见到娥珠为什么总是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态度,难道公子不喜欢娥珠。”

  跏趺坐在那里的公子嘴角微微向上一抽,露出一丝淡淡的冷笑,他依然闭着眼,对面前这位叫娥珠的女人说:

  “滚回去!”

  “公子,你怎么可以对娥珠这么粗鲁,娥珠可是头领的女人。”蒙古女人撒娇卖痴,边说边朝坐在那里的公子靠近,当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指头那么宽的时候,娥珠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同时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公子,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会有人进来,头领正在帐篷里给将士们研究战局,公子,我们不如趁现在——”

  “贱人!”忽然坐在那里的公子,噌一下睁开蓄满怒火的双眼,只听“啪”一声脆响,娥珠已经应声倒下。

  这记耳光打得好威猛,娥珠的半边脸立即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她是娇哆尔佳的宠妃,娇哆桒孖对她百依百顺,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侮辱,委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流。

继续阅读:第二百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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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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