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画堂春梦2018-11-20 02:265,539

  第二百六十章出梦惊悚

  “你们孙家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为所欲为,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像你们这样的人。”星远直截了当的这么说,他才不管孙百合听了这话之后会不会伤心。

  站在廊下偷听的闻樱见三爷说出这话,紧张了起来,闻樱想,大夫说不能让姑娘受刺激,而三爷偏偏要来刺姑娘,万一姑娘的病又发作了怎么办?

  相比闻樱的担心,星远淡定多了,他没有想过说出来的话是不是会刺到孙百合,更没有想过孙百合听了他的话之后会不会伤心、难过。此时的星远对孙家恨之入骨,他们把一个有疯魔症的女儿嫁给他,这是对他的鄙视、侮辱、玩弄。

  “相公,你能原谅我吗?”孙百合可怜楚楚,巴巴的看着星远,她很想乞求星远的原谅,对于孙百合来讲无论星远如何羞辱她,她都不要紧,只要星远不休了她,她能一直留在星远身边就好。

  站在廊下的闻樱想,姑娘真是犯不着这样,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到底不值得。

  闻樱替孙百合觉得不值,而此时的孙百合早已离不开星远,如果星远抛下她或者休了她,对孙百合来说那是比死都还要难过的事情。

  星远怒视着孙百合,咬牙道:

  “一家子都是疯子!”

  “相公,我不疯了,我已经好了,我现在天天吃药,连大夫都说我的疯魔症能去根的,求相公留下百合,不要休了百合,百合愿意一生一世服侍相公。”七出之条第四天是“恶疾”,孙百合知道自己所患的病是能让星远找到理由和借口休了她,这是她最害怕的,所以才会苦苦哀求星远。

  然而星远似乎一点都不为之所动,他坏笑着,冷哼着,对孙百合充满了鄙夷。

  “相公,只要你留下我,我让爹把祖业通通交给你,哪怕现在就交给你也行。”

  星远冷哼了一句,别过头去,一副根本不把孙百合看在眼里的样子。

  闻樱偷偷朝里张望,她惊讶的发现姑娘居然跪在三爷跟前,伸手扯住三爷的衣袍,边流泪边苦苦哀求。

  “我知道相公还是爱百合的,否则为什么会娶百合?”

  “我娶你不是出于我的本意,是被逼无奈。你和四弟曾经有过婚约,后来借口四弟不务正业,提出退婚,说来说去都是我倒霉,摊上你这么个人。”

  “相公不要这么说,百合因为喜欢相公才让父母来提亲的,百合从来没有想过要害相公。其实我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好几年都没有发作过,我是被这里的人逼的,相公到外地去买兰花的时候,四少奶奶总是对我呼呼喝喝,根本不把我看在眼里,还有金娘,她是四少奶奶一伙的,有事没事就辖制我,站在窗下说一些难听。相公你何不将心比心的想一想,百合在这屋里煎熬成什么样了?呜呜——”

  星远怒视着孙百合,一字一顿的说:

  “你自己有这个病,还怪别人辖制你?”

  “我就知道相公肯定会维护四少奶奶,我什么都知道了,相公娶我以前就跟四少奶奶暗生情愫——”

  “住口!你再胡说我马上休了你!”星远冲孙百合怒吼,他觉得孙百合的话特别刺耳,因为孙百合把婧姝当做情敌,星远觉得孙百合很可恶,她侮辱了婧姝,这是星远最无法忍受的。

  “相公求你别休了百合。”孙百合紧抱着星远的大腿,星远猛的一蹬腿,孙百合已经被他踢了出去。

  也不知道踢在什么地方,只见坐在地上的孙百合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星远以严厉的口吻对她说:

  “你若再敢胡说,我立即休了你。”

  孙百合生怕星远会真的休了她,忍着痛,爬到星远跟前,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哭道:

  “求相公不要休了百合,百合以后再也不胡说了。”

  星远最后狠狠的瞪了孙百合一眼,此时的星远连杀了孙百合的心都有。他可以忍受一切,即使孙百合有疯魔症他都能忍,唯一无法忍受的是孙百合对婧姝的侮辱。他要婧姝清清白白,纵然自己曾经和婧姝之间有过那种朦朦胧胧的感情,星远也想要婧姝清白。

  “你若识相,我不会休了你,你若再信口雌黄,我马上休掉你。”

  “相公,百合再也不胡言乱语了,求相公收回成命,不要休掉百合。百合知道相公是爱我的,否则为什么会娶我,外面的女人对相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家里有我这位妻子相公就满足了。”

  “哼哼——”星远冷笑了起来。

  闻樱心疼孙百合,想,姑娘你何必这样作践自己,你就算再作践自己,三爷都不会爱你,你难道没有发现三爷的样子有多么坚决吗。

  “相公,你笑什么?”孙百合疑惑的看着星远。

  星远在这间屋子里片刻也不想待下去,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对身后哭喊着的孙百合不管不问。

  闻樱生怕姑娘跑出这个院子会生事端,死活都不让孙百合跑出去,孙百合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哭的无比凄厉,闻樱也忍不住滴下泪来。

  这是星远最后一次见孙百合,以后无论她是生是死都与己无关。

  “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星远一路疾行,嘴里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是你们逼我的,让我娶四弟不要的女人为妻,是你们逼我的,把一个有疯病的女人塞给我。你们这些人满口仁义道德,但做出来的事却这么肮脏,这么卑劣。从今以后我走我的独木桥,你们行你们的阳关道。

  星远脸上的神情显得无比坚毅,他本来就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如果所有的人都抛弃了你,你只有自己更疼自己,自己更爱自己,才能重拾生活的勇气。一系列的打击已经让星远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他无法忍受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背叛自己,出卖自己,从这一刻起星远的人生走向了另一面,他要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闻樱好不容易让孙百合安静下来,听了三爷对姑娘说的那番话,闻樱再也坐不住了,毒死金娘的老鼠药是她买回来的,万一查下来,她难逃其咎。闻樱让负责洒扫的婆子照看一下孙百合,她则来到婧姝屋里。

  绵绵见闻樱在门口探头探脑,觉得这丫头鬼鬼祟祟,一副想进来又不好意思进来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绵绵索性走到闻樱跟前,直截了当的问她。

  “我,我。”闻樱撞了撞胆子,说:

  “我找四少奶奶。”

  绵绵打量着闻樱,感觉她似乎有话要对姑娘说,就道:

  “你找姑娘什么事?姑娘到太太屋里去了。”

  “哪个太太屋里?”

  “还有哪个太太,当然是我们家太太。”

  “哦,那我不打搅了,等下我再来。”闻樱转身欲走。

  绵绵叫住了她:

  “慢着。”

  闻樱停下脚步,对绵绵笑了笑,道:

  “我等四少奶奶有空再来。”

  “你有话难道不能让我转告姑娘吗?”

  “这——”闻樱心想,她要跟四少奶奶说的话岂能随便对人说。

  绵绵不喜欢闻樱的为人,孙百合一开始嫁过来的时候,她也曾带头闹过事,现在见她吞吞吐吐,索性单刀直入:

  “你别有事没事来劳烦我们家姑娘,二姑娘病了,我们家太太的身子也不好,还有三姑娘的女儿妞妞最近又出天花,姑娘忙家里的事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闲工夫管你们屋里的事。”

  绵绵说的干脆,语气又十分生硬,闻樱讨了个没趣,涨红了脸,轻声道:

  “既然这样,我走了。”

  绵绵冷冷的看着闻樱离去的背影,不屑的冷哼了一句,转身朝屋里走去。

  原来婧姝在家里,她刚才在内室午睡,见绵绵进来,婧姝问她:

  “这么冷的天,你站在外面干嘛?”

  “姑娘,你说奇怪吗,刚才闻樱居然来了?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像有什么话要对姑娘说,但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哦?”婧姝觉得诧异,闻樱来找她干什么?

  “四少奶奶怎么了,是不是觉得绵绵不应该把闻樱赶走?”

  “她来找我,肯定有事,既然已经走了,就算了。”

  “她还能有什么事,我看她是没事找事,现在她们主仆被孤立在一个小院子里,她过来是想拉拢我们。她先前是怎么对我们的,姑娘难道忘了吗?”

  “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干什么,她今天来找我,肯定有事,你应该让她进来,这样我也好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婧姝道。

  “你做事莽撞了吧?”冰玉对绵绵笑道。

  “是啊,让她进来还可以听听她有什么事要对姑娘说。”绵绵懊丧的说。

  “算了,她走了就走了。你们谁跟我去看妞妞,听说那孩子出天花了,不知道怎么样?”

  “我跟姑娘一起去吧,冰玉刚才说她要洗头。”绵绵道。

  “好几天没有洗头,怪痒的,今天正好有太阳,洗干了可以晒干。”冰玉说。

  “那你留在家里吧,我和绵绵去。”

  “好的,四少奶奶。”冰玉道。

  花婷秀已经连续第四年夺得花魁,满次等人前去捧场,如今满次跟花婷秀的关系最暧昧。董胡子见了,带着戏谑的口吻说:

  “放着家里的如花美眷不要,偏偏到这里来捧粉头,这是为何?”

  满次哀叹了一声,说:

  “别提了,提起来一肚子气。”

  “怎么了,嫂子是河东狮?”

  “比河东狮都还要可怕,总之一句话,我上错船娶错人了。仗着自己是亲王的女儿,简直把我当奴才使唤,稍有不适,就对我吹胡子瞪眼。哎,你是不知道我的苦。”满次举起酒杯苦闷的喝了下去。

  董胡子略有耳闻,满次的妻子刚进门的时候安生一段日子,也能顺应公婆,也会服侍丈夫,然而时间一长就原形毕露,听说在家里胡作非为,满次若多说她几句,她就跟满次大吵大闹,还抬出自己的父亲和五个哥哥来。她的父亲是寿亲王,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兄弟,五个哥哥都在军中充当要职,可谓一门显贵,难怪会侍娇凌弱,把个满次拿捏的死死的。

  酒过三巡,花婷秀已酡红了脸,她一副娇弱不堪的模样,半倚半靠在满次身上,柔声道:

  “满爷,今儿个你就在这里过夜吧,你每次来都走的很匆忙,今天我定要留你住下。”说完,花婷秀两条纤细的胳膊已经像常春藤似的缠在满次脖颈上。

  满次见董胡子在,觉得羞赫,把花婷秀推开,但心里已经火烧火燎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跟花婷秀云雨一番。

  董胡子已经看出了苗头,他知道满次的妻子这几天住在娘家,娘家的一位老姨娘死了,她回去奔丧。所以眼前机会难得,董胡子可不想扫了老满的兴,他朝老满拱了拱手,说:

  “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

  “你看看这胡子,这么急着回去干嘛,天色还早呢,来来,坐下陪我再多喝几杯。”

  “不了不了,我已经喝饱了,你慢慢享用,我走了。”胡子朝满次诡异的笑了笑,人已经跑了出去。

  “你看看他,酒都还没有喝完呢,就说要走,哎——”说着,满次摇头叹了口气。

  “满爷,满爷,满爷,你可想死我了。”花婷秀已经像条水蛇似的粘了上来。

  满次也不再客气,一把抱住花婷秀,两人倒在床上,一阵颠鸾倒凤。

  “满爷。”

  “秀儿。”

  直到两人筋疲力尽之后才停下,花婷秀依偎在满次怀里,乖巧的像只小绵羊。

  “满爷,你知道四爷去哪儿了吗?”

  满次觉得奇怪,花婷秀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他,要知道她现在可是躺在他老满的怀里。

  “我听说四爷和他的哥哥争风吃醋,四爷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是不是真的?”花婷秀曾是星遥的旧爱,她这么问让满次心里多少觉得有点不舒服。

  “你的消息还真灵通。”满次伸手捏了捏花婷秀的鼻子。

  “我还听说四爷娶姚家之女是有缘故的。”

  “什么缘故,说来听听。”

  花婷秀穿着肚兜,露出雪白的肩膀,她坐起来,看着满次,一脸正色的说:

  “当今太后要认姚婧姝做义女,让她去漠西蒙古和亲,四爷对姚婧姝一见钟情,舍不得让自己心爱的人嫁这么远,就先下手为强,在很短的时间内娶了她,如此算救了姚婧姝一场。只是我始终觉得奇怪,四爷怎么会知道太后要认姚婧姝为义女的事?照理这是皇家秘事,绝不会对外透露半句风声的,四爷是怎么知道的?”

  满次已经把花婷秀当做知己,花婷秀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花婷秀给予满次的欢爱是满次从别的女人身上享受不到的,因此满次对花婷秀已经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尽管他没有在花婷秀面前透露过半句有关星遥和婧姝之间不为人知的秘密,然而当花婷秀这么问的时候,满次还是对她和盘托出。

  “我早已把你当做知己,我对你说的话你千万别透露出去,既然你知道这么多,我不妨就对你以实相告,不瞒你说,太后要认姚婧姝做义女的秘密是我跟四爷说的。七夕那天晚上,四爷在窗口见到姚婧姝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我见他这么喜欢姚婧姝,就对他说如果你这么喜欢人家的话,就快点下手,晚了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四爷是真的对姚婧姝痴心一片,他没做任何犹豫,以最快的速度把心爱的人娶回家。”

  花婷秀听完满次的话,禁不住感慨道:

  “四爷可真是一个痴情种,但她的妻子似乎不是这样,听说她爱慕上了三爷,连我也替四爷觉得痛心,他这么爱她,她居然还背叛他,哎——”说到这里,花婷秀叹起了气。

  她像只温顺的小猫似的蜷缩在满次怀里,无论现在还是从前,或者此时此刻,花婷秀就算依偎在满次怀里,她心里想的人还是星遥。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婧姝就已经起来了,她穿着中衣,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脸上的神情很木讷,借着蜡烛昏暗的光线看见她面颊上有尚未擦干净的泪痕。刚才的梦实在太可怕了,她在梦里看见星遥被一个女人杀死,当尖刀从星遥心口拔出来的时候,刀上的血源源不断往下流,直到地上成了血的河流血的海洋,婧姝才惊恐的醒转过来。

  她在梦里看见了很多血,这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星遥已经遭遇了不测?想到这里的时候,婧姝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她觉得冰凉沁骨,一股寒气从背上冒了起来,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万一星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的心会一辈子得不到安宁。尽管星遥的脾气很倔强也很任性,然而这一切难道只能怨他吗?如果没有我该有多好,没有我,星遥就不会娶我,更不会爱我爱的如痴如狂。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成了事实,再指责、再后悔、再痛苦都没有用。

  婧姝不想惊动绵绵和冰玉,披了件衣服,吹灭了桌子上的蜡烛,一个人默默的坐在窗前。天光渐渐亮了起来,婧姝不是多愁善感的人,迎接黎明的到来让她原本灰暗色的心情好了起来。

  是的,生活还要继续,日子仍旧要过,与其悲悲戚戚,不如让自己快乐起来,如此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亲人负责。这么想着,婧姝浑身又充满了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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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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