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画堂春梦2018-11-20 02:265,501

  第二百八十章有人要走

  “三爷,你就别哄我了,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你早就把我忘了,上次一别到今天已经整整四十二天了,若不是为了西屋那个女人,你是不会回来的。”杜鹃说着又哭。

  “杜鹃,你太多心了,我如果哄你,还会把你从金陵带回来吗?我早就不理你了,让你永远待在金陵孙家。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我的妻子才刚死,不能娶你进门,你难道连这也不能理解吗?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变得这么糊涂了?”星远带着埋怨的口吻说。

  杜鹃哭的更伤心了:

  “二年前你让我去金陵,我去了,把你们家的纺织技术传给孙家的人,直到孙家的绸缎成为皇家贡物,我才功成身退,原本以为能和你结为秦晋之好,没想到你已成婚,于是你把我关在这里,害得我就像一只金丝雀似的,不得自由,你不在这里的时候,我简直度日如年,每天对着四堵墙,都快要发疯了。”

  “你若闲来无事可以去街上逛逛,你不是会刺绣吗,可以待在家里绣绣花,我记得你还喜欢养鱼养花,改天我把家里的几盆名贵兰花拿过来,让你替我养。”

  “三爷打算就这么混下去吗?”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等过个一年半载再娶你,你急个什么,我早晚都是你的人。”星远说的言之凿凿,但杜鹃怎么觉得他从头到尾都在撒谎。

  “我去看看尔佳,你好好在屋里待着,没有叫你不要出来。”

  “为什么不叫我不能出来,难道我不能见人吗?”杜鹃就算脾气再好,面对此时此刻的星远,也忍不住想发火。

  “你要出来也行,不过千万别在尔佳面前透露自己的身份。”

  杜鹃诧异的看着星远,她的心凉到了冰点,她不能再自己骗自己,躺在西屋的那个女人跟星远的关系绝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可能她跟自己的身份一样,是被星远利用的一名女子,否则他为什么不让我透露自己的身份。

  “既然三爷想哄骗人家,为什么偏把她带到我这里来?难道三爷不怕我揭穿你吗?”

  “你说什么!”星远沉声道,声音锋利的就像一把刀子,他瞪视着杜鹃,脸上的表情刹那之间变得狰狞起来。

  杜鹃第一次看见星远这样,吓得心噗噗直跳。

  “难道不是吗,你不让我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就想哄骗人,让她成为第二个我吗?”看似柔弱的杜鹃没想到是一个刚烈的女子,她倔强的抬着头看着星远,黑色的眸子睁得大大的,给人一种特别顽强的感觉。

  “哄骗?我什么时候哄骗过你了?我对你的心你难道不知道。”星远正色道。

  “哼,你对我的心,你对我的心是什么,恐怕连你自己也不知道。”杜鹃觉得心灰意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流。

  “乖乖听我的,今后有你的好处,千万别在尔佳面前透露自己的身份,记下了吗?”

  杜鹃默默流着泪,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像不认识似的看着星远,哽咽道:

  “你准备让她在这里住多久?”

  “直到她身上的伤好了为止。”

  “你为什么要在我的心上插一把刀。”

  “你怎么又来了?”星远啧了啧嘴,不耐烦的说:

  “你今天的样子怎么这么奇怪,我对你许下的诺言一定会实现的,你为了做了这么多事,我怎么会背叛你呢。”

  “三爷,三爷——”杜鹃上来,紧紧的抱住星远。

  星远呵呵笑了起来,像哄孩子似的哄着怀里的杜鹃,在她耳边柔声道:

  “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

  “杜鹃生是三爷的人,死是三爷的鬼,今生今世杜鹃跟定三爷了,虽然杜鹃的家就在苏州,但是家里的人恐怕早就以为杜鹃死了,杜鹃现在有家不能回,三爷若弃杜鹃于不顾的话,杜鹃唯有一死了。”

  “傻瓜,我怎么会辜负你,我对你是真心的,尔佳是我昨天才认识的,她来自蒙古,是一个豪爽仗义的姑娘,因为昨天晚上客栈来了一位飞贼,嫉恶如仇的尔佳去追飞贼,不想为飞贼所伤,我把她带到这里来纯粹是出于对她的敬佩,这么勇敢的女子世所罕见,怎不让人心生敬意。”

  杜鹃抬起头,不相信的看着星远,问他:

  “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何时骗过你?”

  杜鹃破涕为笑,握着星远的手,颤抖着声音说:

  “三爷,杜鹃在你心里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你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子。”

  “三爷。”杜鹃娇羞着依偎在星远怀里。

  “放心吧,我束星远行得正站得直,从来没有做过背信弃义的事,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何况你对我还有恩。”星远说的义正言辞,不容人怀疑他的虚情假意。

  “三爷,三爷。”杜鹃紧紧的依偎着星远,觉得这样才能牢牢的抓住他。

  此时门缝里有一双鬼祟的眼睛,洪道婆惯会做偷鸡摸狗之事,一来到杜鹃的住处,那婆子就觉得奇怪,想,这个女人是不是三爷娶的外室,身为三少爷的干妈,那婆子觉得自己有必要管三爷的事,若三爷做错了什么事,她好去告诉太太,如此就可以在太太那里邀功,太太定会许她好处。

  于是当杜鹃和星远在书房说话的时候,那婆子就一直等在外面偷听。没想到让她听到一个惊天阴谋,三少爷通过杜鹃把自家的纺织技术传给广陵孙家。这三少爷不是被美色迷昏了头,就是利令智昏,出卖自己的家族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莫非孙家对三少爷许以重金,三少爷才这样?还是另有不为人知的隐情?那婆子绞尽脑汁去想,但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家族,这三少爷真是太让人疑惑了。

  束府,松园,正房。

  谷管家从孙家报丧回来了,闻之女儿的死讯孙家二老悲痛不已,说过几天会亲自过来吊丧,还要把女儿的遗体待会广陵安葬。

  “把孙百合的遗体带回广陵安葬,这怎么行?”丽珠带着不满的口吻说。

  婧姝默不作声,知道这位有点不着调,不愿和她争辩,轻轻呷了一口杯子里的茶。

  “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既然孙百合已经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死了之后就应该葬在我们家的祖坟上,孙家这么做是仗势欺人,自认为自己是广陵首富,所以才敢这样。”丽珠越说越气。

  朱氏怔怔的看着她,道:

  “你这是怎么了?”

  “娘,你说可气吗?”

  朱氏不知怎么说这个不懂事的女儿好,她皱了皱眉,对丽珠说:

  “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哑巴。”

  丽珠见母亲这样,来了气,索性起身离座,一阵风似的朝屋外走去,走出去的时候扔下一句: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有些人表里不一的,她在你面前奉承你,在你背后还不知道怎样呢。”

  婧姝不是傻瓜,她知道丽珠口里的某些说的是自己,这个丽珠若一天不讥讽她,就是烧了高香,拜了大佛。

  “婧姝,你说这个事怎么办?刚才丽珠说的不无道理,孙百合既然已经嫁到我们家了,就是我们家的人,如今孙家居然提出要把遗体带回广陵去安葬,我们若答应他们,不是显得我们太懦弱了吗?他们是广陵首富,我们是苏州首富,大家财富想当,为什么我们要比依他们的?”朱氏对婧姝说。

  婧姝把茶杯放在杌子上,对朱氏说:

  “大娘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如今孙家肯定还在气头上,尽管谷管家回来说,孙家二老听闻女儿的死讯悲痛欲绝,但毕竟人心隔肚皮,他们的女儿嫁过来才不到三个月就死了,若他们污蔑我们说逼疯了他们的女儿,这该怎么办?况且现在孙家还不知道三少奶奶的死因,若让他们知道三少奶奶是掉进池塘里淹死的,我敢保证,他们肯定岂会善罢甘休?再说,如今三爷不在家,到时候孙家二老来了,可是发女婿居然不在,他们会作何感想?所以现在无论孙家提出什么要求,我们都暂时答应下来,至于以后怎么办,以后再说。若孙家想把三少奶奶的遗体运回广陵,也不会一来就运走,总得在这里办完丧事才运走,到时候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事,因此现在不用太着急。”

  听了婧姝的话,朱氏点着头,说:

  “我原本想的跟你一样,刚才被丽珠一闹,我竟糊涂了。”说完朱氏呵呵笑了起来。

  “既然大娘也是这个意思,那就没有什么好烦恼的了,想必孙家二老很快就会到苏州,我们先准备起来,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你说的没错,如今最紧要的是先把三少奶奶的丧事办好。”说到这里,朱氏话锋一转,对婧姝说:

  “婧姝,你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孙家二老没有马上过来,而要等几天再过来?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得知女儿的死讯之后应该立即启程,怎么会这样?”朱氏觉得奇怪。

  婧姝想了想,对她说:

  “大娘担心孙家会利用这几天时间搞什么阴谋?”

  朱氏朝婧姝点了点头。

  “照理他们听到女儿的死讯之后肯定会迫不及待的赶来,为什么要过几天再来,这难道不奇怪吗?”

  尽管婧姝也觉得奇怪,但为了安慰朱氏,就对她说:

  “怎么说我们家也是苏州首富,孙家若想搞什么阴谋的话,也不敢胡来,大娘,你说是吗?”

  “但愿如此。不过自从三少奶奶死了之后,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似的,尽管孙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但孙老爷攀附的人是两淮总督兼盐运使莫哈尔,背后有这个庞然大物给他们撑腰,他们若想替女儿报仇肯定会不惜血本拉拢莫哈尔,污蔑我们。官场上的事向来都是尔虞我诈,虽说我们家背后也有人,但比起如日中天的莫哈尔,宫中几个执事太监又算得了什么,尽管巡抚张大人是我们家的靠山,但比起莫哈尔,简直小巫见大巫。如今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人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我们打从祖太爷手里其就开始昌盛,到星遥他们这一代正好第四代。先前街上来了一个行脚僧,说我们气数已尽,不知三少奶奶的事是不是一个引子,一败涂地的头就是从这里开始起的。”

  婧姝见朱氏说出这么伤感的话来,赶紧安慰她。

  “大娘多虑了,三少奶奶的死只不过是一个意外,她本来就有疯魔之症,谁知道那天晚上她跑到池塘那边去干什么,说来说去,是孙家不好在先,他们隐瞒女儿的病情这难道不是铁打的事实吗?如果他们反咬一口,我们就以事论事,说你们把有病的女儿嫁给我们是何道理。”

  “说到三少奶奶的病,我差点忘了问你个事。”

  “大娘想问婧姝什么?”

  “闻樱怎么样?”为防止孙家倒打一把,说他们害死孙百合,婧姝想出一条妙计,稳住闻樱。金娘系中毒而死,就在金娘死的前几天,闻樱到百草斋去买过老鼠药,这几天婧姝和屋里的几个丫头一直在给闻樱洗脑,希望她明白金娘是被人害死的,官府查下来,发现害死她的那个人就在府上。

  闻樱起先强词夺理,找出种种理由推卸自己的嫌疑,婧姝总是旁敲侧击,在不经意在漏出那天贾缶看见她在百草斋买药,闻樱仔细一想,发现那天她真的去过百草斋,没想到被人看见了。闻樱得知这个事情之后开始不安起来,婧姝见她魂不守舍就知道她们的攻心术起来一定的效果,准备展开进一步的攻心大战。

  婧姝把闻樱的变化对朱氏说了,朱氏点着头道:

  “稳住闻樱的事就交给你去做了。”

  “大娘放心。”

  两个人刚说到这里,廊下的小丫头进来禀报:

  “大太太,紫芋姑娘来了。”

  婧姝知道自从孙百合死了之后,大少奶奶就开始生病,也不知真病还是假病,不过听说大少奶奶被二姑娘辖制住了,她若想要什么,二姑娘就拦在里头,不是说这样东西没有,就骂大少奶奶装死,还说孙百合是被大少奶奶害死的。

  因为大太太疼二姑娘,二姑娘想怎样,底下的人哪里敢违逆。别说违逆,有几个惯会逢迎拍马的巴不得趁这个机会迎合二姑娘,再加上大少奶奶为人刻薄,见她被二姑娘辖制,居然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还好她身边有个紫芋,还能想着她顾着她。但今天紫芋忽然出现在朱氏屋里,原来是来辞行的。

  真是祸福无眼,紫芋的哥哥死了,她要回去奔丧。

  “前几天我还见过你哥哥,跟吉祥他们几个坐在大门口说笑,怎么好好的忽然没了?”听闻紫芋哥哥的噩耗,朱氏也觉得震惊,要知道紫芋的哥哥正值壮年。

  婧姝见紫芋哭肿了眼睛,在主子跟前不好哭,只能强忍着:

  “哥哥是突然暴亡的,吃过晚饭说到隔壁王大家去玩,每天晚上他都会去王大家坐会儿,那天王大正好不在家,所以他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回到家里也好好的,嫂子炖了山药野鸡汤,一家人喝了汤就睡下了。睡到半夜的时候,说心口疼,嫂子就觉得奇怪,哥哥的身体一向都很好,从来不会这里痛,那里痒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就在嫂子角儿纳闷的时候,哥哥就已经不行了,躺在床上拼命喘息,手在胸口一个劲喊疼,没想到哥哥会去的这么突然。”

  对于紫芋哥哥的死,朱氏和婧姝都觉唏嘘不已。

  “人死不能复生,你回去之后让你嫂子节哀,婧姝,待会你从官中拿二十两银子出来给紫芋,让她好生把她哥哥安葬了。”

  “是,大娘。”

  “多谢太太,四少奶奶。”紫芋跪下给朱氏和婧姝磕头。

  “你起来吧,快去快回,等把你哥哥的后事办完了就早点回来。”朱氏说。

  “太太,紫芋这一去不会再回来了。”紫芋低着头幽幽的说。

  朱氏和婧姝诧异的看着紫芋。

  “紫芋,你说什么?”

  紫芋见婧姝问她,抬头看着她,勉强挤出一丝笑,道:

  “奴婢已经到了放出去的年纪,本来如果哥哥不出事的话,奴婢不会这么快出去,既然哥哥没了,家里还有几个未成年的侄儿要照顾,嫂子一个人没办法带这么多孩子,我出去之后既能帮嫂子带孩子,又能靠刺绣养活一大家子。奴婢特地来讨太太的示下,希望太太能应允奴婢,放奴婢出去。”

  紫芋在这个节骨眼上走,除了她哥哥突然暴毙之外,恐怕还有一个原因,她实在不想服侍大少奶奶。冰玉曾对婧姝说过,等过了年紫芋就要出去跟她的远房表哥完婚,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走。

  如今正好大少奶奶最需要她的时候,紫芋选在这个时候走,哥哥的事不过是导火线,如果大少奶奶平时待她好,她是不会在大少奶奶最需要她的时候走的。

  朱氏见紫芋执意要走,呵呵笑了笑,说:

  “没想到你这丫头这么有主见,先前我竟小看你了,你的确已经到了放出去的年纪,不过年前我要放你出去的时候你死活不肯,这回子怎么突然想出去了?唉,既然你主意已定,我再想留你,你也不会留下,好吧,待会我让芷青带你去库房,那里的人会教你怎么做。”

继续阅读:第二百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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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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