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黎明,冰寒透骨。
兽潮阴影笼罩下的九竹山脉附近,一片萧条肃杀。
坐落在九竹山脉东边的叶家村,却是格外热闹,一大早就锣鼓喧天,一个个精壮的汉子纷纷等候在了村口处。
整个村子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因为今天是村长儿子叶焕雄大喜的日子。
村庄门口处,叶家村的一干族老以叶福水为首,早就喜气洋洋的等候了。
他们早就接到了墨家村的通知,这一次有四个村落都派出高手,一起来恭贺叶家村跟墨家村的这桩婚事。
特别是吴家村都有派人来,这就格外有面子了。
吴家村是附近最大的一个村落,有上前人口,搬血境武者有足足有三个,平时从来都瞧不上叶家村。
现在吴家村的搬血境武者这一次都联袂出发,叶家村人当然高兴。
特别是叶福水,红光满面,根本笑得合不拢嘴。
五个村落联袂而来,还是在兽潮这种危险时刻,足以显得心诚。
他一边接受着周围众位村中族老的恭维,一边拿眼睨向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在那里,坐着神情木然的跛老。
这老家伙最近几次跟他作对,只是碍于叶家村是在无人在武力上能够压住他,叶福水才没有跟跛老翻脸,但现在叶家村暗潮汹涌,几乎所有过去跟他暗地里不和的族老,都已经向他投诚。
众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只要叶家村跟墨家村联姻成功,叶福水能墨家村跟青州明家的虎皮,在叶家村的地位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此时的跛老,已经被叶家村众人视为瘟疫,众人有多远躲多远。
毕竟跛老因为叶飞的事,已经跟叶福水闹僵了,而后来叶飞打劫了村中的仓库,也是让叶家村众人怨声载道,但是都被跛老一人压了下去。
“跛老,叶家村大喜的日子,为何你还是苦着一张脸?这是青州明家七公子来主持的昏迷,叶家村攀附上了青州明家,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应该高兴才对,难道你没有把自己当成叶家村的一员?”有族老阴阳怪气的冲着跛老道。
“叶家村什么时候沦落到要攀附青州明家,来显耀自己了?叶孤舟若在,一定深感耻辱!”跛老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道。
旁边的叶家村众人,脸色都微微一红。
叶孤舟始终是叶家村人最引以为傲的一个武者,当年的叶家村是何等威风,确实是不需要攀附青州明家。
跛老这话声音不大,却刚好让叶福水听到。
他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狠狠瞪了跛老一眼,“不识抬举!”,他嘴里蹦出四个字。
跛老对此视而不见。
“来了来了,五个村子的人来了。”村口忽然传来了一声欢呼,旋即鞭炮锣鼓声音喧闹起来。
许多叶家村人纷纷涌了上去。
叶福水精神一振,懒得理会跛老这种扫兴人,大步走出了村口。
可他旋即发现不对,叶家村迎到村口的人,像是一个个石化了,刚才那些欢声笑语已经消失,一个个脸上都是惊愕之色。
“怎么了?”叶福水心里面咯噔了一下,连忙走到村口。
他赫然就看到村口处,停满了一辆辆的兽车。
兽车上站着的都是一个手持长矛或者其他兵戈的武者。
在兽车最前面,八个大汉肩膀上扛着一口黑色棺材缓缓前行。
气氛肃杀。
叶福水心一沉,这是怎么回事?
他目光扫到,在棺材旁边跟着五个老者。
这五个老者他都认识,分别是墨家村村长墨海、吴家村村长吴建安,以及王、刘、李三家村落的村长。
此刻这五个村长都一言不发,脸色木然。
叶福水心里面拿不定主意,难道这五个村庄联袂而来,别有所图不成?
可没道理啊,这次主持婚礼的是明家七公子,谁敢造次?
琢磨了一一会儿,叶福水猜测棺材里面的或许是墨家村带来的嫁妆。
“亲家公,这是?”叶福水假意故作不解的看向那棺材,冲墨海道。
“大礼。”墨海淡淡道。
吴建安长身而起,雄浑无铸的一掌狠狠拍向黑色棺材,棺木轰隆破碎,里面掉下来一具尸骸。
一看到那尸体,叶福水显示震惊,继而愣住了。
那是吴建安之子,吴勇的尸体。
叶福水认识吴勇,两年前叶家村跟吴家村的年青一代比武较量过。
吴勇一人碾压了叶家村,显示出了惊人的强悍武力。
当时吴勇是开脉八重境,两年后的今天听说他真武印记已初步魂化,实力非凡。
这样的天才人物,怎么就死了?
吴建安将他儿子的尸骸装在棺材里,搬到这里来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你们叶家村的叶飞干的好事。你怎么说,叶福水?”吴建安一字一顿道,每个字都是从牙齿缝隙里逼出来,恨意滔天。
叶福水很是震惊,什么?叶飞杀了人了,还是杀的吴勇?
他心里面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叶福水陪着笑脸:“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贵公子怎么可能会被叶飞所杀?这方圆百里内,谁不知道叶飞是个废物啊?”
“这不是误会,我亲眼所见,吴勇就是叶飞杀的。我怀疑你们叶家村其实一直私下培养叶飞,对七公子隐瞒真相。”墨玉卿忽然掀开了大红花轿,大步走了下来。
她艳丽的面庞上充满了怨毒之色,恶狠狠盯着叶福水。
她没有穿霞帔,戴凤冠,反而一身黑色劲装,腰间插了一把软剑,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叶家村众人一片哗然,新娘子不穿凤冠霞帔,反而腰缠杀人剑,这是要干嘛?
叶福水脑子嗡的一下,一片混乱。
事情不对,很不对劲。
吴建安的发难,吴勇的死,以及墨玉卿这未来儿媳的一身穿着打扮,都提醒着他某种可能性。
这帮子人绝对是不敢忤逆明家七公子,可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在宴席上大闹,难道是七公子的授意?
叶福水不禁打了个冷颤,如果真是如他猜测那样,事情可就大条了。
现在已经不是婚宴的问题了,而是要迅速将吴勇的死摆平了。
“连玉卿都这么说,那……那叶飞是罪该万死!可叶飞这臭小子已经被我逐出了叶家村,他的所作所为跟我叶家村已没有任何干系。”叶福水斟酌着字眼,将姿态降得很低。
叶家村的人这时候神情精彩,村长叶福水竟然向一个女人低声下气,他们心中郁闷,又无可奈何。
吴建安目光一闪,这叶福水竟能降低身段到这种地步,让他不好完全撕破脸。
可他来之前,心中就杀意滔天,他儿子被叶家村的叶飞所杀,他早就恨死叶家村人,那边七公子又早有交代……今天这次必要见血!
“不管叶飞如何,他总是叶家村出生的人。叶福水,今天这事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们五个村子的人都不答应!”吴建安厉声道。
他话音一落,坐在他身后喜宴上的五村武者一齐亮出了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