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出去会被笑话,难道我不出去就不会被他们笑话了吗?”庄莘定定的看着他。
霄佔伸出去的手缓缓收了回来,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新娘在花轿里头不能擅自出去的,除非新郎来踢轿。”
庄莘笑得更欢了,“应该来踢轿的新郎正在边塞御敌,怎么来踢?”
霄佔头脑风暴了一会儿,僵硬的点头,“好像是这样。”
趁着霄佔没注意,庄莘掀开帘子垮了出去。
众人之觉得一袭红裙晃过,俏丽的面庞美的能够令周围所有景致失色。
正在僵持着的萧语景还有林副将只感受到周围忽然一静,然后紧接着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倒吸声。
他们同时望向身后,便看见庄莘头戴步摇,身着凤纹喜袍,盈盈立在马车旁,美得仿佛一幅画。
林护军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这样的容颜可不敢多看,多看一眼便是亵渎。
萧语景瞧见庄莘心里是欢喜的,但转念一想,这丫头怎么自己从马车上跑下来了?就没有一点要嫁人的自觉吗?
百姓可没有林护军那么多的顾及,争先恐后的要一堵和亲公主的容颜。
后头个儿矮的拼命踮脚,只是希望能够多看公主一眼。
一个三四岁的奶娃呆呆的望着庄莘,连手中的糖葫芦都忘记吃了,奶声奶气的对着她身旁的母亲喊了声,“娘,这就是貌丑无盐啊?那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娶貌丑无盐的女人。”
那妇人被自家孩子的声音唤回神,察觉到众人的视线,赶忙把他搂在怀里,燥得慌,“说什么呢你!回家之后我再好好的教训你!”
奶娃眼里憋着泪,知道这是自己的话惹得娘亲不快了,但是他说的没错啊,这位公主长得太漂亮了,比爹收藏的那些春什么图中的女人好看多了。
萧语景快步赶到庄莘身边,蹙眉低声道,“你怎么下马车了?”
庄莘轻笑,又引起周围一片倒吸声,“在马车里头憋得慌,见你们停下来,我便下来了。你与他们争辩再多,他们只会说你以势压人。事实胜于雄辩,他们如今见了我的样貌,自然不会再说我貌丑无盐了。”
萧语景被她的说法说服,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我必须要他们道歉。”
“我有办法。”庄莘安抚着萧语景的情绪。
两人说话声音很轻,远一些站着的林护军还有士卒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可以看清两人熟稔的表情动作。
士卒脚步微挪,往林护军站着的位置靠了靠,“将军,你有没有觉得这大梁来的景小王爷对安和公主太过关心了一些?平日里小的给景小王爷准备吃食,就是一些放了十多天的烙饼,硬的和冰块一样。小的以为景小王爷金樽玉贵,吃不乖这些粗俗的食物,必然会发作,哪儿料他一言不发的接过烙饼便吃了起来。
一两日如此便算了,可十几日都是如此,可见这景小王爷不是个爱生事的性子,可怎么到安和公主身上,这性子就变了呢?”
这些事儿林护军不是没有看在眼里,只是惯常没有想的深罢了。
“两人是叔侄的关系,年纪又相仿,亲近一点也是自然。”林护军道。
“将军,你瞧景小王爷对安和公主关心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安和公主是他的心上人呢!”士卒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他素来觉得长得美的女人就是红颜祸水。
林护军敲了下他的额头,“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叔侄乱伦的事儿不管是在哪个国度都是不容许的。”
士卒摸着肿了个包的额头,可怜巴巴道,“将军,你下手太重了,小的这不是替咋们镇北将军考虑吗?他人远在边塞,我们就是将军的眼睛,帮他盯着安和公主呢!”
林护军轻哼一声,“你倒是有心了。”
士卒叫流光,是夏衍捡回来的孤儿,常年跟在林护军身边,在真正意义上,他其实是将军府的人。这一次历练回来,他将不再去边塞,而是留在将军府护卫。
虽然他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夏衍的命令,他没有办法不听。
他思来想去,不解将军为何把他留在将军府,今日终于想明白了,应该是派他盯着安和公主的!
另一头,萧语景还在劝说庄莘,“你能想什么办法?赶紧上马车,其他事我来解决。”
庄莘乖巧的照做。
萧语景松了口气,扭头打算与林护卫继续僵持,却不想身后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疑惑回首,便见庄莘捧了个沉香木的大锦盒出来,步摇叮当作响,悦耳至极。
萧语景又要发作,庄莘把食指抵在唇边,猫一样的眼睛眯了眯。
萧语景微愣,冲着这个笑,便把所有的话憋了回去。
庄莘捧着锦盒走到一众百姓面前,隔了一小段距离,她轻咳一声,“本宫初来乍到,便瞧见大明百姓的热情。”
有人不被庄莘美貌所惑,嗤笑出声。
庄莘听见了,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众人,“那……有人是真心实意的欢迎本宫吗?
庄莘这句话说得有些没头没尾,百姓们不解庄莘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
倒是刚才发声的那奶娃坦率道,“我欢迎安和公主。”
说罢,他还把手中咬过一口的糖葫芦往前送了送,希望庄莘能够手下他的礼物。
一旁护卫怒斥,“大胆!”
妇人带着孩子跪在庄莘面前,“公主赎罪,宝儿他不是有意的。”
宝儿不懂娘为什么让他跪下,跪下之后他就看不清安和公主的脸了!
宝儿使劲仰头。
庄莘被他可爱模样逗笑,蹲下身子与他视线齐平。
夫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如果安和公主与倾城公主一个脾气,她和宝儿的命也就交代在这儿了。
庄莘抬手,妇人紧紧闭上眼睛,还捂住了奶娃的眼睛,嘴里不停念叨着,“宝儿不要怕……”
随后,宝儿手一空,庄莘打开锦盒,塞了个长命锁放在宝儿手中,“既然你送了本宫礼物,本宫也要送你礼物才行。”
预计的疼痛没有落在身上,妇人睁开眼,眼睛差点被她手中的黄金长命锁晃瞎了眼。
黄金!她是个农妇,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黄金。而宝儿手中这个半张脸大的黄金锁更是没有见过。
“这礼物你喜欢吗?”庄莘柔婉的问道。
宝儿点头,拿着长命锁给夫人炫耀,“娘,你说它好看吗?”
百姓哗然!
安和公主出手竟如此大方?说一句欢迎,一个五文钱的糖葫芦便可以换小半斤的黄金?
这么大的黄金,可够他们吃小半辈子了。
庄莘抱着锦盒,目光再次扫过众人,“还有人欢迎本宫吗?”
“我!”
“公主看我!”
声音此起彼伏。
个个脸上洋溢着诚挚的笑。
庄莘在心里冷笑,人啊,果然是利益驱使的动物。
庄莘把锦盒随手给了一个士卒,“发了吧。”
随后,庄莘提起裙摆上了马车,把糖葫芦插进花瓶中。
流光被一群百姓包围,他手中捧着个锦盒,而那些百姓看他的眼神仿佛是饿狼盯着肉。
他心道,安和公主真是败家!一个锦盒的金银首饰,眼睛眨都不眨的送了出去!
反观镇北将军,为大明皇帝身先士卒多年,却始终是个清贫将军,府中没剩下多少钱。
安和公主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实在不行!等将军回来,他一定要好好的给将军说道说道这安和公主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