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雅茜有备而来,她曾经无意间听庄月说起庄莘对栀子花过敏,她的手摸向锦袋,把准备好的栀子花瓣洒向空中,一时间,大殿之内,栀子花香气甜腻逼人。
庄莘脚步一顿,浑身血液逆流,眼前竟然出现了重影,周围一切混沌模糊,只能够隐约看到萧雅茜的轮廓。她甩了甩沉重的脑袋,想要把那模糊甩掉,却发现脑袋越动越晕。
来自医生的本能,立马发现自己这是过敏了……
她不禁暗叹,萧雅茜果然是要致她于死地,连她对何过敏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众人没有发现庄莘的异常,而萧雅茜撒花瓣的举动只当是舞蹈效果,没有人往庄莘过敏的份上去想。
清桃了解内情,白着一张小脸冒着被杀头的风险要冲上前去阻止舞蹈继续,却被一早等候在旁边的青梅拦住。
青梅捂住她的嘴,恶狠狠的说着,“大殿之上,岂是你这种贱婢能够喧哗的?小心连累了你主子!”
庄月满意一笑,曲声不断。她就不信,这一次庄莘还不死!
萧雅茜离庄莘最近,也是最快发现她异常的人,她提剑直指她的心脏,一切都该结束了……
忽然,从天际传来一阵悠扬笛音,那笛音本是轻轻缓缓,却与庄月弹的琴音相辅相成,琴音受这笛声的影响弹奏速度慢了下来。
而萧雅茜的剑只差三寸便刺入庄莘的心脏,却在最后一刻莫名的碰到一堵无形的墙,手腕青筋暴起也无法令短剑再往前一分。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庄莘耳边响起,“蒙住眼睛,跟着我的笛音舞动。”
他的声音顿时抚平庄莘心中所有的焦虑与不安。
她从怀中摸出帕子,蒙住双眼,那种眩晕感顿时消失。
一众人不解,这庄莘是跳舞跳疯了吗?刀剑不比其他,闭着眼睛跳?是打算直接往萧雅茜的短剑上撞吗?
庄月急得额头冷汗直冒,笛音的干扰打断她原有的节奏,那不疾不徐的声音铺在琴音中,使得她的手不再受自己的控制,琴音也被笛音牵着走。
萧语景诧异的向天际望去,是谁出手帮庄莘?不仅笛音精湛,内力更是深不可测。
萧雅茜冷笑,心道,这庄莘怕不是真的跳疯了?闭眼睛不就相当于任她宰割吗?既然主动送上门,可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不过,乐声却在此刻慢了下来,她扭头间隙不满的瞪了庄月一眼,庄月察觉到萧雅茜的视线,心里紧张得不行,指尖一连弹错了几个音符,就是在这个时候,主导权被笛音完全占走,她越着急,乐谱在脑海中便越模糊,最后竟然把十面埋伏的谱子完全忘记,只能够跟着笛音的节奏走。
而萧雅茜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她跟随着乐声继续舞剑,只是没了乐声相衬,她的气势弱了一半,奇的是,挡住视线的庄莘总是能够避开她的攻击,无论她攻击的角度多么刁钻,庄莘总是能够提前预料到并且完美的避开。
中邪了不成?
庄莘云袖轻摆彩扇舞,纤腰慢拧飘丝绦。
她腰肢倩倩,衣袂轻飘,旋转的裙摆荡漾成一朵俏丽的风中芙蕖。流光溢彩的扇子几乎与她融为一体,最美当属她回眸一笑的万般风情。
庄莘的裙摆与乐声一同落下。
“啪”的一声,古筝琴弦断了,庄月的手指被断了的琴弦割了一道不浅的伤口,殷红的血滴落在琴弦上,仿佛在嘲笑她的无用。
她颓然的垮下肩,这场表扬简直是她人生之中的一大败笔,她着急的向萧凌的方向看去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安抚,却不料萧凌目光灼灼的盯着庄莘,连眼角都不愿意赏给她一点。
她捂住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萧雅茜的动作也随着乐声的结束而停止,她娇嫩的手掌被剑柄摩破,火辣辣的疼,垂在身侧的手隐隐的发着抖,轻盈的短剑几乎要握不住。
她心情复杂的扫了庄莘一眼,气红了眼,连乐声都要与她作对吗?如果让她知道是谁用笛音帮助庄莘,她一定把他抽皮扒筋,碎尸万段!
许久,大殿之上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一舞毕,庄莘完胜,连帝京剑舞第一人的萧雅茜都当了她的陪衬。
笛音停了之后,庄莘过敏的感觉翻江倒海而来,如果不是凭借着多年练习格斗的意志力强撑着,恐怕她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眼皮因为栀子花粉而肿大,眼睛上蒙着的帕子索性就不摘了,免得到时候问起来,萧雅茜又与她纠缠不清,反正她是看明白了,皇后与贵妃无论如何都会站在萧雅茜那边,她只是个炮灰。
皇后抬手让大家稍安勿躁,“这扇舞确实不错,不过,本宫还是觉得朝露的剑舞别具一格,这头筹,就归朝露了。”
无论如何,皇家的颜面还是要留的。
话音刚落,众人唏嘘不已,多少有些替庄莘不值。
而庄莘嘴角始终带着一丝浅笑,这使得白玉楼不禁对庄莘多看了两眼。
萧雅茜神色冷淡的行礼谢恩。
“皇后娘娘,刚才弹琴与舞蹈不小心弄伤了手,若是无事,可否让臣女先下去把伤口处理下?”庄莘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喘,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皇后撇了眼她的手背,伤口触目惊心,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下去处理下吧,别留了疤才是。”
萧凌眯了眯眼睛,这伤口是萧雅茜为了躲北清香藤在她手背上留下的,没想到她负伤还能够弹奏出如此出尘的乐曲,还能够跳出如此曼妙的舞步。
萧凌的眼里满是占有欲,他对庄莘势在必得,等百花宴结束他便与皇上说起两人的婚事,请皇上尽快赐婚,这样……也就不会有人觊觎他的莘儿了。
庄莘无声的疾走两步,迅速离开金銮殿。
她扯下脸上的帕子,忍不住挠了两下脖子上的疹子,萧雅茜这心思当真歹毒,若不是有夏衍的笛音相助,她也没有命在这里呼吸新鲜空气了。
她快速的怀中取出过敏药服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的身体便恢复正常,她凭借直觉向笛音出现的方向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