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顺着萧语景的视线看去，惊得把桌上的茶盏拂至地上都没有注意到。
在众人面前，他从没有如此失态过。
怎么可能……庄莘不是已经葬身火海了吗？
庄莘一路迎着注目礼往前，周遭的嘈杂声入耳。
“这是谁？怎得生得如此绝色？可是哪个番邦的公主？”一个温婉的声音轻声询问。
“她是相府的大小姐庄莘，只是……听说感业寺那场大火她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在百花宴上？”一个贵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庄莘看，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嫉妒。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看来是有人误传的，误传的话你们也能信？”一人冷哼道，“还有人说贵妃生了死胎呢，这种话你们也能信？”
“误传？我哥说前两日都看见相府挂起了白布，怎么可能是误传？难不成相府的人都不知道庄莘是死是活？”一个贵女说完，其他几个跟着笑了起来。
苏婉儿斜了她们一眼，死死的掐着婢女的手，婢女疼得满头大汗，只能咬牙忍了。
“这庄莘是个天煞孤星转世，你们可得记得离她远一点，要不然被冲撞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苏婉儿阴测测的说着。
几个贵女对视了一眼，一个胆大的女孩问答，“苏婉儿，听说这庄莘是你的表姐，你这么说她，不好吧？”
“乱说！我哪有这样的表姐？”苏婉儿气得脸色铁青，“那场火怎么就没有把她烧死！”
她们本还想要说些什么，见庄莘往这个方向而来，顿时一哄而散。
“苏小姐，别开无恙。”庄莘似笑非笑的与苏婉儿打招呼，“之前的约定可还记得？若是不记得的话，我可以提醒一下你。”
苏婉儿阴冷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庄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庄莘！你别登鼻子上脸！”
“看来苏小姐是真的忘了。”庄莘眼波流转往人群中去。
苏婉儿眉头越皱越深，“庄莘，你干什么去？”
庄莘速度不减，甩下一句话，“既然你不愿意实现承诺，那我也不必帮你保守秘密了。”
秘密？是指她诬赖她的事儿？庄莘心思缜密，若是让她把事情传扬出去，保不齐会添油加醋说成什么样子，那她还有什么脸面在帝京生活。
“等等。”苏婉儿若有所思的看着庄莘，恨恨道，“我有说过我不履行承诺吗？”
庄莘挑眉，慵懒的笑了笑，让人移不开眼，“大家快来，苏小姐有话与大家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不过片刻，苏婉儿便被一群八卦的贵女包围。
“苏小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听着呢。”
“就是啊，快点说，再不说的话皇后的宴会就开始了。”
苏婉儿见一张又一张八卦的脸对着她，她们的眼神犀利又疯狂，仿佛能够透过薄薄的皮肤看到她黑暗的内心。
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苏婉儿一辈子矜贵骄傲，从没有向人道歉过，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草包庄莘道歉，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庄莘给清桃递了个眼风，清桃捂住嘴扯着嗓子在人群中叫喊着，“听说是苏婉儿诬赖表姐庄莘，最后被景小王爷拆穿的事儿，当日苏婉儿哭着求庄莘说自己会悔改并且在百花宴上向庄莘道歉，可时间到了，苏婉儿又不认账了，大家评评理，这歉苏小姐要不要道啊？”
李亲王的女儿李纤纤看苏婉儿不爽很久了，如今抓住机会当然是往死里打压她，阴阳怪气道，“当真是家门不幸，肃国公若是知道有这样败坏家门的孙女，一定气得把她赶到感业寺去，一辈子当尼姑。”
“天哪，平日里看着还挺好的一个姑娘，没想到连自己的表姐都陷害，还好景小王爷明察秋毫，要不然还真的被这种奸人给得逞了。”有人开了口，其他贵女纷纷来踩上一脚，“这种女人就不配来参加百花宴，我们应该联名把她赶出去！”
“我刚才还听见苏婉儿说庄莘是天煞孤星，还说巴不得庄莘被火烧死呢，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我没有……”苏婉儿急了，冲着说话的几个女子怒吼。
“没有什么？没有诬赖我吗？”庄莘适时开口，颠倒众生的眉眼中是极浅的笑意，让人不自然的想要亲近。
这样可望不可即的人怎么会撒谎呢？
“你！庄莘，你故意的！”苏婉儿随即反应过来，从她对她动手的那一刻开始，庄莘就没有想过放过她，道歉只是幌子，等的就是她身败名裂的这一刻吧。
庄莘温柔的拉住苏婉儿发着抖的手，“表妹，既然你不想道歉那就算了，我也不会逼着你不是吗？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好。”
“滚开！谁要你在这里假惺惺的关心我！”苏婉儿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重重的甩开她的手，一个不注意，庄莘的手背磕到她的手镯，划了一道不浅的血痕。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苏婉儿当真什么都敢做。
“我如果不关心你的话，在你落水之后便不会竭尽全力的把你救醒。”庄莘敛了神色，语气悲凉，仿佛真的是一件令人心碎的事儿。
清桃抓住庄莘的手，心疼道，“小姐，你和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有什么好说的，小姐你以德报怨，却被苏小姐伤了手，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可千万不要留了疤，要不然，我们相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婉儿颓然的靠在婢女身上，听着众人对她的指责，一句话都反驳不上来。
她想要解释，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
还未开宴，苏婉儿便带着婢女灰溜溜的离开了皇宫，应该是几十年来的头一遭。
庄莘心情甚好，即使手受了伤，依然不影响她逛御花园。
她赏着宫里的名贵花卉，眼前忽然被一株北清香藤拦了去路。
“莘儿，好久不见。”萧语景笑得一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