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州脸上快速的滑过一抹尴尬。
他好歹是礼部侍郎的长子,竟然有一天沦落到来青楼送钱?当真是丢人啊。
老鸨脸色不虞,后背轻靠在门框上,不耐烦的摇着团扇,“这位公子,你可是来给里头的人送钱的?”
白梓州用余光扫了眼黑着脸的萧凌,尴尬点头,“正是,劳烦了。”
“呵,那钱呢?”老鸨上下打量白梓州,穿的倒是人摸狗样,不知道是不是和里头那人一样,吃霸王餐的。
白梓州道,“一千两黄金我带来了,不过……我可不能这么简单的就给你。”
“为什么!”老鸨瞬间变得警惕起来,“你兄弟在我这儿吃喝玩乐,就光昨天一夜,就睡了我万花楼十个头牌。你可知道我们这里的姑娘多少一晚?难不成我骗你不成?我们万花楼打开门做生意,每天人来人往,大家讲的都是诚信,怎么?你们不想给钱?”
话音未落,龟奴手中的长棍便举了起来,直直的指向萧凌与白梓州。
白梓州擦了把额前冷汗,尬笑道,“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们怎么会不给钱呢?你先让我见我这朋友一面,我肯定马上给钱!”
老鸨牙关咬紧,偏头考虑了一会儿,“那行,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时间到,必须给钱,要不然,你这朋友永远别想离开我万花楼半步。”
老鸨快速的把龟奴带走,房间只剩下白梓州与萧凌两人。
“二皇子,你没受伤吧?”白梓州关切的望着萧凌。
萧凌暴怒的踢翻凳子,怒吼道,“该死!这些人通通该死!”
“二皇子,你为何独自一人来万花楼,如果想要玩女人,我府中有的是,比这些一点朱唇万人尝的歌姬舞姬干净得多,而你一玩,一夜竟然叫了十个头牌……谁不知道万花楼的姑娘的价是出奇的高。”白梓州对这事儿十分的好奇,毕竟萧凌的通房丫头并不少,若是他想玩这,直接在宫中玩便是了,何苦跑到这大老远的万花楼来?
萧凌一拳重重的砸在墙上,即使是把手指磨破出血也不愿停下,他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是庄莘那女人带本皇子来的!”
白梓州一愣,有些诧异。两人向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能够结伴而行了?而且庄莘是个女人,来花楼做什么?
他抬头四下看了两眼,茫然道,“那庄莘人呢?”
“你问本皇子,本皇子去问谁?”萧凌冲着白梓州怒吼。
白梓州安抚他道,“二皇子稍安勿躁,这一切都先等我们离开之后再说。”
萧凌深吸一口气,尽力去平复自己的心情,他拽住白梓州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钱带来了吗?本皇子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刻都不想多待!”
白梓州握住他的手让他稍安勿躁,“二皇子,钱我是带来了,可是……”
“既然都带来了哪里来那么多废话!赶紧的,把钱给老鸨,本皇子立刻回宫!”萧凌松开白梓州的衣领,箭步到门边,正要开门,却发现白梓州迟迟没有跟上。
他疑惑回头,不爽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走了?”
白梓州轻咳一声,缓步到他身侧,“二皇子,你也知道……一千两黄金不是谁都能够拿出来的吧?”
萧凌目光暗含凌厉,“你不想给钱了?”
白梓州但笑不语,双眸却是凉得淡薄。
萧凌敛了周身煞气,双手无比自然的搭在白梓州的肩上,好兄弟道,“梓州啊,这么长时间我待你不薄,不仅如此,你父亲吏部侍郎可处处仰仗本皇子。一千两黄金的确是有点多……但是本皇子知道,这几年你父亲在吏部搜刮的钱并不少,这一千两黄金对于你们白家来说,不算多。”
“谁说不是呢?”白梓州拂开萧凌搭在他身上的手,漫不经心道,“一千两黄金向我父亲拿的确不多,不过……我该以什么理由向我父亲开这个口呢?”
“梓州,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礼部侍郎的长子,你向她开口要钱,不就是很简单的事儿吗?哪里有这么多顾虑。”萧凌嘴角抽了抽,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心里忽然有些慌。
“我哪里有什么其他意思啊,不就是把事实说与二皇子你听吗?”白梓州忽地笑开了,抚上自己的右手,上头还有一条狰狞的伤疤,“我这几年为了二皇子你,上刀山下火海的,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我们之间的情谊吗?”
萧凌的目光在触到他的右手手腕的时候,瞳孔剧烈一缩,讪讪道,“你手筋被挑有本皇子的责任,之后我会与父皇谏言,给你分配个清闲点的工作。”
“可这一千两黄金……实在是太多了……”白梓州垂下眼睑,遮住他所有的情绪,
“本皇子回宫便把这一千两黄金还你如何?”半响,萧凌才开口。他为了皇位,把前几年积攒下来的钱全都用来疏通关系了,然后勉强靠着俸例维持着看上去光鲜亮丽的生活。
一千两黄金?他根本拿不出来,要不然也不会让人送信给帝京首富白梓州而不是送到自己府上了。
或许是过去他用白梓州用的太顺手,以至于觉得什么麻烦都能够让他摆平,也觉得让他出钱理所当然。
“二皇子说笑了,白某怎么会是在意钱财之人呢?一千两黄金白某带来了,不过,这钱是在下从小妹那儿借来的。”白梓州一脸为难,“这些钱是小妹的嫁妆,她听闻二皇子你有难便把所有的钱拿出来帮你。”
萧凌大大的松了口气,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样,“那真是太好了,回去之后,你代本皇子向你小妹道谢。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去把钱还给老鸨。”
“二皇子等等!”白梓州阻止萧凌离开。
萧凌耐着性子问,“还有什么问题?”
“小妹说,嫁妆是女人一辈子的东西,既然给了二皇子,希望二皇子能够负责小妹的后半辈子。”白梓州轻抚自己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