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闻到一股粘腻的香味,昏迷着的庄莘睫毛轻颤了下,随后,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昏黄烛火摇曳,在墙壁上投下一圈淡黑色的剪影,眼睛还未适应光亮,便感受到手臂上一种奇异的粘腻感,像是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正在滑动。
昏迷之前发生的事儿像跑马灯一样在她眼前闪过,她猛地坐了起来,有一些枯草落在污黑油腻的地上。
她尖叫一声,把手中的粘腻感甩开,后背重重的磕在墙壁上,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都怪那个莫名出现的黑衣人,不要让我再见到他,要不然我和他没完!
庄莘抬手揉了揉撞疼的肩膀,瞥向一旁尖嘴猴腮的独眼男人。
他嘴里叼着一根枯草,蹲在庄莘面前,手指粗短,指甲盖上是常年累积的污垢,洗都洗不干净。
即使隔了两米远,她还是能够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尿腥味。
“嘿嘿,醒了?”他猥琐开口,两根指头捏在一起搓了搓,仿佛是在回味刚才的冰肌玉骨。
庄莘嫌弃的往后退了退,见眼前男人并不是攻击她的黑衣人,她多少放了点心,“你是谁?”
“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今晚爷能够让你快活就行了。”男人嘿嘿的笑了起来,缓步向她接近,手指使劲的搓了又搓,“没想到啊,寻芳阁还有你这种货色的姑娘。”
寻芳阁?这么骚的名字恐怕只有青楼才有。
基于现代网络文学与影视行业的发达,庄莘转念一想便知道黑衣人对她做了什么,他竟然直接把她扔到了妓院!对于古代女人来说,这比杀了她还难受,可惜……她是一个披着古代人外皮的现代人。
庄莘故作恐惧的盯着男人,身子往墙角上不停的缩着,手悄悄摸向大腿内侧,里头是夏衍送给她薄如蝉翼的一把匕首,好在没有被黑衣人给搜走。
两人对视许久。
在男人准备暴起的时候,庄莘速度更快握住匕首狠狠的向他砍去,成功扎入他左肩,又迅速的把匕首抽了回来,退回到她的位置上,抓起地上铺着的枯草细细的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污。
男人惨叫一声,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身体,殷红的血在地上积了一小滩,看得出来他十分的痛苦。
庄莘冷哼一声,竟然敢打姑奶奶我的主意,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她专门找了个剧痛的穴位下的手,虽不及生命,但是是真的疼。
庄莘扶着肮脏的墙壁,走了两步,牵动一阵刺耳的铁链声。
她疑惑垂眸,发现自己的两只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用铁链拴住,直径范围只有两米,两米以外的距离,她根本到达不了,更别提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男人疼痛之余看向她,尖声道,“小娘们儿,还挺凶的,你杀了我又怎么样?进了寻芳阁的姑娘,离开只有一种办法。”
“什么?”庄莘两道好看的眉头紧紧的拧着,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真不爽。
“只有在死的时候被人拖去乱葬岗才能够离开。”男人报复性的大笑。
庄莘想了一会儿,眉头缓缓的舒展开,至少她还活着,既然是被软禁说明她还有利用价值,过不了多久,自然有人来找她了。
她刚这么想,门“吱呀”一声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视线掠过妆容雅致的女人的时候,她又倒回来看了两眼。
心道,这女人长得可真漂亮,一身白衣仙气飘飘,踩在地上的步伐仿佛是踩在人的心上,神色冷清,带着丝丝厌倦,令人看得目不转睛。
她看都不看地上的男人一眼,吩咐道,“没用的废物,处理了吧。”
地上男人在见到女人出现的那一刹那便面如死灰,听她吩咐之后,他连抗争都不抗争一下,沉默的被几个健硕的男人拖了出去。
小仙儿偏头打量庄莘片刻,那目光朦朦胧胧像是在看你,又不像是在看你,“穿的是江南特产的蜀锦,皮肤细腻光滑,手上没有茧子,目光澄澈清亮,是个没有吃过苦的大小姐。”
女人打量了两眼便把她的全部特征说了出来,不得不佩服她强大的观察力。
以前庄莘因为粗活干多了,她手上生出许多剥茧,皮肤也粗糙,后来,她用了些药浴还有自制的润肤霜才把皮肤养回千金大小姐的模样。
“你是谁?”庄莘不免俗的问了大家都会问的一句话。
“小仙儿,不过……他们也称呼我为妈妈。”小仙儿每一个字的尾音都刻意拉长,总是有种她正在你耳边低喃的错觉。
庄莘抖了一激灵,小仙儿与百花楼的老鸨想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小仙儿是天上不是人间烟火的仙子,而老鸨是凡尘污浊不堪的妇人,同样是妓院,怎么差距这么大?小仙儿这种杀人于无形的女人才最可怕好吗?
庄莘盯着小仙儿看了半响,抖了一激灵,讪讪笑道,“仙女姐姐,把我放了吧,我不是这里的人,你们应该抓错人了。”
“我知道。”小仙儿清冷回答,“可你已经卖给我了,便是我寻芳阁的姑娘了。”
庄莘气得一口血差点吐出来,有这么强抢民女的吗?
“仙女姐姐,我是大小姐,我身份尊贵也很有钱,如果你想要钱的话,你把我放了,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庄莘想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来说服小仙女良心发现放人。
可是她低估了小仙儿的冷血程度。
“我不想要你的钱,你是我的人,你需要给我创造金钱。”小仙儿冷冷甩下一句,让旁边的壮汉把她脚下的镣铐给解了。
庄莘稳稳的站着,不敢轻举妄动。
那黑衣人恐怖的战斗力她现在还心有余悸,万一小仙儿和黑衣人是一伙的,她的贸然行动最后惹怒小仙儿,岂不是得不偿失?
庄莘恢复自由身,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言不语。
小仙儿无波无澜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情绪,“为什么不逃?”
庄莘站累了,索性席地而坐,“我逃得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