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鼻腔。
室内昏暗,只有桌上一盏燃了快尽的烛灯。
霄佔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轻吹,火苗燃起,柴房内瞬间亮堂了起来。
越往深处腥臭味越重,地上一些暗红色痕迹看着便让人觉得反胃。
霄佔心里忽然有些没底,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如果清桃真的在这个地方,还能够活得下来吗?
他忽然有些后悔,刚才就应该狠狠的打苏兰一顿,那心如蛇蝎的坏女人!
庄莘脚步猛地一顿,倒吸了一口凉气。
霄佔顺着庄莘的目光向前望去,一个辨不清男女的人被吊在半空中,两只手被粗麻绳勒出血,暗红的雪茄遍布两双手,脸上青紫一片,惨不忍睹。
在那血污之下,庄莘依然认出了清桃。
她一把抱住清桃的身体,试图把她从吊着的绳上拽下来,霄佔看得一阵心惊胆颤,马上阻止庄莘的动作,“姐姐,这可行不通啊。”
经过霄佔的提醒,庄莘回过神来,他说得对,这样没有办法救下清桃,她浑身微微的发着抖,紧紧的拽住霄佔的袖子,“我该怎么办……”
这是霄佔第一次见到怼天怼地的庄莘露出害怕恐慌的神情。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吊在这儿,也不知道吊了多久,是死是活都分不清,还是姐姐身边最亲近的婢女。
霄佔眸色渐深,反握住庄莘的手,从腰间掏出一套飞刀,“姐姐放心,我一定能够帮你把她救下来的。”
霄佔说到做到,用一只手指粗细的飞刀精准的割断吊着清桃的绳子,“咚”的一声,清桃落在铺好衣服的地上,没有被摔伤。
庄莘扶住清桃的身体,颤抖着手抚向她的脉搏,还有气息!
她惊喜的抱住她,“太好了,清桃没事儿。”
若是清桃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必定自责死了。
霄佔也松了口气,清桃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拿着鞭子的婆子带着几个壮汉冲进屋内,“大胆!谁敢把这个贱婢给带走!”
庄莘冷然的目光扫过她们,最后目光落在那凶神恶煞的婆子身上,一字一顿道,“清桃是你打成重伤的?”
婆子冷笑,白眼朝天一翻,“是我又怎么样?你能奈我何?”
庄莘把清桃推到霄佔怀中,起身踱步到婆子面前,“你用哪一只手打的清桃?”
婆子被她淬了冰的视线看得一怔,下意识的回答,“右手。”
庄莘掏出手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的右手被切了下来,她偏头看了那群壮汉一眼,“你们呢?”
婆子杀猪般的叫声响起,她额头冷汗直冒,快速的往后退,“你竟然敢砍我的手?!我可是夫人的人!”
“你们给我上,把这个人给我抓起来,狠狠的打,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婆子忍着疼,对着身后那群壮汉道。
说实话,那群壮汉也被庄莘的举动吓到了,但转念一想,他们数十个人,庄莘一个弱质女流,抓她轻而易举,于是蜂拥而上。
庄莘眸中掠过一抹寒光,朗声道,“我是相府嫡女庄莘,我看谁敢碰我。”
婆子眼底尽是嘲讽,“庄莘已经死了,你骗谁呢。”
霄佔快速的从房间里头溜出去,把绑在外头的苏兰给牵了进来,“不信的可以问她。”
婆子蹙眉,“苏姑娘……”
苏兰重重闭了闭眼睛,“嗯,她是大小姐。”
婆子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把这人全都送到大理寺去,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庄莘甩下一句话便提步离开。
婆子恐惧的望着苏兰,“苏姑娘,我……”
苏兰打断她的话,“别说了,这件事苏夫人也保不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云霞院。
庄莘给清桃擦拭了血污,又换了身新衣服,脸比之前看上去小了一圈,唇色尽失。
还好她去的早,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清桃在迷糊之中醒来,见着庄莘以为是在做梦,“小姐?”
庄莘见清桃醒了,露齿一笑,“可还觉得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清桃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红了眼眶,“小姐……我,我以为你……”
庄莘用帕子轻轻擦拭着清桃的眼角,“说什么傻话呢,以后你就待在我的身边,我会护着你,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的。”
清桃一个劲的摇头,“小姐,是奴婢没有用,苏夫人她们欺人太甚,你失踪后奴婢去求老爷寻你,屡次被苏夫人拦下来,后来她发现奴婢要偷偷去寻大理寺卿便把奴婢关了起来。”
“没事了,我现在是皇上亲封的太医院二品官员,苏素云不敢对我怎么样。”
清桃松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小姐,你最近去了什么地方?清桃十分的担心你。”
庄莘便把在欲望城发生的事儿简洁的与清桃说了,清桃听得不敢眨眼,见庄莘脸上的伤后又哭了起来,自责道,“是奴婢没用,若是奴婢有用一些,小姐便不用受这些苦了。”
庄莘又与她说了一会儿话,便让她一个人休息。
刚出门,便碰上了不想见到的人。
庄月这几日养的珠圆玉润,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她怒气冲冲瞪着庄莘,“庄莘!你为什么还没死!”
庄莘轻笑,“你不也还没死吗?”
庄月怒火攻心,转念记起此次来的目的,“你竟然敢砍断我奶妈一只手,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哦?原来她是你奶妈呀,早知道,我应该把她的两只手都给砍了。”庄莘语气寡淡,可说出来的话令人不寒而栗。
庄月气得直接抬手要来扇庄莘巴掌,却被庄莘稳稳的拦了下来。
“你敢动我?我可是凌王妃!”庄月拿出萧凌的名头来压庄莘。
庄莘扯了扯嘴角,无所谓道,“你是凌王妃,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你敢随便动我?”
“郡主?”庄月听说奶妈被庄莘给打了,便急匆匆的来给她们撑场面,可没有听说什么庄莘被封了郡主的事儿。
庄莘把庄月的手狠狠的甩开,“你要是再敢动我的人,我一定和你没完。”
庄月见形式不对,带着一群人呼啦啦的走了。
皇宫。
皇后正闭目养神听着戏,听宫女来报,说是凌王妃求见。
她缓缓睁开眼睛,心道,庄月素来不是个省油的灯,而且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今日来,不简单。
她整了整仪容,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宫女出去没一会儿便把庄月领了进来。
庄月还未走近便跪下哭了起来。
皇后吓了一跳,“月儿,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可是凌儿冷落了你,但本宫可是听说最近凌儿日日宿在你房中,自从那白玉楼孩子落了之后,凌儿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宠幸过她,你还有什么好委屈的呢?”
庄月抬起巴掌大的小脸,委屈道,“皇后娘娘,此次月儿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事儿。”
皇后微微挑眉,笑得越发仁慈,“哦?先起来吧,地上凉,来本宫身边坐。”
庄月也不客气,小跑到皇后身边,在她下首坐下,“是那个庄莘啦。”
庄莘?
“哦?这个庄莘也是个人物,听说她从歹人手中逃脱后还给皇上出谋划策,治好了帝京的瘟疫,本宫也十分欣赏这个孩子。”
庄月微愣,“皇后你素来疼我的,最近我和凌王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这庄莘又来搅局,皇后娘娘你也知道,她以前可是与凌王有婚约的。”
“原来你在担心这件事儿。”皇后低声笑了起来,“不如这样,本宫给庄莘配一门亲事,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