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觉得自己的头晕得厉害,手握成拳重重的敲了两下脑袋,似乎……真有这么一回事。
他心中怒火与五石散的欲火把他的理智几乎烧光,“给本王去拿钱,拿不到钱!本王杀了你!”
小厮重重的喘息两口,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徐子民扶住萧凌即将要倒的身体,蹙眉劝说道,“凌王,若是府中没有什么现银,这五石散不要也罢,我们还是可以痛快喝酒,痛快吃肉不是?”
其他几个世家子弟跟着应和道,“是啊,既然没什么钱就不要买五石散了,毕竟凌王如今是有家世的人,府中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呢。”
萧凌甩开他的手,故作潇洒的端起桌上的酒壶猛灌,清澈的酒水从他的嘴角淌下,顺着喉结浸湿前襟,他踉跄着后退,手指一松,酒壶落地。
“啪”的一声,四周瞬间静了下来。
徐子民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歪着头等萧凌说话。
“本王可是当朝二皇子,怎么可能没钱?你现在有多少五石散,本王全包了!”萧凌大手一挥,食指直直的指向徐子民的鼻尖。
徐子民愣了下,笑着从怀中摸出所有的五石散摆在桌上,一小包一小包的白色粉末堆成了一座小山,他抓住萧凌的手按在所有的五石散上,鹰眸直直撞进他的眼底,“这些……值千两黄金,凌王,虽然我们是兄弟,但是俗话说得好,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一千两黄金,一钱都不能少。”
萧凌指节用力,大掌把所有的五石散都抓在手中,满足的闭上眼,咧嘴笑了,“等下我的小厮便能够把那一千两黄金拿来了。”
小厮一路狂奔,在凌王府门口摔了个大马趴,灰头土脸的滚到门口,差点被当作乞丐被看门的侍卫丢了出去。
“等等、等等,我是李昌。”李昌手舞足蹈的想要进凌王府,并且歇斯底里的与侍卫吼着。
侍卫把李昌带到光亮的地方,仔细一看,还真的是李总管。
侍卫当场吓傻了,松开李昌,抱拳致歉,“李总管,是属下鲁莽,未曾看见李总管的脸,只是李总管,深更半夜,你为何黑着张脸出现在王府门口?这样实在容易让我们当作刺客给抓了……”
李昌推开喋喋不休的侍卫,横冲直撞进了王府,那姿态,俨然一只在黑夜盛放的花蝴蝶。
若是找不来钱,他的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东厢房。
庄月见完皇后之后心情大好,享受着婢女给她捏腰锤腿,招呼青梅把她的梳妆盒拿来。
青梅恭敬的捧着梳妆盒跪在庄月面前。
庄月勾起小指把梳妆盒挑开,随意一扫,却没有发现她最钟爱的南海明珠耳坠。
她身子前倾把一众婢女拂开,一只手死死的抱住梳妆盒,另外一只手快速的翻找起来,没有、没有!
不仅南海明珠耳坠不见了,就连西域进贡的玛瑙雕花手镯也不见了。
这随便一样都价值千金,也是她嫁妆之中最贵重的物件儿,她怕磕着碰着,连戴都没有怎么戴过,只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看上几眼。
除了她还有谁有胆子碰她的梳妆盒?
她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婢女们早就看惯了庄月的阴晴不定,匍匐在地上,一声不敢吭。
而离庄月最近的青梅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她实在是被庄月打怕了,身上新旧伤痕遍布,没有一块好皮。
最近西厢房的主儿失势,凌王对小姐也渐渐上心起来,一月总会留宿个四五次,庄月对她的打骂也少了许多。
庄月拽住青梅的头发,把她拖曳至面前,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着她,“说,把我的南海明珠耳坠还有玛瑙雕花手镯偷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青梅疼得倒吸了口凉气,红着眼哽咽道,“奴婢不知道啊。”
“不知道?我的首饰向来是你收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没有把它放到其他地方去,那肯定就是你偷走的是不是?”
青梅不知所措的咬着下唇,“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庄月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语气啐了毒,“嗯?看来你是皮痒了,我身边从不留手脚不干净的人,你今天要是不把偷的东西拿出来,我一定打死你!”
青梅吓得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庄月冷哼一身,甩开青梅,随口吩咐道,“把她给我带下去弄醒,今天不找到我的首饰,谁都别想安宁!”
婢女们惶恐的磕头告罪,抽泣声连成一片。
庄月一脚踹在她们的头上,“没用的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李昌掀袍从远处滑跪到庄月面前,“嘭”的一声,吸引了庄月的注意力。
庄月居高临下的端详狼狈的李昌半响,好歹是凌王府的总管,怎得这么一身打扮?这得要在土里滚多少圈才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庄月懒洋洋的询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凌王呢?”
“王妃救命啊——”李昌高声哀嚎。
庄月秀眉紧蹙,“什么东西!把话说清楚先。”
“这半月,王爷在百花楼包了花魁半月,把府中能拿的钱都用光了。”李昌实在想不到该去什么地方拿钱,庄月虽然是个草包,但好歹是凌王府正妃,如今无计可施,只能够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庄月大惊,她以为这几日萧凌忙得脚不沾地是为了帝京的疫情苦恼,却没想到竟然背着她去喝花酒?
庄月一拳重重的锤在桌上,怒视李昌,“该死!你之前怎么不说?”
李昌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王妃饶命,是王爷不让啊——”
“那你不赶紧的把王爷带回来?”庄月气得头疼,如今只能够先把萧凌带回来。
“可是……”李昌悄悄的瞟了庄月一眼,满脸为难。
“还有什么好可是的?”庄月一脚踹在李昌的胸口,把他踢翻在地,“你把王爷一人放任在花楼中,独自一人跑回来做什么?”
“王妃饶命,这事儿怨不得属下,是王爷命属下回来拿钱的。”若想拿到钱,只能够把所有老底都交代清楚了。
“拿钱?还想拿什么钱?你不是说府中的所有现钱都被王爷拿走了吗?”庄月抬手捂住胸口,她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有些话,属下不敢说。不如王妃跟着属下去趟百花楼便知晓了。”李昌急中生智,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他了解庄月与萧凌暴怒的性子,一句话不满意便是非打即骂。不如让两人在一处好好的说清楚,免得他夹在中间受苦。
庄月思虑片刻,“你且等着,我换件衣服便去。”
李昌松了口气,衣服湿得能够拧出汗来。
庄月心里有气,不想乔装打扮给萧凌面子,她偏要把这件事儿闹大,让萧凌再也不敢去百花楼。
李昌见庄月光鲜亮丽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嘴角抽了抽,“王妃,您这样去不妥吧?”
庄月低头扫了自己一眼,绛紫色牡丹雕花襦裙,外罩纯白纱裙,把她的美烘托到了极致,比清纯少女多了分成熟的韵味,“并未有什么不妥,备马车,即刻启程。”
李昌暗叹了口气,可谁让庄月是祖宗呢,于是乖乖的备了马车,在车上的时候,他不停的反思自己的行为,他这样做,到底是帮了王爷还是害了王爷呢?
前几日,王爷为了钱把王妃的海南明珠耳坠与玛瑙雕花手镯都给典当了,这事儿,王妃到现在都不知道,若是让王妃知晓此事,不知道会掀起怎么样的腥风血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