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拳风在即,在看到苏芷扑过来的时候已经停止了,拳头落在后脑勺一寸之外,他能朝赵晋挥拳头,却不愿动苏芷半分。
生生止住的白泽脚下踉跄,身形摇晃着,拳头狠狠一捏,有“咔嚓”的骨碎声传来。
苏芷身子一旋转,赵晋已经将她又重新拦到了后面。
白泽的拳头立赵晋面门之上。
“白泽,你……你想干什么?”苏芷庆幸他刚刚没有动手,但是回头却看到他又与赵晋对上了,顿时紧张不已。
白泽怒声质问:“阿芷,他差点就要害死了你,你还要护着他?”
苏芷不解:“他没有要害死我,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彼此的心意,没有谁逼着谁!”
在火场中他们都想要找到丫丫和赵母,而除此之外,赵晋想要保全她,而她却想要保全他。
这种感情恐怕只有他们夫妻会理解,外人永远是没有办法体会的——愿意为对方生,为对方死!
“我不管,我不管你是不是自愿的,你不能死,本王不许你死!”
“白泽,你清醒一点,这是我的娘子,是你的表嫂!”赵晋在看到他动手的瞬间本来是想要还手的,但看在他是为了苏芷而动的手,便止住了要还手的冲动,但对于他看着苏芷那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却十分不满,上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将人远远推开,血红着眼瞪着他。
“赵晋,就算她是你的娘子,你也没有资格决定她的生死!我警告你,你若是不能好生护着她,你便放过她!本王绝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白泽掷地有声。
苏芷摇头,她若是没有成亲,没有心爱之人,或许会为他的情义而感动,可是尴尬的是她已经是有夫之妇不说,还是三个孩子的娘了,他还这样不是置她于俗世礼教于不容吗?
他这不是在爱护她,而是在害她!
“别说了,此事打住,你现在离开,刚刚发生的事情我让我相公不与你计较!”现在的白泽在他们面前身份已经没有了优势,反而赵晋以年龄比他年长而要得到需要他的尊重。
“娘子,此事不能这样算了!”赵晋想白泽大概从来都没有打算放弃过觊觎他娘子这件事。
既然白泽提及了,不如就一次性说个明白,以免他老扯这些陈年旧事骚扰他们。
“相公,我对你的心天可鉴地可辩,又有什么好说的!”苏芷不想再扯。
白泽的个性是越扯越有劲的那种类型!
“要扯就扯清楚,我告诉你,就算你是本王名义上的表哥,那又怎么样,你要是对阿芷不好,我一样抢!”
好吃不过饺子,再好不过嫂子!他心中有些委琐的想。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赵晋揪着他的衣领,眉心皱成了川字。
“拭目以待!”白泽耸肩,当初的焦虑褪却,此时的他身上打着一层
赵晋一向是温文尔雅的,苏芷很少看到他动气,尤其是动手的模样。
这时的赵晋却显得跟平常尤为不同。
他冷冷地瞪着白泽,眼神中的冷意足够杀死人。
而白泽也由开始的浑不吝渐渐地转变了态度,两人都没有动手,只是两者之间眼神的碰撞却显得很是恐怖,火花四散。
苏芷其实觉得白泽这样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无论他为她做什么,她都不可能改变心意。
“你不要以为我皇祖母承认了你的身份,我就会放手!”白泽竖着右手食指一字一顿地开口警告。
“白泽,你身为一国王爷,假扮师爷欺骗我们在先,还掳走我的妻女在后,一晃就是一年的时间,这笔账,我们总要好好算!”
两个人之间从来都是表面上的和谐,哪里有那么许多的原谅。
“那又如何,本王未必怕了你!”白泽并不意外。
一个男人再大方,也不可能大方到连自己的妻女都能够忽略。
尤其是赵晋这种将娘子示为生命的男人。
“可你能拿本王如何?”白泽冷哼。
不管赵晋做什么,他都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赵晋眉间轻动,并不否认他曾经动过的手脚,而且还道如果他能查到证据,他也不会否认!
苏芷听得满头雾水,这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白泽转过身冲她喊:“阿芷,现在你知道了吧,他说爱你都是骗你的,看看吧,他有多介意你曾经陪着我一年的事!”
还有力气在挑拨离间,赵晋只觉得他之前下手下得太轻了,应该让他更加疲于奔命才是! “怎么样,你不说话,是你承认了?”白泽乘胜追击。赵晋这回是连瞪都懒得瞪他了,只握紧了苏芷的手,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是他一个外人一两句话就能破坏得了的。
“王爷,赵大人……”辩论还在继续,突然有人闯入,一来就冲三人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那个女人跑了!”
“谁跑了?”白泽下意识瞪眼。
帕萨莎睁大眼眸:“还能有谁,黄霞呗,我父亲的人在城外看到她了,他们骑着马一路向北走了。”
“城里城外都在戒严,她是怎么逃出去的?”苏芷疑惑不已。
“密道,咱们春城不同于北地的大明,因为地势复杂,多有蛮荒之人入境,以往的时候为了保证一家人和财产的安全,很多富贵人家就会挖掘地道。
一般用来躲避山贼入城清洗,后来还有人慢慢地居然往城外挖!”
帕萨莎自从看到赵晋出现在苏芷身边之后,而苏芷与白泽的关系也远多了,她再看她就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敌意了。
跟她说话也能够温柔以对,以前还喊打喊杀,现在却突然就缓和了下来,却令苏芷颇不敢相信,认为她是不是心里又有了什么鬼点子,想要算计她,所以故意对她这么好。
不过到底没让她怀疑多少,因为帕萨莎为人虽然站动任性,但是好在也算是一个比较光明磊落之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一般也会露在脸上。
因而很少会暗地里偷袭人,故而苏芷在与她相处起来,倒是可以稍微放心了。
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一看到她就立刻绷紧了神经,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又从哪个衣袖里兜出一条青蛇来。
“派人去追!”白泽直觉不大好,心口直发凉。
“走了多久了?”
“小半个时辰了!”
“走,本王亲自去!”白泽这是打定主意不肯放过她了。
这个女人真的惹毛他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的权威。
“我们也去!”苏芷与赵晋对视一眼,也认为这个女人必须要捉住,不然让她逃回大明去以后必成大患!
四人准备妥当,刚要开拔,却见小甲急冲冲而来,他迎着风,嘴里一直在喊着什么,可逆风的声音还没到跟前就被风吹跑了。
白泽只好停下来等着他。
“王爷,王爷,王宫纵火者已经查出来了!”
“是谁?”白泽喝问。
小甲看看四周附耳道了一句。
白泽怒意上涌的脸上立刻变得苍白如纸,神情一时极其难看。
“王……王爷!”小甲低着头,缩着脖子站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回宫!”他也不提追黄霞的事了,急急忙忙就要回宫了。
“白泽……”苏芷看他精神不太好,怕他出事,连忙叫住他。
“本王无事!”苏芷的关心令他眼中光芒束紧,仿佛整个人又重新装上了发条活了过来,好似刚刚那瞬间的失神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本王要入宫去处理一些家事,巡防营的人都在那儿,你们带着他们和小乙一块儿去,他知道怎么处理!”说着他便急匆匆离去了。
“哎,王爷……”帕萨莎看得一脸懵逼,她跟赵晋夫妻俩的关系并不算融洽,可夜王说走就走,连提都没提过一句她的事,她不由愣在了当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得嘀咕着:“哎,王爷,怎么说着说着就不见了踪影,也没个交代,王宫的纵火者到底是谁?”
看她满脑门子的黑线,也不知道在前面带路,苏芷看向赵晋:“难道是……”
赵晋对上她的眼点了点头:“没错,云柏早就查到了,只是这毕竟是他们南诏皇族的家务事,由不得我们随意出手!”
“相公,你怎么这么说,娘她……”赵母现在是太皇太后的女儿,他也算是南诏皇族之人了。
“娘子,不管怎么样,我生在大明,长在大明,就算血统再怎么样变化,我也依然是大明人!”
赵晋对于南诏这一层尊贵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好感,相反因为要与白泽做亲戚颇有些否定这层身份。
不过他的为人苏芷却知道,为着孝道,他也不会明着说什么,只是有些印象却是根深蒂固的,比如不想当南诏人。
帕萨莎有点讨厌被边缘化的感觉,便借机询问:“喂,你们夫妻俩嘀嘀咕咕什么了,到底是谁放的火?”
被火烧过之后的王宫,她先前也去看过一眼,简直一片狼藉,连个干净的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有时候她会想,到底是谁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而现在答案就在眼前,可是这些人似乎都不愿意说出来。
这个人的身份是有多高,所以大家都忌讳说他的名字,还是说他不过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就算说了也根本不会有人认识他?
白泽不说的事,苏芷当然不会告诉她,只是挑着眉头道:“你不是要去追黄霞吗?赶紧地吧,不然就要逃远了!”
帕萨莎拧着一头求知的眉毛,见他们就是不肯说,还特地转移话题,脸上有些不高兴,不过倒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怎么可能逃得远,我们家的那些密道自小我就跟我手底下丫环们捉迷藏躲着玩儿。
院子里面虽然四通八达,但是通往城外的路却只有一条!”
“那还不快带路!”苏芷连忙催促:“王爷如果看到你将黄霞抓住了,他肯定会高兴的。”
一听有王爷的事儿,帕萨莎立刻按下求知的心思,兴致勃勃地上马带路了。
三人带队往城外而去。
一路上高山连绵,就连官道都比锦官城外的要小许多,仅仅只容得下两辆马车对向经过。
两旁是高山和树木连绵,路窄且狭长,可见南诏国的所处这一带地势有多险荡。
风声在耳边吹着,带来山林中独有的味道,彼此都沉默着,谁也没有迎风说话,都在卯着劲攒着力气埋头赶路。
直到半个时辰后,帕萨莎停在一座裸露的大石头山前,对着苏芷道:“她就在这里面,要想抓住她只需要把这条路堵死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