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太皇太后所说的那个人她似乎认识,也许就连这套银针也是那人送给她的。
不过眼下倒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取银针来按着穴位替她扎了一通,又拿出先前的药丸给她倒了几粒。
不过有些尴尬的是,她那药瓶子里也只有几颗而已了。
她有些懊恼地道她准备得太少了。
太皇太后有些失望赶紧问:“这药制得可麻烦?”
苏芷摇头,悄悄地看了一眼白泽:“麻烦倒是不麻烦,只是需要出去购买药材!”
她被白泽半软禁之后,就基本失地了逛药铺的权力,这些药材还是她通过府里的一些小丫环带进来的。
白泽读出她眼神里的责怪之意,也颇有些不好意思道一回去他就立刻给她送上所有她需要的药材。
苏芷趁机提出她要亲自出去药铺里找。
白泽不解。
苏芷道:“因为有些药说起来是一个名字,但是稍不注意买到的部位还有质量不同,那么做出来的药的药效也会有差距,既然是给太皇太后用的,自然要做到最好!”
所以她非要亲自前去不可,白泽当然不愿意老放她去药铺,但太皇太后听着小两口这般,不由打了个圆场:“不过是去药铺嘛,你就让阿芷去呗!”
苏芷眼睛一亮,心里顿时就激动了,她心里已经有一家药铺的名号了,在那里……
她正想着,门外突然有内侍来道国主要请夜王殿下前去议事殿议事!
“今日国主倒是勤政了一回!”太皇太后有些感慨。
苏芷听出她虽表面在夸赞国主,但实际上是一种不动声色地吐槽。
因为对于这一位国主的事迹,苏芷也是久闻大名。
据说他心里只有吃喝玩乐、他的宝贝贵妃!
就像曾经古代商朝商纣王与宠妃妲已干过的酒池肉林的事儿他也没少干过。
还为了寻乐子,拿宫中的内侍和宫女玩乐,戏弄他们玩一些出格的游戏,而对于政事就显得太不关心了,如今南诏能够保持住这般的繁荣状态,全靠夜王白泽!
所以他一直不得太皇太后的心!
只碍不住他是先皇驾崩后遗诏指定下来的继承人,不然搁她身上,早就给他……
这些话不便当着苏芷的面说,太皇太后便收住了,只留她在她这里好好坐一坐,待到白泽回来再领她出宫去。
苏芷陪着太皇太后说了一会儿话,跟她交代了一些养生的法子,又给她写了一套科学的膳食方子:“消渴之症虽不能治愈,却能预防其发作,但要严格按照食谱来!”
苏芷费了小半个时辰才整理好,这手都写酸了,轻轻地甩了一下,立刻就有人上前来贴心地替她按揉起来。
“没想到得了这病症,吃个东西也有这么多的讲究!”太皇太后看着苏芷疲惫地脸,满是惊奇。
他们南诏人虽然建立文明的国度已经一百来年,但相比国韵深厚的大明来说实在是等同于荒蛮之地,也难怪他们总是以番子称呼他们,瞧瞧这仅仅只是一个瞧病一个吃食就足够将他们打败。
透过这个大明来的女子,太皇太后意识到他们要像大明学习的地方还多着了!
说了一会子话太皇太后终究是累了,也怜苏芷忙活了这么半晌,便要留膳。
但也不知白泽被叫去干什么了,竟然好半晌都不曾回来。
苏芷陪着太皇太后用完了午膳,又陪着在花园子里散步消食,引得太皇太后都要午歇了,也没有等来白泽。
而苏芷当着太皇太后时面上焦急,心里却异常快活,可算是找到能把白泽给撇下出门的借口了。
她便道趁着天色还亮着要去药铺里买些原材料来制药,得赶着太皇太后这波药吃完之前给做出来。
“那便辛苦你了,只是可千万别累着你了!”太皇太后握着她的手,脸上带着满满的感激之情。
没有生过病的人永远都没有办法体会她们的痛苦。
同样没有体会过那般痛苦的人也不会理解她们在病痛暂时缓解之后的那些轻松与舒适。
这已经值得她好好谢一回苏芷了!
太皇太后想着便又给苏芷赐了好些宫里的珍品亲自命宫中女宫送她出去。
苏芷来时已经将皇宫的景致看得差不多了,回去的时候径直往宫外走着。
相比大明皇宫,这里可算是太小了,十分之一都不到。
不到两刻钟便走到了宫门口,辞别太皇太后宫中的女官,她往停着的王府马车而去。
刚要上马车却被一道不阴不阳地声音拦住了。
“今日的风真大,怕是已经入冬了,本宫为了等候你的大驾,可在这里等了不少的时间了,怎么本宫等得这么辛苦,你却连个招呼都不愿打吗?”
苏芷没有回头,只听着这声音便知道她是谁。
尤其是她话里隐隐透露出来的那抹不怀好意,她觉得此时她还是听从白泽的话比较好,离这个年纪有点大的南贵妃远一些。
不然无人知道这个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的女人会发什么疯!
“大胆,你敢不理会本宫?”她生气地瞪着她窈窕的背影,见她还是没有反应的意思,立刻满面怒容地甩出了特意携带的马鞭。
此时苏芷已经掀开了马车的车帘,正要往上爬。
那马鞭飞来,正好击在她扶手的车帘的位置,苏芷在听到动静的时候就缩手,却仍然慢了一步,被她马鞭的鞭风扫到,鞭子上的倒刺眼看着就要刮到她细嫩的皮肤,可她躲闪不及,只能闭着眼咬着眼准备生受了。
可此时手背上突然覆上一只温热的手掌。
她迅速睁眼,却见是守在马车里的黑丫扑了上来。
她发现得慢来不及推开她,只能用她自己的手覆盖住她的手,替她挡下了这一鞭。
苏芷满目焦急地看去,她小麦色的手背已经红了一大片,眼看着那皮鞭再往回一拉,皮肉就立刻被拉得血淋淋的,糊了一手的血。
“啊……黑丫!”苏芷捂着唇,大声惊呼。
“没,没事,王妃娘娘别怕!”黑丫尽管已经痛得半死了,却还在想着怎么安慰苏芷,眼眸里含着坚强,用眼神告诉她这点小伤小痛对于他们这种特卫来说并不算什么。
可无论她的伤情如何这都是代她受过,苏芷看着就觉得心中感觉不一样,那粘乎乎的血丝糊得她眼睛刺痛了。
她在短暂地失神和惊吓之后立刻反应过来从怀里抹出一把药粉就往上面敷去,当下也不管身上的衣料有多贵重,随手找到袖摆就扯了一把下来,麻利地替她包扎好。
“嘶……”那止血的三七粉乍然撒上去的时候还有些疼痛,黑丫死命咬牙忍着,苏芷看到 她紧皱的眉头便知道她有多痛,她无法想象这一鞭要是真的鞭到她的手背上,恐怕这一手背的皮都要脱落了。
这个女人可真狠哪!
处理好黑丫的伤势,她满眼怒意地瞪向站在一旁抱肘看热闹的南贵妃。
她充血的双眸里没有任何不好意思,有的只是嗜血的快乐和暴虐的残忍。
“南贵妃是吧,却不知本王妃到底做了什么事,以至你一出现就对本王妃挥鞭相向!”
虽然夜王妃的名号苏芷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但是此时却不得不拿来一用。
不然面对这般穷凶极恶的疯狂女人,她绝不是对手。
“那是一个误会!”这里虽然已经出了皇宫,却还在皇城之中,南贵妃自然不好承认她要打的就是她,而且最好是她的脸,她要毁了她的容,以免长得一脸狐媚子的她又去诱惑白泽,让以往对她身体那么迷恋的男人看到她都应不起来,没有想法了!
要不是她功夫了得,将他好生侍弄一番,只怕她就要被弄得不上不下了……
这滋味想想她都觉得憋屈,而这一切的账都得算到她的头上,都怪她!
“误会,是吗?”苏芷气得浑身颤抖,她下此毒手,还敢说是误会?
她气得不轻咬着牙,从袖中掏出一个纯白的瓷瓶,高高瘦瘦地身子,小小的葫芦嘴。
她轻轻捏着细细的瓶颈走近南贵妃,一手还不忘拉着受伤的黑丫,就在上风口对着黑丫已经包扎好的手背倒药粉,倒着倒着,一阵风吹过就直接把药粉往南贵妃的身上吹了过去,糊了她满身,又往外吹开去,将她身后的侍卫婢女都洒上了!
“你,你个贱女人,你这是干什么,你敢对我不敬?”
“不好意思,那些只是止血的药粉罢了,南贵妃你先前不是说过风又大,刚刚为了给黑丫治伤,我太焦急,一不小心就吹到你那里去了!抱歉啊,我想也是一个误会!”
“哼,贱女人,本宫告诉你,在这皇宫里可还没有任何人敢对本宫不敬,来人,将这大明来的妖女给本宫拿下,以免她再妖言惑众,蛊惑夜王殿下!”
四周迅速围上了一群侍卫。
苏芷大概看了看,大约有三十来人。
看来她倒是好生地对她做了一番功课的。
毕竟别看她这身边明着的只有七个人,除黑丫以外,两个贴身伺候的小丫环两个婆子,两个护卫。
但是据她以往的经验可知,只要她单独出门,这身后隐着的暗卫绝对不下十人。
身经百战的暗卫对上普通的皇城侍卫,这胜算不用她多做计较了吧!
正好今日她也想试试那群暗卫的实力,以免真要逃走的时候连他们的能力都没有摸准。
眼看着她被包围起来,黑丫急了,冲着身后的护卫大喊:“还愣着干什么,保护王妃娘娘!”
两个护卫只是普通的护卫,他们能做什么,早就被声名在外的南贵妃吓得不敢动弹了!
可在黑丫的催促中,倒还能反应过来,两人一前一后涌到苏芷面前来做出保护的姿势。
南贵妃一脸势在必得的模样,一抬手,立刻便放出了一条金色的小蛇。
它“嘶嘶”地吐着信子就朝两个侍卫飞去。
“啊……”其中一个侍卫看到害怕连忙逃跑,可越跑越招蛇咬,此时已经挨了一下,惨叫一声倒地。
另一个侍卫意外地没有狂奔,反而一腔孤勇地拔剑上前作势要劈死那小金蛇。
“哼,不自量力!”南贵妃妖娆艳丽地脸上显出一抹得意来。
苏芷原先并不想管这两个护卫,但见他突然有了一斗的勇气,心里对他倒也佩服了两分,朝着屋檐的某处轻声道:
“你们还想看戏看到什么时候?”
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往那侍卫身上撒下一抹看不见颜色的粉末。
同时又往自己和黑丫身上也撒了一些,尤其是黑丫受伤的手背上。
黑丫感应到了她的动作,却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知道她定不会害她,只是有些痛感便默默地承受了!
而那小金蛇在那护卫的长剑刺来时,已经及时扭转身子躲开,它极有灵性,躲过之后,身子微弯,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扭身又再度朝着那护卫飞去,竟有一种不咬到他誓不罢休之感。
小金蛇离得太近了,护卫的长剑已经无法保护,反而还掣肘了他手臂的灵活性。
他只能大叫一声“啊……”然后捂住了脸,竟有一种要死也不要被咬到脸的决绝!
“哎……”
但是随着他的手一放上去,那小金蛇却突然改变了方向朝着南贵妃一边飞去,一时之间居然不分敌我的对着南贵妃身边的人咬了上去!
“啊……呀……小金咬我了!”
“啊……它要咬我……好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