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茉莉并没有注意到苏芷的笑,她小声地道:
“真……真的吗?她为什么要害我?我只是一介小小奴婢而已,又不能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难道她是怀疑她勾·引了摄政王吗?问题她是勾·引过,可是摄政王却嫌弃她是拜月教的人,并且又曾经是杜一清的女人所以并不为之所动,她试探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敢随便做什么了!
“你想错了,她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我,而非你,她想毒杀我,只是不敢自己动手……”
“她……她利用了我……呜呜,我好命苦,我只是想活着,只是想要活着而已!我不想死!”
“想活很简单!”苏芷循循善诱。
茉莉似懂非懂地抬头,含泪的大眼睛里凝着一抹被掩藏住的精光。
这个理由倒是真的,如果苏芷告诉她鲁心瑶想要害她,她是不信的,她与那个女人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
“她是……嫉妒你得了王爷的喜爱吗?”茉莉假装不懂。
“她嫉妒是真的,不过却不是因为王爷,而是因为她不要脸看上了我的相公,她想借你之手欲除我而后快!然后好趁机霸占我的相公!”
茉莉心口一跳,眼中那抹精光随之消散。
是啊,她好像隐约听下人提过一嘴,说那鲁心瑶在京城的时候仗着神医世家的身份,心比天高,谁也看不上,却看上了一个有妇之夫,她原以为是摄政王,却不曾想是那个男人。
芝兰玉树,翩翩如玉浊世佳公子,
倒也使得,那样一个男人……她捂住胸·口,那不是她所能想的。
“夫人打算怎么做?”
“她要害我,不,她已经朝我下手了,我就不能放过她,而你想活,这样吧你听我的,我保证你活下去,而且活得体体面面的,不如别人差!”
“真……真的吗?”茉莉觉得眼前的女子一直都在刷新她的接受程度。
“当然,你不信我?你身在拜月教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为人!”她与拜月教的交手可不少。
她就算没有实际与她接触过,但一定听说过她。
“听……听说过夫人,夫人是个顶顶厉害的人!尊主曾经告诫我等见着你若是不能对付,就一定要远着些!”
所以她不敢对赵晋下手,只敢去勾·引杜一清,利用他拿到她手上的金钥匙,但是纵使如此,却还是落入了她手中!时也命也!
“那不过是你们太过抬举罢了,但你应当相信我有还你自由的能力!”苏芷认真而严肃地告诉她。
“我……可是王爷那里……”
苏芷的能力茉莉信得过,可是摄政王却不是好惹的。
“王爷待我如何你还不清楚吗,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好……好,那夫人到底打算如何做?”
“这你就不必操心了,你只需要乖乖听话即可!”苏芷说完听到院子门口的动静头也不回出了柴房。
门还没掩上,就见到朱锦睿来了。
他一身螭龙纹蟒袍,体形健硕,身材高大。
走到苏芷面前将她衬托得如柳丝一般细长,亭亭玉立廊下,宫灯晃荡,裙摆飞舞,自成一幅美画。
“本王听伺候的人说你到这儿来了,怎地受伤了还不好生歇着,怎么对本王的手段不放心?你放心好了,这等敢向你下毒手的人本王一定不会轻饶之!”
“王爷……恰恰相反,我刚刚问过了,她其实也不是故意的,不如就放了她如何?”
“放过她,为什么?就凭她的一番话,谁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好,就算她不是故意的,可她伤你是实情,害你腹痛如绞,昏迷大半日,受尽折磨,你不心疼,本王还心疼了!”所以放过她是不可能的!
柴门中茉莉原本亮起的双眼在听到朱锦睿毫不犹豫地拒绝后一下子绝望了,是啊,摄政王心狠手辣,这是众人皆知的,她怎么可能期待他会对她手下留情呢?
苏芷瞧见了她的表情变化也不恼,反而上前嫣然一笑朝朱锦睿屈膝福身一礼:
“王爷,多谢你!我原本还以为王爷心疼她伺候你一场,你会格外开恩,没想到你对我如此情深意重,竟然愿意为了你处置你的得力属下!”
“哦,原来阿芷是故意试探本王的,幸好本王待你之心日月可鉴,否则岂不是要教你伤心了!不过本王如此重你爱你,阿芷可有半分感动?”
苏芷低首轻语:“甚是感动,只是感动之余却有一口浊气堵住无法消散,令我异常难受!”
“那阿芷要如何才能消气?”苏芷若是想要一门心思地求得饶过茉莉,朱锦睿才觉得这其中肯定有鬼,那他必是不允许的,但是苏芷却说她现下心有不甘,不舒服,想要发泄一番,那他倒是颇能理解。毕竟女子嘛,都是心眼如针尖一般大小的,非揪着此事不放倒是正经!
苏芷走近朱锦睿,仰脸真诚地道:“王爷……果真想要让我消气?还是随便说说逗我玩儿的?”
“自然是真心的,本王待阿芷之心,难道你现在还看不明白吗?”
“那好……这个女人她有心害我,我要亲手料理她才算消气,不知王爷可否舍得?”
朱锦睿一怔,尔后轻笑:“舍得,舍得,为了阿芷,本王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他说着,凑到苏芷的身后,从后面搭住了她的肩,将人半搂在怀中。
姿态暧昧,空气中有淡淡的情谷欠的味道流转。
苏芷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强行忍住要一把推开他的冲动,低低地要求他立马把茉莉交给她。
“阿芷想怎么处理她?”
“她朝我下毒,那我这里也正好有一味好药要喂给她吃,不过眼下我还没有做好,所以暂且容她几日……”苏芷的笑容既邪恶又魔性,即使是提前与她有过约定的茉莉也被吓得不轻。
她狂喊:“不要啊,不要啊,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堵住她的嘴!”朱锦睿嫌她鬼喊鬼嚎地破坏了他跟苏芷旖1旎暧1昧的气氛,不耐烦地踹地了她一脚,身后立刻有人拿了鞭子上前抽她。
苏芷不紧不慢地阻拦道:“慢着,打坏了,我就不试不出药性了,你负责呀!”
苏芷话一出,青离立刻趁势道:“听到没有,夫人要试药性,不许再上刑了!”
苏芷趁机挣开朱锦睿的怀抱转身离开。
朱锦睿停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神思莫测。
待她身影消失,他才走向茉莉:“她与你说了什么?”
“回……回王爷的话,夫人……夫人说她知道是谁害了她!”
“不就是你吗?”
“奴婢是被人冤枉的!”茉莉哭哭啼啼,她早在心里盘算过了,她如果选择将实情告诉摄政王,那么她以后的命运肯定还是得伺候在他身边,没有自由,也不会找得到爱她的人,整日里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听命行事,甚至连自己喜欢穿的衣裳,喜欢戴的首饰都没有资格去穿戴。
这样的日子……
以前觉得还行,但是听过苏芷给她描绘过的自由的愿景以后,她便觉得那样的日子真是还不如猪狗了。
他们虽然终将会死,但至少在它们活着的时候,还能自己作一回主……
“夫人怀疑是鲁姑娘在借奴婢的手给她下毒,她想找到证据……”
“她在这里一共待了近一刻钟,难道就只说了这么多吗?本王要警告你,徐茉莉,你别在本王面前耍花样,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不,不,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还请王爷救奴婢一命,夫人厌弃奴婢,她怪奴婢有眼无珠被人利用,她要拿奴婢出气,还请王爷相救!”
“你觉得你还值得本王救吗?”
“王爷……奴婢还有用,奴婢知道拜月教在千佛山中的基地,还有总坛的位置,奴婢还知道他们跟北狄有关系……求王爷饶我一命!”
“哼,暂且留着你,刚刚那些话你给本王好好记着,从实招来!”
茉莉连忙点头如捣蒜,真真是吓得不轻!
朱锦睿很瞧不上她这副怕死到极致的模样,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这边厢苏芷已经回到房间,原本还好好地与青离商量着话,一听朱锦睿来了,她立刻蹬掉靴履爬上床榻,假装睡着。
朱锦睿进来瞧了她一眼, 见她脸色还是苍白,便冷声叮嘱了青离好生照顾便走了。
苏芷偷偷睁了眼,眼前人影一晃,她以为是朱锦睿又去而复返了,吓得连忙闭上眼睛经继续装睡,却不想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夫人……是属下回来了!”
眼前的却是出去埋伏在柴房屋顶上的云树。
翻身而下,云树便立刻急切地道:“夫人那茉莉不可信,她与摄政王是一伙的,他们现在不过是在演戏,您可千万不能上了他们的当!”
苏芷轻嗯一声:“我知道!”
她将人让进房间,又命青离看好门户方才娓娓道来:“我原本就没打算相信她,也不是真心想要救她!她那样的人天生具有反骨,以前能反了拜月教,在我面前能反了朱锦睿,又怎么可能一心一意对我?”“那夫人……不如就让属下就杀了她,也免得她到处为祸她人!”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苏芷拦住他:“此事你只需要好生盯着,我自有分寸,你不可轻举妄动!”
“是,属下遵命!”云树也不笨,见自家夫人一副运策帷幄的样子,便知道自己是操空心了,也是啊,夫人是大人捧在手心里的,平日里鬼主意比聪明绝顶的大人还要多,只要摄政王不用强硬的手段,只论玩手段的话恐怕也不是夫人的对手!
这边说完,朱锦睿就派人来问苏芷毒药的事情了。
苏芷早就准备好了,让青离取过拿了给他们。
“夫人,何不让奴婢亲自去下,这样拿去的话,他们岂不是要去验毒?”青离颇有些担心。
苏芷“噗嗤”笑了:“傻丫头,我正是要让他们拿去验,不验的话怎么取信摄政王?怎么让那个天生反骨的女人相信是鲁心瑶要害她呢?”
“夫人是何意?”
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夫人明明让她取出来的是一包无毒无害的药粉,只是给人服用了之后会有短暂的麻痒,类似于中毒,但是对身体却没有任何伤害。
苏芷戳着她的额头小声道:“你想想,摄政王从我这里拿走毒药后,会让谁验?”
“呃……怕不是那个讨厌的鲁心瑶!”
苏芷抚掌:“你也不笨嘛,接下来就安静地看好戏吧,这一次先治茉莉,下一次再取鲁心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