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素侵蚀了鲁心瑶所有的支柱神经,她已然无法支撑得住自己的身体。
待到刚刚那群人换上了干净的衣衫过来后,再等了一小会儿的功夫,鲁心瑶就在众人的注视下,被自己下的毒烧成了黑泥一团。
她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却还是无限依赖地看着赵晋。
“赵大人,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赵晋别过脸,那样的喜欢是畸形的,是一厢情愿的,实在受不起!
“你们穿上油布做的衣服,用油布纸把她的遗体搬出去,给她找一处风水宝地葬了,希望她将来积功纳福,以后投一个好胎吧!”苏芷闭上眼睛,她是决计不希望看到有人死去的,尽管这个人是她的仇敌,可死人总是让人如此的伤感!
“是老夫对不住你们夫妇,当初眼神不好,被这丫头片子表面的温善给骗了!不然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多事情来!”鲁老大夫满脸惭愧。
算起来,他这辈子都是个睁眼瞎,虽然有眼神好的时候,找到了这辈子最爱的人,但却眼瞎的娶了他一辈子都喜欢不起来的原配。
也看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齐泰,但好在看对了苏芷和赵晋!
赵晋劝道:“鲁老,人死如灯灭,此事已经随着鲁姑娘的死而过去了,老话说的,人这一辈子都要面对一些事情,过得去的叫经历,过不去的叫困难,只要我们不放弃不抛弃,希望就总是在前方的!”
这话说得,像极了现代的某些鸡汤文的里的话,有毒!苏芷笑着靠向赵晋的怀中。
“相公的话意义深远!”
赵晋却没有她那么想得开,抱着她将她带回房间将她圈在怀里强硬地要她答应:“娘子以后可不许再如此冒险,今日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出半点差错,你要让我怎么办?”
赵晋那般认真的生气,苏芷心生感动,晓得他是太过在乎她的原因,嘻嘻一笑凑近他:“相公……我既然那么做,自然有分寸的!”
“别提分寸……娘子,你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许再胡来!”
“什么叫胡来?是这样吗?”苏芷突然坏心眼地埋首撕·他的衣衫·……
“唔……”赵晋闷·哼一声……
“相公我错了……啊,不要啊!”温润如玉的君子突然化身饿·狼,这事儿让人……
“满意吗娘子?”事后赵晋拥紧怀中娇妻,哑声问道。
苏芷满脸娇羞:“嗯,太狠了,不要了……”
“叫你钩我,知道错了吗?”
“知道错了,我保证……我保证下次还钩!”
……
一夜荒唐后,赵晋起来时神清气爽,动过刀子的双手居然不痛也不胀了,他做什么都有力气了。
看来昨夜那样的运动,实在是很有必要多做!
清晨的阳光冒出头,暮夏的时光太阳总是出来的这么早,不一会儿,便遍洒庭院。
大清早的,云柏等人便结伴而来。
“大人,摄政王的行踪已经查到,他从千佛山出来派人真真假假地甩掉我们的人后就转道去了剑阁府。”
“他干了什么?”赵晋心里已经有所猜测。
“裁撤了孟将军留下的很多属下!”云柏轻声道:“并且他们也已经发现了孟将军和其手下将士的失踪,派了人前去查探!”
“孟将军的行踪咱们并没有刻意隐瞒,他很快就会查到,只是那藏身于山林之间的三万将士可万万不能让他们知道,一定要做好断后事宜,且派人……还是你亲自跑一趟,让他们如无必要最好不要出现!”
“是,大人!”
云柏领命而去,云樟却送来了南诏送来的信。
“是云松派人送来的,道是南诏如今的局势已经大定,咱们是否要防?”
“南诏与大明的边境也许是太安定了,也是时候该乱一乱了!就乱起来吧,如此一来,那三万人马也有了去处,不过怎么乱却要听我的……”赵晋将云樟招到跟前来,轻声吩咐了一番。
云樟听得立时瞪大了眼睛,连连点头,暗道大人不愧是大人,死局也有办法解开!
果当享得起聪明智计第一人的美誉。
云树留在后面,他因为前阵子受伤过重,如今才养好了,一直没有派外差,如今已经有些闲不住了,是来要活儿干的。
“我母亲五十大寿,你为人处事最是妥善,细活干得好,不如你来帮着操持一番如何?”
云树知道这是大人在给他机会,但同时也的确是考虑到了他的实际能力,当即应了。
苏芷却突然叫住他:“其实大人派你前去的还有一个原因,你脾气好,会处事,也会说话,而这一次母亲大寿将会有南诏前来的客人,由你主要负责接待安排!”
云树一惊,想想也是,老夫人生辰,南诏是肯定要来人的,虽然彼此有亲戚关系,但毕竟是两国,多少会有些差异,一旦处置不小心,惹出灾祸来,可麻烦大了,他意识到其中的重要性,连忙应了跟着退下去了。
只不过此时他们都知道南诏要来人,却万万没想到来的人会让人如此想不到!
总之又是一场大的忙乱!
“娘子,你可还要再回一趟珠山镇,或者千佛山?”赵晋将任务一一分派出去之后瞧着苏芷。
苏芷摇头:“这个晚些时候再说!”她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
“相公,你将他们都分派出去,是打算回去了吗?”苏芷暗自盘算着这里还有哪些事情没有处理好。
“嗯,母亲的大寿在即,这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摄政王的目的恐怕是在锦官城,我身为当地知府,必须回去镇守!”
他放心下不一直藏身在锦官城的杜一清。总觉得他有很多的幺蛾子,但是监视他的人又全都没有任何异象传来,但这样的情形却让他愈发觉得不对劲。
按理来说,如今京城风波迭起,那么他们这些人更应该有所动作才是,如今却是这么的平静,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暴风雨前的宁静之感!
但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不能不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几日里,大家各自都在忙活。
赵晋休养了数日,耽搁下了一大堆的政务,趁着驿馆的快马还没有走,他赶着将紧要的处理完后,让衙役赶着带回去。
另外绵州城的高知县来了一趟,前来禀报城郊的刺杀事件。
赵晋一身官袍,形容威严:“高知县如今过来,可是你查到了什么?”
“大人,下官无用,自从接到大人的吩咐后,便日夜无休的查探,可是却依然一无所获,下官自来请罪!”
赵晋从来就没有对他抱过希望,早就已经命程中杰接管了,只是没有对他明言罢了,因而言下还是很客气的:
“凶徒如此凶残,想来是有所倚仗,你的手下查不到也不算什么,此事已经有人接手,你下去吧!”
“接手,不知道大人指派的是何人来派的下官的手?”
高县令年纪有些大了,已过不惑之年,一年考了五场会试方才于前几年中进士,然后费了一大番的功夫也能进到翰林院,只得外调,原本只是做了一个地方的小推官,但恰好运气好,推官三年后就得升了个县令当着。
他倒是想要趁着赵晋这个年轻的上官在时做出一番功绩出来,只是可惜,他尽了全力也愣是没有那个本事。
只得罢手,实在不是那块料,但心中自是遗憾的,便想要弄清楚其中原委。
“高县令不必操心了,此事本官已经快要查清,且去忙你的吧!”
赵晋不耐烦跟他这样的人打交道。
他做官就单纯只是为了做官,不然也不会如此执着的考了一次又一次,连着十五年地考,着实吓人,要是换成了别人,恐怕早就放弃考会试一途,转而投向别的门路了,可他却有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坚持。
他跟高县令不熟,无法探知他到底是为何如此热衷于做官,而现在他也没有这个时间与他打探这些,只得暗自压下,强势打发走了高县令。
召过了程中杰,也是让他不要再查了,凶手已经基本上能够确定了,就算真的有证据查到了摄政王身上,他也做不了什么。
依他的官职,就算握有皇上御赐的便宜行事的令牌,也是对付不了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的摄政王的。
“大人,我们已经查到了线索,真相很快就要出来了!”程中杰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有些惊讶。
半途而废这可不像是他们大人的风格呀。
“锦官城出事了,我们必须尽快把绵州城的事情做一个了结,赶紧回到锦官城!”
锦官城和绵州城,这二城相距不远,但一个是巴蜀之地的心脏,是政治经济文化交流的中心点,一个是看起来有些重要的县城,二者之间的区别程中杰自然看得明白。
当中虽有疑惑和遗憾,却依然听从了赵晋的命令。
“如果有线索,先握紧,不要拿出来,临走时,赵晋叮嘱了一句:也不要毁掉,以后或许会用!”
“是,大人……”程中杰走到门口,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大人,您还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过的我的小妹的事吗?”
程中杰的妹妹程中玉数年前在梓州县失踪,算算那时间,似乎恰好与千佛山大案有关。
其实赵晋和苏芷在心里早就已经为他定案,他妹妹恐怕是被当年隐在千佛山之中的玉娘那批拜月教教众掳走获取初元的那些姑娘之一。
她们的命运参考莲藕等人,她算是此事幸存中过得算好的人之一,有了自己的事业,重新嫁了一个爱她的相公!
再参考南口村李二娃子的婆娘,那是比较典型的一种,初元被取,又再次嫁人,一生命运悲惨……
再有就是黄霞等人,虽然被拜月教掳过,可她不但不痛恨其掳掠的行为,反而还主动与其同流合污,以致到后来还帮着他们害人,最后致使自己终究因为作恶多端而害人害己死去!
只是他们不确定程中杰的妹妹到底是属于这三人中的哪一种罢了!
苏芷想着,脑中灵光一闪出声道:“我曾经好像在南诏的春城看到过一个长相跟你有几分相似的姑娘,当时只是恍了一眼,也没有看清楚,不过我只可以让南诏的朋友替你打听一番!”
“好啊,那敢情好,多谢大人,多谢夫人!”程中杰现在觉得自己自从跟了赵晋之后,做起事情来浑身都充满着力量,他觉得自己什么也不缺了,唯独只有那个失踪时还未曾记事的妹妹,如果能够将她找到,他这辈子也就圆满了。
“娘子真的看到过程捕头的妹妹?”赵晋倒是没有记得看过,便凝眉问她。
“只是当时恍神看了一眼,觉得好像有些眼熟,因为也没细看,所以不敢肯定,但现在想想,那模样长得竟然是很像程捕头!”
程中杰的皮肤很黑,那个女子皮肤也黑,但不知道她是皮肤天生就那么黑,还是在春城那强大的紫外线下被晒成那般的,但如今在脑海中将两张脸重合在一起,因为相似的肤色,相似率似乎还挺高的。
“那个姑娘我记得好像是跟在平姬身边的,如果下次再见到她,我找她问问!”
在苏芷这里平姬是一个奇葩一样的存在。
她在南诏的时候主动出卖南贵妃和黄霞,在大明的时候,也明明有机会对付她,可她也依然没有干。
所以有时候她怀疑她可能根本就不是拜月教中人,她或许只是傅青渊他们偷偷派出去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