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是个热情大方的人,但她这样的人却又往往话多。
常常三两句话都说不到点子上,苏芷不得不忍着心中的好奇与她纠缠。
“我告诉你啊闺女,这个牌子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你拿着,你可造成要记住,这个东西只能进出一次,你要是瞧见了你男人可就赶快回来呀,莫要在里面过夜,不然就要惹出大麻烦的哟!”
为了不使她再啰嗦下去,苏芷连连点头,无论她说什么,她都应着,但至于她听没听进去那就两说了。
她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可见白氏居然还要再继续说下去,青离听着白氏这是又犯了话唠的毛病了,说的全都是一些无聊的话题,于她们要做的事情半点帮助都没有,在忍无可忍之下就要从怀里掏出大元宝来。
苏芷一见,立刻装作站不稳的模样按住了她,同时挡住白氏的目光,从自己袖中捡出一块足量五两的小元宝。
“多谢白大嫂!”她一边塞进她手里,一边甜笑着推她回房间。
白氏有了银钱,立刻眯眯一笑,说要去给她们再做些饼子吃。
没有了外人打扰,青离立刻焦急地道:“夫人,我今日跟着她进城了,好像……好像瞧见大人了,他在里面情况似乎不大妙,很有可能还有生命危险!”
苏芷心头一滞,立刻抓住她的手:“怎么会有生命危险?”
赵晋不是有谋算才会进去的吗,他不是为了达到他与傅青渊他们的目的才会策划这一切的吗,难道算有遗策,结果真的将自己算进去呢?
她捂着狂跳的心口,心底里如被烧灼了一样难受,用力握紧了拳头急声道:“你看到了什么,通通都说出来!”
“我早先就在城外转悠过很多圈,发现有处城墙不知何因比较低矮,便朝着那处攀爬了上去……”苏芷知道她轻功好,但这些并不是她想要听的,便打断她,让她直接从见到赵晋开始讲起。
“大人……大人……便是在那处修城楼……所有被从远方发配来的流放人员都在做苦力。稍有不顺便是一鞭子……大人很虚弱,被打了好几下,好惨呀!”青离眉头紧皱,边说边抱着双臂做着忍痛的样子。
闻言苏芷心疼是心疼,但心底的焦虑却去了不少。
若只是这般挨打的话倒也无伤大雅。
毕竟守城的卫兵还需要他们做苦力,死力是不会下的,不过是扬一鞭子威吓他们罢了。
只要不是被人有意地针对,大危险应当是没有的。
“由他去吧!”
“夫人……”青离摸不透自家夫人是怎么想的,不敢妄下定论,便试着劝一劝,但苏芷却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你别再劝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走的每一步都会有他自己的算计,说不定连受这场苦都将会被他算计在内!
“夫人……不是,奴婢认为大人怕也是没想到他们实在是凶悍,要不过去看看,若是夫人当场看了觉得没有必要出手便不出手,若有必要便出手如何?”
青离坚持认为夫人能够如此沉得住气的原因是她没有当场看到大人挨鞭子,她若是看到,以她心软的性子,恐怕早就扑上去了!
苏芷心里自然是关心的,只是还有几分顾虑,不过想想她们二人是迟早要进镇子的,这会儿正好手里握着通行牌,万一迟则生变。
苏芷当机立断,与白氏辞别进了镇子。
城楼下人来人往,修缮旧城墙的人在最西边,苏芷往那边看了一眼,见那巡查的卫士手里拿的鞭子竟然是带着倒刺儿的,一鞭子下去,那挨到的人俱是哀嚎一声,痛得倒在地上原本是理应痛得爬不起来的,可终究不敢,便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强撑着继续干活。
苏芷瞧望了好几眼都没有看到赵晋的身影,正要走近了看,青离已经轻轻摇着她的手臂道:“夫人,快看那处,大人被打趴在地,一动也不能动了,他的双腿都流着血,我刚走的时候就在挨鞭子,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到底挨了多少下!”
苏芷闻声看去,赵晋趴落在泥泞之中,糊墙的泥水溅在他身上脸上,他挣扎着爬起来,又掉落下去,反复几次之后,仿佛用光了浑身的力气,头脸埋在肮脏的泥水中再也动弹不得。
挥鞭子的人一停,身边的小卫兵立刻颠颠地上前查看,随意用脚踹了几脚上前报告:“老大,这人恐怕不行了!”
“哼,锦官城里来的能行到哪里去?既然动不了就拉出去,让他自生自灭去!”
苏芷心里痛得几乎窒息,都到这会儿她哪里还能忍,连忙越众而出:“军爷……”
她嘴里的话还没来得及发出去,青离突然就上前来将她拉走了。
“怎么呢,你为什么拦着我?”苏芷被她一口气拉到了城楼角门处。刚刚强行拉了她来的是她,如今她要出手救人了,拉她走的却也是她。
她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难道真的以为她就如此铁石心肠,当真不管赵晋的死活了吗?
她只不过是气不过赵晋最近这段时间做任何事情都瞒着她罢了。
但那样的事情,挨几下打已经完全可以抵消了,如今他有生命危险,她哪里还能旁观?
“不,不是……夫人,你瞧,那个女人来了,她还认识那个军头!”青离赶紧安抚住情绪激动的苏芷,指着已经被抬起来的赵晋。
“我看到她花了一个银元宝把大人给抬走了!”青离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刘营口客栈——镇子里唯一的客栈,位于镇子中心位置。
赵晋被人抬到客栈的后院,很快还有人替他叫来了大夫诊治。
“他想干什么,还有她又想干什么?”苏芷跟在后面,隔着一层薄薄的竹帘,瞧着里面若隐若现的熟悉身影,满脑子的疑问。
房间里娇娇斜着身子瞧着躺在榻上的赵晋。
白皙俊美的脸庞已经被修缮城墙的重活折磨得伤痕累累。
她也不嫌脏,拣了手帕还要亲自替他擦拭脸,脖子,就连赵晋的袖子也被她撸得高高的,将他的手臂擦拭了一通。
她看着他健壮的双臂,上面肌理明晰,线条流畅,比她曾经在军营里瞧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体都要匀称好看。
她情不自禁地在那鼓起的手臂上轻轻抚了一把,紧·实硬朗,很有手感。
纤纤玉指便随着手臂往下滑去,滑到胸膛处。
纯白的囚服污秽不已。
她皱了皱眉头,默不作声地将其扒了,大饱了一番眼福,又同样地过了一番眼瘾,玉指突然一弹,抚·到了腰间,扯住了腰带。
躲在窗沿下悄悄偷看的苏芷紧紧捏住了衣摆,心里做好了决定,只要她敢扒,她立刻就冲进去,不能让她趁着赵晋昏迷欺负了他。
不过还未等她动,一直关注着赵晋变化的她便看到了榻上之人长指轻轻一颤,原来……
她纤眉微动,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心里刚刚盛着的心疼顿时消失不见了,只有难过与愤怒。
他竟然是醒着的,却还要假装昏迷,若是娇娇只是为他治伤倒也罢了,已经对他上下其手了,他居然也没说给一点反应,难道这就是他的计谋,他千方百计想要达成的目的?
苏芷忍着心中的满腔愤怒,收了要闯进去的心思。
娇娇此时无暇顾忌其他的,她心思沉浮着、激动着,她终于可以……
她心里激动着,心情无比的翻涌。
“你干什么?”突然床上之人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瞪着她。
娇娇一怔,立刻收回手:“啊……你……你醒了,我看看你……你受伤了,伤得还挺严重的,是我救了你!”
赵晋面上一片平静,其实内心之中早就一片风起云涌。
她的胆子可也太大了一些,居然敢对他这样做!
“多谢你的再次援手!”赵晋硬撑着坐起来,顺势活动了一番手脚,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后,心中稍微放松了几分。
此时她既然已经到了,那便是可以实施计划的时候了,他首先再度隆重地谢过她的一再帮助之恩,然后就将她判流放之事做了一个简短的说明,然后问她明明都是一样的流放,为什么她能过得如此之好?
“还有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像娇娇这样流放过来的人不是在军营里浆洗衣物,便是在军妓营中充作营妓,可她不仅出入有马车,还能从城防营卫兵的手里带出人来,她的真实身份和手段倒很令赵晋好奇。
“你好奇吗,反正你不管我用了什么方法,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你不想再回到那城楼之下,做那些辛苦的活计,你只需要跟我说一声便可!”娇娇媚笑着。
这意思不言而喻!
她也不打算装点了,再不快点回头军营中的那些人又要派人来找她了。
天天伺候那些臭气熏天的人,这回可轮到自己喜欢的男人了!
赵晋瞧她的手一眼,冷静地道:“我如果是你,最好马上放开手!”
“哎呀……赵大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检查一下你的伤势是否有好转!”娇娇被喝止,收回了手,但脸上的神情却显得更加的执拗,她就要这样做,就是想要了他!
尤其是被他拒绝之后,她的脸隐隐发红,只要能让她近了他的身,完成她这么多年的执念,
也不枉她在这苦寒之地守了这么多年!
不过赵晋已经清醒,而且对她似乎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她只得暂时歇手,想着等他好些了再来会会他!
娇娇为了表达她的诚意,让他就在这里养伤,这期间他哪里都不用去,也不用再回城墙之下。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赵晋的脸幽幽地。
被一个女人惦记着做那事,这未免有些太过……
抛开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此时他不可避免地
想到了他的娘子。
这一次他没有将自己的真实目的与她交流,也不知道她到底会怎么想?
事后,她如果一旦得知了直相,她会不会原谅他?
这些事情完全占据了他的脑海,想得他很是头大,他干脆不再去想这些,安心养起伤来。
房间里安静下来,窗户外面却起了一丝动静。
那是已经看完了的苏芷与青离移开了身形。
她们一离开,身后就有一人笑着上前来。
“哼,没想到她竟然也来了!”
想到刚刚她们就躲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脱她相公的衣衫,甚至要脱他的裤子,她居然都能忍得住。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娇娇拍着额头,她头脑不是很清晰,暂时便不去想了,不过看到苏芷,她心里却立刻有了主意。
她顺手招来几个人附耳吩咐了一通:“你们去办吧,记得一定要将她看住了,不得让她发现!否则你们坏了我的大事,我一定要告诉阮将军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发起狠来,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娇媚,全是根根暴露出来的青筋,让人一眼看去便觉得恐怖而阴森!
“对了,之前安排给阮将军的那两个新来的姑娘是不是都被玩儿残了?请阮将军放心好了,我过不了多久便给他送两个新鲜货过去,保证又嫩又泼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