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渊凝眉,仿佛能够看穿苏芷的心思似的,他笑着摊手直言告知:
“没错,摄政王发现了孟则平的大军有可能藏身在千佛山,已经派人前去查看!”而且派的全都是类似于锦衣卫那样的人,只是他们与锦衣卫最大的区别就是,锦衣卫是为皇上办事,而他们却是为摄政王办事,但本质上却都属于朝廷特意训练出来监控百官的机构。
而有时候地方上的一些案件也会需要用到他们,所以他们最为擅长的除了办案以外,还有就是寻踪觅迹。
看到苏芷听得满头雾水,怕她不懂,傅青渊进一步解释道:“可能我这样说你听起来有些模糊,你瞧瞧你们身边的云柏云樟他们,就是跟他们出自同一个地方,他们会的他们都会,或许他们不会的他们也在办案过程中学会了!”可能手段比他们更狠,更凶残!
他说的算是直白,苏芷自然听明白了。
想象一下,赵晋手下只有云柏等四个人,而摄政王手上却掌着数十,甚至数百这样的人。
这样的数目无需看到,只需想想都觉得可怕!
苏芷不免有些悲观地想着:难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还没有开始他们就已经输了吗?
“那孟将军之子孟青翼去哪儿呢?”苏芷想到一个被忽视的名字。
赵晋也竖起了耳朵听着,对于摄政王,他对那位少将军的行踪比较感兴趣。
却见傅青渊摇头道:“他原本是被你留在锦官城负责军队一块儿的事项,面对摄政王的压力,为了掩护大军开始他还硬顶了一阵,不过见摄政王居然寻到千佛山,便打了退堂鼓,与我一起将你的家眷撤离出来后,他锦官城兵马司参军的职务也被摄政王随意找了个借口撸了,之后他来这庄子走过一回便不见了踪影,眼下在哪里我也不好说!”
毕竟他只负责掌控大局,这样的小人物的所在不是他操心的范围。
赵晋有些遗憾,他与傅青渊的看法不同,他看不上那个只见过几面的年轻人,可他却对孟青翼知之甚深,因而还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
只是他既然最近才被摄政王发落了,就说明他还是隐瞒过好长一段时间,要不是他配合,摄政王可能很快就会发现孟则平的离去,会更加疯狂地去寻找他们的行踪。
苏芷见赵晋脸上满满都流露对着他的关心,不由提醒了一句:“可能灵儿会知道!”
如果他没事的话,他肯定会来找灵儿,可是他有事的话,那就说不好了!
想到他若是出了事,苏芷心里有些难过,为灵儿难过。
这俩小年轻之间的感情虽然不够浓烈,但是作为过来人的她却看得分明。
孟青翼一定是喜欢灵儿的,而看灵儿对他的态度却也绝对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虽然曾经在面对孟青翼的轻薄之下,她显得那么生气,但仔细瞧的话却是一种娇羞的怒意。
羞胜过怒!
想到这里,苏芷很是急切地看向赵晋,希望他为此做些什么。
赵晋注意到她眼中的期盼,转头吩咐云柏:“派人去找找吧!”
苏芷这才放下心来,又想到了什么道:“那么摄政王现在在何处?他是亲自带队去的千佛山吗?”
傅青渊点头:“没错,他很重视孟则平的军队,所以一牵扯到军队之事,就亲力亲为。”
“他走了,这城中是谁人主事?”一般的人竟连傅青渊都不敢与之相斗?
傅青渊摇头道:“那你可就想多了,其实这里是一个姓杜的……呃,不是你们家姐夫杜文潜,叫什么杜一清来着,对,就是他,听说跟你还是同年中的进士!”
傅青渊摩拳擦掌,似乎很讨厌杜一清似的,一提到他就咬牙切齿!
“竟然是他!”苏芷和赵晋对视一眼,眼中同时带着让人无法分得清的压抑。
没想到临了了,这个人居然还是成为了他们的敌人!
虽然从一开始他就早早地坚定地站在了摄政王那一边,但实在令人没想到他居然连自己的家乡都不放过。
“傅大人,你对城中的情形那么了解,可知道我的铺子,还有我们其他的朋友和我相公的属下们都怎么样了?”
“你的铺子倒是没什么事,这是摄政王亲自交代过的,该怎么营业还是怎么营业,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苏芷刚想松下一口气,就听到他高深莫测地道:“倒是赵晋的那些属下就可怜了。
一个捕头还是啥的被下了官关进大牢里了,还有一个主簿,好些官衙中的官员,他们因为不服从接任赵晋知府之位杜一清的管理而全被株连!”
赵晋听得心头隐隐作痛。
那些人曾经是他最为亲近的同僚,大家一起致力于把锦官城治理得安平和乐,可没想到目标还没有完全实现,就被摄政王搅成了这样。
“他到底要做什么?”
“你不会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吧?”傅青渊摇头苦笑:“摄政王之心路人皆知呀,不就是为皇宫中那一位的位置吗?”
他都已经是摄政王了,早早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要是再往上走,可就走到头了,就成了那万万人之上的那一位了!
听得他的解释,可苏芷却依然不解,甚至还有一丝越听越糊涂的感觉:“我知道他有这般的心思,可凭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直接从京城开始,何必跑到咱们这小地方来折腾?”
她实在是不明白,历朝历代对皇位有心思的人不都是直接奔着皇城而去的吗?
自古以来就有谁拿下了皇宫,坐上了龙椅谁就能直接登顶晋级了,可他却是一朵大奇葩,他在京城经营得好好地,不在那里折腾,非要跑到这里胡作非为,这样有意思吗?
“这你们恐怕就不明白了,摄政王摄政多年,若想要谋夺那个位置应该早就到手了,但是咱们这一位呀,他偏偏不甘心名不正言不顺,他就是要让咱们的皇上主动让出皇位,捧他上位!”
“凭什么?”苏芷觉得她真不能跟傅青渊聊。
这人说话简直了,你越是问他问题,他就越是给你抛问题。
越问越糊涂!
傅青渊摊手,他也不想这样呀,可是这件事情就是这么复杂,他有什么办法,他也很绝望!
一旁一直仔细聆听却不曾开过口的赵晋突然道:“恐怕傅大人所说之事跟一个传说有关!”
“啥……”苏芷见得赵晋也想明白了,立刻摇着他的手臂。
赵晋娓娓道来:“跟千佛山有关,也跟他想要寻找的金钥匙有关!娘子还记得那六把金钥匙里藏着的有关千佛山深处的秘密吗?”
“嗯!”苏芷点头,她知道摄政王有钥匙,而且还借着被他抓走巧施妙计将钥匙偷到手中,眼下还藏在赵晋手里了。
傅青渊听得二人这般说,又见他们的神情,不由了悟:“你们见过那些钥匙呢?”
他接触那钥匙之事才几年的时候,而他们的消息倒是灵通,居然已经知道六把钥匙的下落。
如此看来,他这任务执行到这里来倒是歪打正着了!
见得赵晋点头,傅青渊有些激动地问:“你们可知道那钥匙在哪里?”
“就在锦官城里!”赵晋不疑有它,想着傅青渊是自己人,便十分干脆地将钥匙是如何到他们夫妇二人手中的事情说了。
“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傅青渊拊掌,兴奋得脸都红了。
“你什么意思?”苏芷听出他话中不同寻常的兴奋劲儿,不由疑惑出声。
“皇上也在找他们,我这么多年到处飘荡,有一半的功夫就是为了找它们,没想到它们竟然有一大半已经落到你们手上,你们可真是藏得严实,连一点风都没有露出来!”
京城的那一位一直以为那些钥匙是散落在西南和西北这一带,后来又见摄政王总是不停地往这边来,又有内线来报,道是他可能已经找寻到了好几把钥匙了。
而他接到的最近的一道命令就是:想办法接近摄政王,然后将他手上所有已得的钥匙拿到手里。
“那钥匙到底跟皇上和摄政王有什么关系?”
知道钥匙的人现在是越来越多,但是真正了解他的人却依然没有增多,唯一一个知道那些钥匙秘密的人应当是大国师。
可是他肯定是不愿意说出来的,他说过虽然现在荣登皇位的是现任皇上,但是他站的却还是摄政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明明是一个那么圣明的人,却偏偏要站在一个残暴的王爷那一边。
傅青渊眨眨眼睛,刚想说出来,可想到皇上临走走给他的交代,不由忍下激动抿着唇道:“我……我也不大清楚!钥匙在哪儿,你们快交给我,我要立马差人送回京城去交差!”
看他那么急迫,眼中又有不能说的意思,苏芷不由多想了两分,她轻轻撞了撞赵晋:
“我们没带在身上!”
傅青渊一下子急了:“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们都不随身携带,要是丢了怎么办?”
“正是因为重要,所以我们才不能带在身上,傅大人也不想想,我们是从哪里回来的?又是怎么去的那里!”
苏芷对于他的过分急切有丝不好的感觉,但是鉴于李思容的原因,与他的关系太过亲近,他们不好直接点出,却也不能拒绝,便拿西疆之事当借口。
“是的,傅大人想想,我们要是将其放在身上的话,恐怕早就让人给搜了去!”
他当初可是以一个流放犯的身份去的西疆,而苏芷就更不用说了,是自己偷偷女扮男装跟上去的。
这一路上两人经历的艰辛也不少,若是带在身上的话,恐怕早就没有了。
“是,也是,你们说的有道理,不过你们到底放在哪里?”傅青渊直接忽略掉他们所说的过程,他只想知道结果,然后找到它们,再带着它们回京城去交差。
那么他持续了好些年的寻找任务就算是落下帷幕了。
可他却也没想到,他过于反常的态度让苏芷和赵晋二人大大地提升了防备心。
赵晋不说话,其实已经透露着他无声的拒绝。
但苏芷却不希望他这样,便笑着挤上前去,拦住他脸上的拒绝笑着道:
“你别着急,我听说那钥匙一共是八把,咱们手上只有六把,还不是一套,你得把其他的两把也找到,才能有用,不然凑不到其他两把,那六把就等同于一堆小金块,充其量也只能当金子花!”
傅青渊一怔,这话说的倒是在理。
不过除掉找到余下的两个金钥匙以外,他更想要把他们拥有的六个拿到手。
他瞧着这对夫妻似乎并不好说话。
虽然表面上答应了要给他,但是赵晋的脸色却是沉下来的,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样无异于拒绝。
而苏芷也是从一开始地热情大方变成了现在这样大打太极。
莫非他们看出来了皇上的用意?
或者他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那个钥匙后面的终极秘密?
不,不可能,连他这个负责寻觅多年的人都不曾完全弄清楚,只是根据皇宫里的那一位的言行举止猜了个七七八八而已,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他要得越来越急,苏芷不好再搪塞他了,只好答应下来:“那行,我们只要回到锦官城就去给你取!”
“这样啊,你们什么时候能去?”傅青渊表示怀疑。
锦官城现在可是杜一清在看守,不说别人,他们夫妻二人但凡靠近,立马就能有人将其识破,连那城半步都靠近不了!
“现在暂时恐怕不行,正是非常时刻,风声鹤唳,我看我们还是过些日子等到平和下来再入城!”赵晋按住苏芷。
她的意思他明白,就是一记拖字诀。
倒也不是不给,就是想要利用这些拖出来的时间好好查查那些金钥匙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让傅青渊这般有些老是不正经的大少爷都情不自禁上了三分心思。
此时三人对角而坐,却有着两种不同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