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吐得连肚子里的酸水都冒了出来。
“姑娘!”芍药原以为里面要上演什么暧1昧的戏码,早就躲到了外室,可这还没一息的功夫,里面就翻脸了,她立刻冲进来,却见苏芷脸色煞白,形容憔悴,不停地吐着……
也不知道王爷干了什么,竟把一个娇俏的姑娘折腾成这样。
摄政王胸中怒意翻涌,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了……
可见苏芷呕吐不止,一时之间不知是气的,还是心疼了,厉声喝喊着请大夫。
“不,不要,不要请大夫,我……没事!”苏芷瘫坐在地,一朵娇花像被雨雪侵打过一般,看着那娇盛如火一般的花瓣被击打在地,摄政王心中莫名的疼,上前扶起她。
芍药立刻打来温水,替她擦洗,收拾齐整。
身上衣衫换了,头发也打散了,此时看着真是娇怜不已。
摄政王的心动了动,揽住她的肩,却不敢再行孟浪之事。
不过心中疑问却是越来越大,女子一般为何会吐,有了?
“你怎么呢?”
苏芷低着头,闻到他身那浓浓的香粉味,眉眼轻轻闪烁:“王爷别靠近我,你身上有香粉,我过敏!”
摄政王捏了衣袖自己闻了闻,他之前抱过黄侧妃,身上果然留下了她浓浓的玫瑰香精的味道。
别说是苏芷了,就连他这突然猛地一闻,也觉得心口有些闷意。
他之前没觉得是因为他一直抱着苏芷,她身上有股着兰草的幽香,那股香味是时有时无,闻之特别清爽。
所以一时没有感觉出来,但她也不至于闻着能吐吧?
他皱紧眉头,又要请大夫。
苏芷慌忙扯过他的衣袖,主动靠近他:“不,不是,我就是反胃,你的怀里才刚抱了别人又来我这儿,想着难受……我想忍着了,可是没忍住!你要是因为这事儿找了大夫,明儿个全王府的人都知道我矫情了,这以后让我怎么办?”
她最后一句话带着悠悠的尾意,既轻又娇,听得人的耳朵沙沙的非常舒服。
摄政王低头,在距离她的唇一根手指的位置停住,眨了眨眼睛,苏芷别过脸,他让她主动亲他,意思这样他就相信她。
“王爷,呕……”苏芷做了一个假动作:“王爷改日吧,等你沐浴过后……”能拖就拖,反正她多的是借口和理由。
摄政王还想再多做纠缠,却听得门外响起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王爷,不好了,王妃娘娘出事了!不是,是黄侧妃在王妃娘娘那里出事了!”
啧啧,这一串妃子下来的,苏芷皱了皱眉,不过还好,摄政王总算抬脚要走。
苏芷刚刚舒了一口气,抚着小腹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却见摄政王又突然转了过来,朝她招招手:“跟本王一块儿去,正好见见王妃,至于其他的,便凭你的本事了!”
他意有所指,这话便是对应的上次苏芷所说的不为妾,不做小的话!
苏芷有些蒙,好像又有些明白,不过此时却没有心情多加纠结,只管换了衣衫跟着过去。
那欧阳王妃,苏芷早就从芍药那里了解过,出自大明的老牌世家——欧阳家,闺名唤作慧英,今年约三十二岁,比着摄政王还要大上三岁。
她进来,她就只派人送过一些金银珠宝,连吃的用的都没有送过,非常聪明的女人。
只是这回大概还是被侧妃算计了,想想苏芷对她的观感还不错,因为跟苏冷还是朋友。
苏冷来过后,大概是打了招呼,她居然派了一个小丫环来伺候她,那丫环不似芍药,一门心思只听摄政王的,苏芷用起来很不顺手,这个就不同了,只要苏芷想做的,她都会帮着做。
也从来不见她出院给王妃传话,倒是真心实意来伺候人的。
故而苏芷还是感恩的!
此时听着这事儿,应该不像欧阳王妃干的!
不过王府后院里的事儿,谁也说不准,毕竟只有欧阳王妃生过一个孩子,而现在侧妃怀孕,如果生出男儿对世子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压力。
况且黄侧妃又过分受宠,在这个男人一言堂的后院里,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他一句话把正妃所出的孩子的世子之名撸去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将一切希望都扼杀在摇篮中!
到了汀芜院的时候,苏芷便从众人各异的脸色中发现好像大家基本上都是这么想的,包括摄政王。
他问过大夫黄侧妃腹中孩子的情况,知道暂时无碍后,大大地松了口气,转而看向王妃。
欧阳王妃一身锦衣华服,面容端庄,大气稳重地坐在上首,面对摄政王带着质疑和问询的眼神,她淡淡地指着红木桌案上的茶盏。
“黄侧妃是喝了混有红花的参茶水!”
摄政王在她身边坐下,拍着茶几厉声道:“是谁做的?”
问的是旁人,看的却是欧阳王妃。
惹得她当即不悦地蹙眉:“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做的?黄侧妃的孩子是王爷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生出来都要唤我一声母妃,况且他的母亲再受宠生下来也不过是一个庶子,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她顿了顿看着脸色黑沉的摄政王又道:“我至于就为了一个庶子的名头让自己担上谋害皇室子嗣的名声吗?这个脸我欧阳慧英丢得起,我们欧阳家族丢不起!”
只因他们是百年大族,大内世家,三代首辅的顶级名门,他们最看重的是名声。
“王妃姐姐真是好利的一张嘴,把好的坏的都说完了,妾身只是一介侧妃,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又找不到那下药之人,真是冤屈到家了!”欧阳侧妃有上好的口才,黄侧妃却有一副媚到骨子里的娇气。
欧阳王妃说得很有道理,可摄政王却有些不信,紧紧皱着眉头。
欧阳王妃心气儿高,见王爷不信任她,不由地拧了眉头,别过脸去,一副不高兴不爱搭理的模样。
苏芷在旁边小心地打望着,果然是高门嫡女,从小被捧着长大的,不高兴起来连摄政王都敢给脸色。
只是她大概是刚生了小世子没多久,整个人有些胖,脸圆圆的,双下巴都掉了下来。
可能是觉得自己形象不佳,一直很少出来见客。
此时双方在这瞬间陷入了僵持之中,苏芷鼻尖动了动,好大一股红花的味道,她不由朝着窗口的位置靠了靠,她现在腹中也有孩子,不能经常闻这味儿。
轻则影响孩子发育,重则流产!
摄政王看了她一眼,朝她招手:“阿芷你过来!”
苏芷一怔,无奈地扯着嘴角过去,迎头便传来一股味儿,她鼻尖再度轻动,桌上的红花在茶盏里面飘来飘去,像是在看大家的笑话一般。
她不由轻呼:“咦,这红花应当是刚刚放进去的,还没有完全泡化!”
摄政王从之前被她药倒过的芍药那里知道她对于草药有些研究,此时更是将她拉到身边的椅子上让她坐了,一副要听她细说的模样。
苏芷半道上不动声色地挣扎脱,走近欧阳王妃:“王妃娘娘,不知事发后,这屋子里是否有人出去过?”
欧阳王妃玲珑心窍,顿时明白了:“当然没有,有人胆敢在本王妃的院子里行凶害人,本王妃自当要好好捉拿,岂有让贼人逃脱之理!”
一发生事故,她就立刻吩咐下去,闭紧门户,无关人等不得入内,所有人一律不准出去。
苏芷闻了闻,目光在屋中婢女的身上扫过。
里面有穿着两色衣衫的丫环婆子,青衣是欧阳王妃的人,绿衣是黄侧妃的人。
“红花的味儿除了这茶盏里的,还有那人身上的,所以那人还在这里,只要查出来是谁身怀有红花,那凶手便是她!”她笃定地看着那已经被摄政王的人完全控制起来的婢女。
摄政王看着她,满脸深意,小丫头很有趣嘛,他才刚说了一句凭她本事,没想到她就立刻使出了本事!
这屋子里无论她要对付谁,他都没有意见,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着她随意施为!
苏芷先从欧阳王妃的人搜过去,那王妃高高在上地看着她。
苏芷其人,她当然了解过的。
虽然她表面上并不大管王妃后院的事,可她是王妃,便是不想管,也总有人争着抢着她后院里发生的事儿说给她听。
什么王爷从乡下带回来一个年轻女子,那个女子还是个成过亲的,王爷很喜欢她,为她连着曾经宠爱过的刘侧妃都收拾了,王庶妃更是贬成了小妾……
诸如此类的,她还以为有着这样名声的女子应该是个风尘味儿十足的人,要不长得太过于魅惑了,要不就是太过于攻于心计。
直到苏冷那日特地过来拜访,竟然为的也是她。
看在苏冷的面子上,她的确照顾了她两分,就算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抢走她的丈夫。
只是看到她之后,她才发觉这个个子高挑,身材纤瘦的女子竟然就是在王府里引起风云大变的人。
她虽长得精致好看,跟绝色却还有着一定的距离,便是跟黄侧妃相比,她的容颜也差了一点美艳之感,这样的女子是如何让她那眼高于顶的丈夫看上眼的?
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让苏芷有些黯然,也有些无奈。
这个王妃出身那么贵重,却这般不长心眼,难道她以为她什么都没有做,就真能稳坐钓鱼台吗?
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手法叫栽赃嫁祸。
她摸到一个青衣婢女的腰间,眉间微微一动心头微沉,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