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死了，你总能告诉我他怎么得罪你了吧。”卫尽欢连夜入了衡王府，温含枫正在等她回来复命。
温含枫看着还没有善罢甘休的卫尽欢，不禁有些烦，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你之前从来不会问为什么的。”
“我打听过了，沈渊是个不错的教书先生，我不觉得他会哪里得罪你。”身份悬殊太大，完全没有机会。况且除非必要，温含枫是绝对不会看穷苦人一眼的，何况是交际。
温含枫被问烦了，他清楚卫尽欢的性子，要么闭口不言，要么问到底，否则不会善罢甘休。
“他是没有得罪我，但是他该死。”温含枫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无非就是自己托沈渊模仿了一份文书，那份文书是给灾区县令的，要他守住赈灾款被克扣的消息，落款是以温含婴的名义。
然而灾区的灾情日益严重，温含枫做事向来小心，他本想让教书先生离开长安，教书先生不肯。他担心克扣赈灾款的事情暴露，所以先下手为强。
卫尽欢审视着温含枫，“你知不知道克扣赈灾款后会有多少人饿死街头？”
“与我无关。”温含枫冷冷道，“事情做的很好，你该回去了。就算我不这样做，也会有别人，倒不如我来做。”
卫尽欢知道温含枫是心狠手辣的，他都能神色冷漠的将匕首插到自己这颗弃子的心上，没有丝毫的犹豫，何况又是那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难民们。
人命在他眼里如同儿戏。
一夜浅眠的卫尽欢在天刚亮时就匆匆起身，只身前往古寺。
清晨的古寺倒是有不少的香客，烟雾缭绕，仿佛整个寺都在烟雾之中，恍若海市蜃楼。
她随着香客进殿朝拜，如同参观那样随意的打量着，独自一人走到后院，寻了一处走廊而坐，眸光远远的看去，虚无缥缈。
“忘知说你早就到了，怎么不在禅房里，坐在这看什么？”下了朝的温含婴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得知卫尽欢在这里等自己，匆匆赶来。
卫尽欢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温含婴，柔和一笑，“这里远离尘世的喧嚣，没有被染上浑浊的空气很舒畅。”
温含婴顺势坐在她身边，侧头望着她，静静的陪伴着。
一言不发也丝毫不觉得尴尬，良久，卫尽欢才打破空气中的寂静道：“你都不问为什么的吗？”
“你若是想说了，自然就会说。若是不想说，就当在这儿陪你领悟禅机。”温含婴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他记忆中的卫尽欢，向来都是如同铁血战士般在战场厮杀，很少看到她女儿家的娇态。
许多年的第一次相见，卫尽欢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倔强与坚强便落在了他的心里，乱了心曲。
“有人要诬陷你克扣了赈灾款，证据确凿，待送呈到皇上面前，你在劫难逃。”卫尽欢平淡道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算是明了了温含婴当年受惩的原因。从前只知道是温含枫做的，却不知是如此卑鄙之事。
温含婴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改变，反而唇角扬起了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你在担心我。”
卫尽欢瞪了他一眼，“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既来之，则安之。”温含婴平静似水，“这种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询问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质疑与责备。
从他决定相信卫尽欢的那一刻起，他就不会再有所怀疑。
“我说过的，那些肮脏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做。”
温含婴无奈道摇了摇头，“为了这个事你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吗？脸色这样暗沉，还是去禅房休息会儿。”
“啊对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纸包来，递给卫尽欢，“方才路过饼摊，闻着很香，想让你尝尝。”
卫尽欢惊讶的打开，里面是一块还温着的油酥饼，她掰了一半放在温含婴手上，自顾自的吃起来。
原本不觉得饿的她，在闻到油酥饼的香味时，馋的不得了，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决掉了。
接过温含婴递给自己的手帕擦了擦，又不好意思把沾有油污的手帕还给他。
“模仿你笔迹的那个人是沈渊，别人都以为他死了，我已经将他藏起来了，你随时可以去见他。朝堂上的事我不懂，还是交由你来处理。”卫尽欢低垂着眼睑，一字一句道。
她没忍心杀掉沈渊，找了具尸体来替代。待她得知缘由后，庆幸自己没有听温含枫的吩咐，否则死无对证，温含婴就麻烦了。
“本该都是由我来做的事情，却让你如此费心费力，是我不好。”温含婴自责道，“你同我说的那些话，我有好好想过，母后她想要的和睦，是不会存在的。”
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偶尔会有一些沾染到他们身上，可两人依旧坐在原位，侃侃而谈。
衡王府内。
“殿下，妾身听说卫姐姐一早就去了古寺，到现在都没能回来，殿下你看……”苏映荷试探道，她要利用卫尽欢，同时也要让温含枫对卫尽欢不存在任何的情谊。
温含枫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由她去吧，只要她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其余的不用多管。”温含枫不以为然，毕竟卫尽欢昨日刚杀了生，去古寺清清血气也好。
“可是……”
“好了，别总操心她了，咱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温含枫打断她，“给父皇还有母后备的礼怎么样了？一定要准备稀罕物，不宜太贵重，一定要拿捏好。”
苏映荷一一记下，柔声道：“殿下安心。”
温含婴撑着伞，同卫尽欢在古寺里闲逛，伞向卫尽欢那边偏着，生怕她淋着雨，全然不在意自己已有些湿润的肩膀。
犹豫了许久的卫尽欢终是坦言道：“殿下不想让我知道是柳依依，是怕我报复她吗？”
“你还是知道了，果然是瞒不住你。”温含婴笑了笑，“不是怕你报复，是怕你冲动直接找上门去，无端惹祸罢了。我已经小惩她了，不能让你白受惊。”
卫尽欢蓦然睁大了眼睛，小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