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温含婴所言,卫尽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轻挑起眉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于她而言,你应该就是最好的选择,怎么她还……”
截然而止的话语并没有下文,她脸庞是温和的笑意,似是一缕春风。
温含婴会意,复而道:“她知我身份,自然没有那个胆量。”
紫袂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谈笑风生,自己又插不上嘴,心里颇有几分不是滋味。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对他们而言,似乎并不存在一样。
“含婴是要等南王寿辰之后就回长安吗?”紫袂趁他们还没开口时,趁机询问着。不过就是想要提高自己的存在感,能在他们之间说上话。
温含婴没有立刻回答紫袂,而是凝顿下了脚步,似是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而后道:“这个事情我还没有想好,一切等舅父生辰结束后再说吧。”
“咱们出来这么久了,还是回去吧。有你在,想必南王脸上也会有光。毕竟你不远万里而来为他贺寿。”卫尽欢提议道,总觉得避开人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好的法子。
这种场合温含婴无论如何都是不可避免的,自己和紫袂都是不起眼之人,倒也无所谓。
“也是。”温含婴应声道,看向卫尽欢的眼眸里多了一抹柔情,转而看向紫袂时却已消散掉了,他再度叮嘱道:“你等会儿就跟在尽欢身旁,别轻易同旁人说话,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冷静,不能强出头,明白了吗?”
他清楚紫袂的性子,自然是要想到各种可能后叮嘱她,以防万一。
紫袂点头如捣蒜,却对这样的叮嘱颇有几分的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乖乖的不出任何岔子。”
温含婴复而对卫尽欢道:“倘若有你不认识的同你说话,随意敷衍几句就是了。遇到任何问题都要来找我。”自己一会儿定是要陪着南王迎客,或者同其他人说什么,不能总会陪在卫尽欢身边。
所以有些事情,还需卫尽欢自己留心。
“嗯,你不用担心我。这是南王的寿辰,谁敢乱来。”卫尽欢清楚温含婴担心的是什么,所以宽慰着他,“何况,能不能打过我还是另一说。”
她有着眉飞色舞的自信。
三人约定好之后,温含婴领着她们走向另一条不同的小路,向厅堂走去。
他对南王府的熟悉程度还算可以,依稀间有那么点印象,倒是没有什么错。
南王的长子泠倾在大门外迎接,其余的儿子和亲戚家的儿子都在院内迎接自己熟悉的人,然后招待引领他们。
南王则是在厅堂门外。
“舅父。”温含婴唤着南王,南王关切道:“你过来做什么?这么太闹了,还是先坐在里面或者去庭院,你向来喜欢清静的。”
“舅父的生辰,含婴如何能袖手旁观,舅父就不要同含婴见外了。”温含婴知道南王疼惜自己,可终归现在的情况并不相同。
南王还想要说什么,这是有人走了过来,先是向南王道贺,随后眸光落在了温含婴身上,欲言又止道:“这是太子?”
他眼眸里划过一丝错愕,不确定的认着,全然没有想到会在这时看到温含婴。
南王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是他,先皇后的嫡长子,含婴。”
那人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温含婴,赞赏的点了点头,“太子的眼睛和她的可谓是一模一样,如今太子都这么大了,咱们真的是老了。”
他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落寞。
“赵兄,咱们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自然是老了。”南王的语气也变得随意起来,一点也没有王爷的架子,只是在和老朋友聊聊天。
赵意点了点头,“是啊。”他的眸光总是时不时的落在温含婴身上,就好像自己能够透过他,来看到自己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不免有些感伤。
南王是明白赵意的心思的,他自幼和赵意相识,泠苒也总是跟着自己,他们三人经常在一起玩耍谈天。
感情越来越深厚,赵意也开始对泠苒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他想要让泠苒做自己的妻子。然而还没等他说出口,泠苒就已被宣召入宫,成了皇后。
他们之间的距离彻底的拉开了。当他得知泠苒皇后香消玉殒后,曾颓废了很长的时间,有时候彻底饮酒,还会流出一两滴泪水来。
泠苒彻底成为了赵意心中的白月光,只能远远的看到,却再也无法触碰到,又何谈拥有。
卫尽欢和紫袂回到厅堂时,又看到那些女子们依旧聚在一起,愉快的聊天。其他人也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要么聊天,要么喝茶,要么吃果子吃糕点,要么就干脆那样坐着。
毕竟等待的确是件无聊的事情。
见状的紫袂打了个哈欠,索然无味道:“我还是回房间休息吧,这种场合的气氛我一点都不喜欢。”她嫌麻烦,也不喜欢这样的聒噪。
反正这个宴会与她而言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她原本就只是为了温含婴,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现在温含婴又不能陪在自己身边,自己又不想面对这样的场合,倒不如离开。
回房间后想做什么都可以,也不用再顾及任何人。
卫尽欢见她意已决,也就没有去阻止和挽留她,由她去了。
待紫袂离开后,卫尽欢也就成一个人了,她无意间看到林溪似乎还总是频频看向自己这里,又想到温含婴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她自然是相信温含婴的。
所以她也就离开了这里。
不知该做什么的她,索性随意的走在庭院的小路上,哪里看起来清幽,就往哪个方向去,反正就是随意闲逛,总能出来的。
她越走越深,也越来越过于闪烁和清静,甚至都不再能够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了。
忽然,她听到琴声。音色凄凉婉转,似是在感伤什么。
不过卫尽欢默默的想着,在南王府大喜的日子里弹奏这样的哀乐,无论如何都是不应该的。
向来喜欢一探究竟的她,还是循着琴音而去。只听声音越来越近,她知道自己就要到了。
直到她看到一处庭院时,顿了一下,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这么偏远的地方,谁会住在这里?
犹豫了一会儿的卫尽欢终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转而就看到一位瘦弱的公子正在一丝不苟的谈着琴。
卫尽欢认真的注视着他,却无法在他身上找到任何的情绪。总是那么一张冷淡的脸。
琴声慢慢进入了尾声,直到他弹完后,他连头都没有抬,直接询问道:“公子是来参加寿宴的吧,要是迷路了,在下可以为公子引路。”
卫尽欢摇了摇头,如实道:“实不相瞒,我是循着琴声而来的。你的琴声很棒,几乎都能够从中听到你所要传达的情绪。”
他唇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带有一丝狐疑和平静,淡淡道:“公子谬赞了。”不夹杂任何的情绪。
卫尽欢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话语里冰冷与疏离,但还是询问自己所疑惑的问题,“公子为何要在这种时候谈这样的曲子?”
听到这个问题的他明年怔了一下,瞬间又恢复到了常态。回答道:“随心而定,并不收受外界的干扰。”
卫尽欢总觉得他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只好循着原路返回。
自己出来了这么久,温含婴要是注意到了,向来又要担心了。
她刚转身时,那位公子出声道:“公子这就要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