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呆间隙，万正文已经醒来了。他看着坐在梳妆台前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化妆的唐云云不禁微微蹙眉。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再睡会？”说话间还被打了个哈欠，显得懒洋洋的。
唐云云妩媚一笑：“等会要上班啊。”
“上什么班？辞职好了，以后我养你。”
唐云云故作娇嗔地道：“那怎么可以？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钱，我当然要独立啊。”
谁都知道要爱就要独立。但这话在此刻却完全是骗人的。可那又怎样？万正文就是爱听。
当一个男人很有钱，并且可以用金钱换来女人的垂青之时，所求的，就是精神上的奢侈品——真心的爱情。
舞榭歌台上灯红酒绿间纸醉金迷的假以辞色，虚与委蛇又怎样？皆不在意，只要情话好听，何必问真假？
万正文随手拿起睡衣披在身上，走到了唐云云身边，轻吻了她一下。
“那我等会送你去上班。”
“嗯。”唐云云微笑表示。
坐在车上的时候，她的心是乱的。因为以前到了这个地步，唐云云就会辞掉工作，安心地待在家中，任由对方包养照顾。但这次却不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说，拒绝万正文养自己。
难道……
不，她不敢去想。
是的，从她决定走上这条路开始，就认定自己的灵魂已经出卖给了撒旦，不可能，也不配得到救赎。怎么还可以奢望得到刘哲的真心的爱呢？
她不配。
万正文将唐云云送到了公司楼下，见她上去之后才终于把车开走。唐云云整理了一下思绪，和自己有些乱的头发，进了电梯。
一进入办公室就看见刘哲的神情有些古怪，似乎是羞怯的腼腆所带来的一种害怕被拒绝的恐惧。
唐云云疑惑地看着刘哲。
“你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
“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
“什么事？”唐云云问道。
“我今天过生日，想请你去吃饭，可以吗？”
生日是母难日，对于刘哲而言，更是意义非凡。十个月的辛苦，那男性植入女性身体里的细胞发育成型，十月后，在某一日伴随着母亲的痛苦，数个小时乃至一天一夜的煎熬来到人世的日子。
唐云云本来是会拒绝刘哲的，可她是知道刘哲与他母亲的故事的，因而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她点点头，甜甜一笑。
刘哲见她这么简单就答应了，不由得高兴万分，甚至像个孩子似的跳了一跳，不慎露出腹肌。
见此，唐云云不由得想笑。
“不过有两件事情你必须答应我，”唐云云说道：“不然我就不去。”
“什么事，你说吧。”
“一。你得给我一下午的时间，我去给你买礼物。二，我请你吃饭，不过地方未必很高级就是了。”
原来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刘哲知道唐云云没有太多钱，所以也不期待有什么名贵的礼物，和精制的珍馐。
实际上在这一天收到什么礼物不重要，关键是谁送的。吃什么也不重要，关键是和谁吃的。
刘哲愉快地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唐云云在步行街逛了好久，就是为了给刘哲挑选礼物。太贵了自己的确拿不出手，可太便宜似乎也不好，而且外观要好看。
选了好久，唐云云看中了一条皮带，不算贵，但也过得去，两百来元。她没有杀价就直接买下，店家很是开心，十分客气。
“小姐您真有眼光，是给男朋友买的吧，他真是幸福。”
唐云云有点失落，也有点不好意思：“不，朋友而已。”
“现在是朋友，以后或许就是男朋友了，你那么好。”
是吗？我很好吗？唐云云在内心想到。
晚餐是在一家很普通的中国餐厅吃的，虽然算不上十分高档，但也不俗。点了六个菜，味道都很好。
吃过饭，刘哲并不想那么早回去，毕竟现在时间还早。他和唐云云在街上散步。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冷了，风吹过，叶子哗哗响，配着霓虹灯印在护城河水面的景致，十分好看。
“谢谢你。”刘哲说。
唐云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奇地看着刘哲：“你谢谢我什么？”
“谢谢你陪我过了一个很有意义的生日，还送我礼物。”他笑着看着唐云云：“自从我奶奶过世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在家也是看着刘静有蛋糕……你呢？”
他忽而问道，让唐云云有点猝不及防。她过过几个生日？说实话，在记忆中，真正的生日没有几个，已经记不清楚了。虽然也和一些男人去庆祝，但那是带有交易色彩的，玷污了母难日意义的生日，不说也罢。
“我不爱过生日。”唐云云说道。
她不喜欢将自己的苦难当做卖点，那会折损最后的尊严。
但刘哲也不傻，知道唐云云这话只是个说辞，对于她而言，生日也未必快乐。是了，这个世界重男轻女不是没有。或许她的童年也不算幸福。
不由得刘哲对唐云云又多了一份亲近。
“你过生日的时候，一定要让我请你吃饭，也来这家餐厅，好吗？”
“嗯。”唐云云送了他甜甜的一笑。
这个晚上刘哲睡得很舒服，从来没有的自然睡眠的舒服。就像是在母亲肚子的羊水里面一样，安详无比。
李一凡委托人帮他调查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他的猜想没错。唐云云正是那个唐云云。
看着好友被这样的女人玩弄，蛊惑，李一凡自然是无法熟视无睹的。他思考了好久之后，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刘哲。
当他赶到刘哲公司的时候，刘哲已经下班了，正准备出来。见到李一凡他显得诧异而惊喜。
“一凡，你怎么来了？正好我要去找你呢，走，我请你去喝酒。”
“刘哲，我来找你是有事想和你说。”李一凡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事？很重要吗？”
李一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件事情到底算不算重要？毕竟他和唐云云也没有在一起。
李一凡想了想，说：“也不算很重要……”
“那我们先去酒吧，一边喝酒一边说，走。”
刘哲不待李一凡再说话，就一把拉住他，往酒吧方向去了。
酒吧里面，刘哲显得很兴奋。他有点像是小孩子炫耀一样的看着李一凡：“一凡，你看我身上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李一凡蹙眉扫视了他全身，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没有纹身，更没有湿疹。
“没发现。”
“你在看。”
刘哲低头看向自己裆部，李一凡好奇地看过去，仍旧没有看到什么。难道刘哲想给自己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你直说吧。”
“我的皮带。”刘哲指了指自己裤子上的皮带。为了炫耀这个，他特意将衬衣放在了裤子里面。
李一凡仔细确认，发现那是条很普通很普通的皮带，也不是刘哲之前的那条。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或许会不遗余力地炫耀自己的鞋子包包，但对于男人而言，这些东西没有意义。
何况男人喜欢的是手表，谁会去炫耀皮带？
“这条皮带是……别人送的？”
“是，是云云送的。”刘哲神采飞扬，一脸激动地说。他将昨天的一切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李一凡。那样子，就像是考试得了一百分的小孩，回到家对着家长诉说的头等大事。
见他这样，李一凡更加纠结了。
刘哲见李一凡表情古怪，不由得好奇了。
“你怎么这副表情，怎么了？”
“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情？”
“你先答应我，镇定，不许生气。”
“好，你说吧。”刘哲疑惑地看着李一凡说道。
李一凡深呼吸几口气，终于开口了：“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是个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