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被养的太好了,这两天气温的骤降来的猝不及防,即使是在安家宅子里,乔清也不可避免,在被拉着和安难靳聊的时候,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第一声就招来了安难靳的关怀问候:“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最近在换季,你还怀着孩子,我让保姆做点补品。”
“不用了,”乔清忙拉住了人,诚心开口,“我吃的补品够多了,可能只是一点着凉而已,几天就好了。”
不得不说,安难靳对她真的是仁至义尽,听说孕妇适合吃什么补什么,厨房已经塞满了一堆,等着保姆每天几乎不重样的做。
安家的保姆手艺是不错,但每天这么吃下来,乔清还真有点想念当初清淡的白粥以及街边的一些外卖。
安难靳迟疑的看了她几秒,终于还是缓慢的点点头,同意了。
等乔清转身回房后,他掉头对着保姆开口:“去,热一杯牛奶,等会儿端给乔小姐,要确保她喝下去。”
保姆刚点头应允,回头在冰箱里找了好一会儿,脸色一白,小心翼翼的回到客厅,试探开口:“安先生,抱歉,这两天更换的食材中没有牛奶,要是您需要的话,我们现在就去买。”
虽然晚上从安家出去买牛奶并不好走,但安家保姆是一份高薪的工作,只是晚上出去跑了远路,和工资比起来,也值了。
安难靳没犹豫,点头答应,让人去买东西。只要牵扯到了乔清,就没有一件事可以牵强。
等新鲜的牛奶买回来热好,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保姆尽职,煮成热牛奶之后正想送到乔清房间里,却被还在客厅等候的安难靳打断,安难靳唇角挑起一抹笑,淡淡开口:“给我吧。”
既然是雇主开口要求的她当然不会有任何芥蒂,爽快的递过去了,再之后,就目送着安难靳朝乔清房间走去。
安难靳敲了敲门,声音并不高,却足够里面的人听到,礼貌又绅士:“清儿,你睡了吗?”
里面的人迟迟不应声,安难靳手中捧着一杯牛奶,在门口待了好一会儿,微微皱眉,安静在他耳边炸开,惊起脑中的不安。
“清儿,我进去了。”
话音刚落,他已经推门而入。入眼的是柔和的光线,一眼望过去,空无一人,唯独只有温度在告诉他,人还没走。
安难靳轻手轻脚关上门,将牛奶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目光一转,才看到床上安分躺着的乔清。
乔清似乎是睡熟了,连他进来都没察觉,但紧皱的眉毛却在告诉他,现在的梦境并不太好。
低头望着熟睡的乔清,他心里头仿佛有一块柔软,刚想伸手将人脸侧的乱发撩起顺好,原本紧皱眉头的人喃喃摇头,动作幅度很小,但抗拒的意味显而易见,额头开始泌出层层汗水,脸上的神情也写满了不安。
到底是做了什么噩梦,才会到现在这样?
安难靳微微皱眉,眼中有一抹不解和担忧。他隐约听到她似乎在喊什么,悄然俯身去听,神情格外专注。
乔清在喃喃自语,顺序很乱,一个字有时候会念上好几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从她口中听到一个名字。
“穆晟淮……”
穆晟淮?
安难靳唇线笔直,眼中划过一抹微妙,直起身子,久久的注视着乔清好一会儿,最后终于沉沉的叹一口气,悄然离开。
直到他离开,安稳的关上乔清房间的门,乔清也没有醒来的痕迹,一双小手无意识的抓紧了杯子,眉毛越皱越紧,额头的汗滑过白皙的皮肤,没在枕头中。
她梦到三年前那一场噩梦。
她还活着,被送进了监狱,鞭子,铁棍,各种能用来鞭打教训的东西,她几乎都一一被压着尝过了,身体上的痛楚在一层层叠加,随着日子的增长,她心里的恨意也逐渐张扬,被理智按耐住。
明明已经出来了,为什么这种噩梦还会纠缠着她?
乔清正被牢狱里的一个大汉攥紧手腕,一面承受着背后的鞭打,一下下落在白皙的背上,上面已经血迹斑驳,一切都真实的不像样。
“穆晟淮……穆晟淮……”
乔清目光有些茫然,无意识的喊着,声音一句比一句小,但却一遍遍重复着,仿佛是在强调自己最后的希望:“穆晟淮,你在哪……”
来救救我啊……
鞭打和疼痛越来越清晰,乔清咬牙忍着,一面拼命抑制住曾经不快的往事在脑中浮现,在冥冥中,却仿佛听到一句呼唤。
清清。
乔清一愣,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人抱住了,前面的人分明还是在甩着鞭子,却迟迟没有落在她身上。
就像是,有什么挡在面前一样,挡下了这些痛苦和回忆。一阵熟悉的温度包裹着她,在一刹那,安心的感觉在心底弥漫出去,仿佛像是尘埃落定。
眼前的人仍旧在张扬舞爪,一群人朝她这边靠拢,那气势活生生像是要逼死她的。
乔清心头的恐惧再次波涌袭来,她突然深呼吸,脸色苍白,几乎就在一瞬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后知后觉的大口呼吸,额头的冷汗早已经将枕头打湿了。
乔清眼中还藏着一抹后怕,轻轻按在自己跳动速度过快的心脏上,感受着疯狂的跳动频率,半晌不能静下心。
几乎是同一时间,身后一道低沉的嗓音逐渐响起,盘旋在乔清耳边:“清清,做什么噩梦了?”
乔清一愣,错愕转头,入眼看到眼熟的男人,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仿佛怀揣了一种的莫名的信任。
几天不见,男人还是这样,那一张天神雕刻般的脸没有任何变化,深邃的双眸中透着一种让她安心的感觉。
在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男人手一伸,揽住她的腰将人带到怀中,熟悉的气息笼罩在她身上,将狂跳不已的心脏安抚下来。
乔清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疲惫:“穆爷,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