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流血了,在众人面前。
大庭广众下,要多难堪有多难堪,别人会以为她是来了例假,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不是。
她的脸色越来越差,终于撑不住捂住腹部稍稍弯起身子,再抬头,是乔玫笑的欢快。
乔清终于撑不住了,眼前一阵天昏地暗,脚步不自觉的向前,一个趔趄,身子直直的往地面上撞去。
天是眷顾她的,她还是撞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在闭眼之前,乔清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的男音很安心。
“去,叫救护车,立刻!”
下一秒,她听到这个男人附在自己耳边轻声呢喃:“清清,没事的,你别怕。”
乔清捂紧了腹部,勉强睁眼,入眼是男人着急的模样,平日见惯了男人的自负和沉稳,着急惊讶的模样倒是少见。
乔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伴随着抽疼,她压住疼痛,低低的喊了一句:“穆爷。”
男人一愣,将人抱紧了,声音低沉,却格外的好听:“我在。”
在抽痛中煎熬的时候,乔清脑中倏然划过一个念头,唇角的弧度稍稍挑起。
这个时候,乔玫的脸色恐怕很难看吧。
订婚宴被强行中止,原因是,准新郎带着流血的伴娘离开匆忙去了医院。穆晟淮的影响力太大,几乎是前脚到医院,后脚那一帮嘉宾就跟来了,还有身穿和婚纱无异的乔玫。
手术室里,医生还在检查乔清的情况,时间紧急。手术室外,那些嘉宾在客气的赞颂着穆晟淮的绅士风度。
“不愧是穆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能贴心将伴娘送到医院的新郎。”
“就是,穆爷可是出了名的绅士。”
“……”
一人一句,都在夸着不着边际的话。
乔玫这时候主动上来,秀一下存在感,站在穆晟淮身边,笑的温柔大方,开口解释:“那是我妹妹,我很喜欢她的,穆爷也知道我宝贝她,我妹妹出事了,他当然帮我送妹妹来医院了。”
这时候,那几个人又恍然大悟,又换了一番说辞赞美。
“果然是感情好,穆爷和乔小姐一定会百年好合。”
“你们对妹妹可真好,穆爷真专情。”
乔玫站在一侧,享受着这种捧吹,一伸手想挽着穆晟淮,一抬头却对上他的视线。
穆晟淮正冷眼看着她,一言不发,周身的气息逐渐低沉,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悄无声息的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与其说是威胁,不如更像是警告。
乔玫动作一顿,仓促将手收回来,下意识站远了一步,闭嘴收声,没再折腾她的那点小心思。
几分钟后,医生从手术室内出来,瞄了一眼外面的人群,平淡开口:“谁是病人的家属。”
乔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身旁的穆晟淮上前一步,低沉好听的男音在耳侧响起:“我是。”
她一咬牙,脸色几乎全黑了。
对面,医生正在尽职的说明情况:“病人的情况很危险,要不是这次送过来的及时,孩子差点就没了,如果还想要孩子,以后要小心点,不要随便吃药,饮食和情绪都需要注意,闹成这样最好不要有第二次。”
“好。”
医生转头就让护士将乔清送去病房。
在医院的众人一时错愕,就连下手的乔均也不例外。
等护士将乔清送出来了,在门口的一众人像是烧开的一锅水一样,沸腾了。
乔家人首冲第一,当面质问,语气难听:“乔清,你怀了谁的孩子?未婚先孕?你还有没有廉耻?”
这一句话仿佛扔进湖水里的一块石头,泛起了涟漪。
不少人变了脸色,纷纷跟着开口。
“乔清,你到底怀了谁的孩子!”
“没有男朋友没有老公,未婚先孕,现在的女孩子都不知道廉耻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吗?”
“我听说之前她名声就不太好吧,勾引这个勾引那个。”
“谁知道那孩子是谁的,没准是外面哪个野男人的,真心疼她以后的老公,头上那叫一个绿。”
“哎,你别乱说,没准以后没一个稳定的男人,一天换一个呢。”
“……”
人多口杂,难听的话一句比一句多,更多的是质问乔清孩子的父亲是谁。
乔清脸色苍白,固执的不说话,视线简单的扫了一圈,有一股冷气从心底钻出来,一阵阵的弥漫,仿佛在一个深渊中不停的往下坠落。
类似的这种事情,之前也发生过,她站在风浪口,面对所有流言蜚语和指责唾骂,无能为力。
那个时候,是谁来救了她的?
噢,对,是穆爷。
乔清迟钝的想起,眼前却倏然出现了一道身影,占据了全部视线。
那是穆晟淮,穿着西服,身姿笔挺,挡在她面前,挡住了散播流言蜚语的众人,一字一句的开口,言语慎重又淡然,仿佛是在发一个很重要的誓言。
“这个孩子的父亲,是我。”
“如果再让我听到有人说孩子的父亲不明,后果自负。”
“乔清是我选中的人,以后你们再开口,先掂量掂量。”
“要是让我听到一句我没选乔清,或者孩子的父亲成了别人,我随时欢迎法庭见。”
四句话,语调一句比一句平缓,其中的危险意味却一句比一句浓重。
乔清看不到别人的神态,只看到那个帮她顶着天的男人挡住了全部攻击,宣布她的地位。
乔清眉眼中的情绪不自觉的柔和下来,心底的寒意在一点点减轻。
这应该是每个女人都会感动的时候吧。
穆晟淮不顾众人的错愕,转身将乔清打横抱起,动作轻柔,越过人群直直朝病房走去。
乔清顺从的搂着他的脖子,侧头倚靠在胸膛处,听着心脏跳动声一次次传入耳中,先前的麻木和寒意突然褪去,被一阵暖流填满。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喃喃道:“穆爷,你刚才真帅。”
声音很轻,几乎只有她能听到,但她还是感觉到男人的动作一顿,几秒后,才继续朝着病房去。
耳朵可真灵。
乔清想着,一面靠着他的胸膛,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