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如是自然也没有错过她眼眸中的那份倾慕,只淡淡看了她一眼。
洛如是坐着与曲锦又说了一会儿,看着外边的雪越下越大,便起身决定要走。
除以跟着她身后,刚走出几步,她突然被门口的门槛给绊了一下,生生地把鼻子给绊出了血,流出的血滴在雪上,印的鲜红一片。
“十六,去找个郎中来。”
曲锦也跟着蹲下身子看除以,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只觉得她有些眼熟,一阵吹来,凉凉的雪打在他的眼眸上,冰得他思绪一下就散的没了踪影。
他跟洛如是一同把除以扶起来,洛如是先一步送了手,曲锦也打算松手,但是除以身子一软,曲锦忙把又重新扶住。
“我看除以姑娘是一时半会儿走不掉了,但是常嬷嬷说过今日来教习我礼法,时辰马上就到了,我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哥哥就先帮我照顾着除以姑娘吧,等看过郎中记得让人送她回来。”
曲锦启唇想要说话,但是洛如是等不及他的回答,转身抬脚疾步离去了,曲锦看着她的背影匆匆忙忙的越来越小,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吩咐她,让她撑把伞走了。
除以从来没有靠他靠的这般近过,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传入她的鼻翼间,她眼眸瞬间泛了红。
曲锦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头高声喊了一声:“来两个丫鬟。”
两个小丫鬟走过来,“过来好好扶着她,把她扶去西厢房。”
曲锦松开了手,习惯性的从衣袖里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把帕子递到一个丫鬟手上,除以一下涨红了脸,眼泪生生在眼眶里打转。
曲锦并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往屋里走。
“爷,您当真不记得了么?”
除以突然轻声问道,她声音有着颤抖,藏着哭腔,两个丫鬟面上都露出疑惑的神情,但是都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曲锦回过身看着她,疑惑地问道:“记得什么?”
十六此时已经赶了过来,刚刚洛如是来时他不在,也不知除以是和洛如是一同来的,看到她心底一时不喜。
“怎么又是你?”
除以低着头不肯抬起来,掉下来的眼泪浸湿了地上的灰褐色的浮雕。
曲锦一时也没了要问下去的兴致,“给她包好就把她送回去吧,十六你跟我进来。”
除以不甘心,还是抬头看了曲锦一眼,但是曲锦已然转过了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她看着他,眼眸里都是止不住的倾慕。
西苑里,洛如是已经回了屋,屋里莺歌有些心不在焉的给洛如是倒茶水,她抿唇抿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开了口道:“姑娘说唱一场戏,可是这场戏我没有看明白。”
洛如是看看外边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又把眸光落在近处铜镜前泛着柔光的那只并蒂桃花笄,缓缓起了身。
“别急,这场戏才开始,看完你就能明白了。”
莺歌不懂,只乖乖点点头,“姑娘注意自己安危,不管什么,莺歌只希望姑娘平平安安的就行。”
洛如是起身摸了摸莺歌的头,道:“没事,饶儿在天上看着咱们呢,不管做什么她都会保佑咱们的。”
莺歌睫毛颤了颤,狠狠地点了点头,手轻轻缩在了袖子里。
洛如是到底有些不放心,差莺歌送了一封信给孙文,天刚黑时,孙文就被莺歌领着进了曲府里。
孙文看着她裹着一件浅蓝色的斗篷,里面穿的是彩锻织锦,乌发被支白玉簪随意地挽着,唇上似乎擦了口脂,在灯下泛着莹莹的光,额前碎碎的刘海微微曲卷。
孙文站在门口呆愣愣的指着她道:“你……你……”想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他这是第一次见到洛如是女装的样子,有些意外。
屋里烧着的炉火旁搁着几枝刚摘来的红梅,熏的满屋子都是淡淡的梅香,孙文想他眼前这个女子也该如这香气一般,冷冷凉凉的,却又香的热烈。
洛如是笑着问他:“我什么?我这样吓到你了么?”
孙文摇摇头道:“那倒不是,就是有些震惊,我没有想到你女儿身是这般模样。”
洛如是笑容浅浅,面庞上都裹着一层柔光,眯着眼,像只慵懒的猫儿。
“坐下说。”
孙文坐下来,不住的抬头看她,似乎对她的模样好奇的很,看的洛如是有些不自在。
“你说和你相识了那么久,我怎么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是个姑娘?”
洛如是笑着把手托在腮下道:“大概是你从来没有怀疑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