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深刻的想法
言若2018-11-21 10:014,884

  夏晓雨摊开双手:“你们想啊父皇肯定是觉得当皇帝当得太累了,正好贡家又有了不轨之心,于是父皇借着这个机会,用‘诈死’来把九皇兄推上了皇位!”

  “所以呢?”尚明帝似乎来了兴趣,问道。

  “所以父皇你就可以轻松地四处游山玩水,然后九皇兄就要可怜兮兮地勤政爱民,其实啊,父皇你是故意的吧!”夏晓雨对尚明帝挤了挤眼睛,面上一派得意神色,“父皇你居然设计自己亲生儿子哦!”

  尚明帝面色僵了一僵。

  南宫老头儿瞪着眼睛望着夏晓雨,忽然一拍手掌:“好!乖徒儿分析的真不错!”老头儿兴致高昂地呱呱叫。

  就在此时,殿外忽地传来一连串的咳嗽声,随即众人听到候在殿外的高公公的声音:“陛下您没事吧?要传御医吗?”

  “咳咳咳……没事……”这声音,倒是夏晓雨万分熟悉的,风锦席的声音。

  夏晓雨顿了顿,便一溜烟跑过去开了门:“咦,九皇兄~快进来快进来~!哦对了,皇兄我跟你说,父皇他没有死哦,父皇他还好好地活着呢!”

  “……我,我知道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既然父皇在,那皇兄先回去批奏折了,雨儿,你要早点休息。”风锦席抬手摸了摸夏晓雨的发顶,随即便转身,火急火燎地走了。

  夏晓雨歪着脑袋:“皇兄上这儿来干嘛的?”顿了顿,她便又关了门,欢快地溜回去继续她精彩的“尚明帝诈死之用意大猜测”了。

  而夜色暗沉中,一路宫灯飘摇而过,风锦席走在宫道上,满脸的哭笑不得。

  唉,他是被“算计”到皇位上来的吗?雨儿这猜测……或许也并非没有道理吧?不然,为何父皇的计划,他不曾知晓半点呢?

  与此同时,珍雨宫正殿中,望着正和夏晓雨打趣儿说笑的尚明帝,三老的面色皆是一沉。

  他们的确是曾想助尚明帝诈死来揪出幕后凶手,然而计划却出了纰漏,原本该在下葬前倒数第二日醒来的尚明帝,却推迟了整整近半个月才回来。而下葬那一日,他们很清楚很明确地发现,尚明帝是真的死了。那么,到底眼前这个尚明帝是真是假?是真的话,为何会无端推迟了半月苏醒?是假的话,又是何方人士有这般能耐,能易容伪装地这般高明?至少以他们的眼力,是看不出眼前之人到底究竟是否易了容……

  对于夏晓雨来说,尚明帝“死而复生”,这是近些日子以来最安慰她的一件事情,而因着之前守灵时的愧疚,夏晓雨在尚明帝回来后,便日日陪伴在尚明帝身边,道是要尽一尽孝道。一连几日过去,她陪着尚明帝在宫里宫外四处溜达转悠,真正算是过了一回“寻常父女”的生活。

  这一日,午憩过后,夏晓雨深觉腹肌,便打算摸到御膳房去弄一点儿小糕点来填填肚子。以往这活儿都是小魅去干的,然而不知为何,夏晓雨在珍雨宫里里外外转悠了几圈也没找到小魅,只得亲自出马。

  “……真是的,小魅去哪了嘛,难不成是去会情郎了?”夏晓雨一边走一边碎碎念,想到这里,她忽然抬手捂住了嘴巴,“啊!小魅什么时候有了情郎了?难道说小魅和宫里的侍卫……”一边拍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发挥着无边无际的想象力,夏晓雨一路横冲直撞,然而转悠了大半日,却还是没找到御膳房在什么地方。

  瘪了瘪嘴巴,夏晓雨兀自沮丧了许久,才忽然对着眼前的一棵树唤道:“孤月!”

  身后落下一道黑影:“孤月在。”正是随身保护夏晓雨的孤月。

  “御膳房在哪里?”夏晓雨怨气重重地踢了一脚眼前那棵小树。

  孤月闻言一顿,而后默默地抬手指了指夏晓雨身后的方向,道:“小姐,御膳房……就是小姐刚才绕了三圈的那一座……”

  夏晓雨闻言,顿时大窘,眼珠咕噜噜转了两圈,夏晓雨抬手一指:“我饿了,孤月!我要吃炸龙虾和焖肘子!”

  孤月嘴角抽了抽,垂首领命:“请小姐先回珍雨宫稍等片刻,孤月这就去为小姐觅那龙虾和肘子。”

  “嗯嗯嗯嗯!”夏晓雨流着口水,将小脑袋点得好似小鸡啄米,“孤月大哥你快去快回哦~对啦,记得我还要吃葡萄~!”

  “是,孤月记下了。”孤月应了一声,随即便施展轻功,向御膳房方向而去。

  夏晓雨嘟了嘟嘴巴,又看了看孤月离去的方向,最终却还是转身,向着记忆里珍雨宫的方向而去。

  ……

  就在夏晓雨在珍雨宫一手龙虾一手肘子啃得正欢时,无意间她瞥见一个小宫女躲在她殿门外,时不时探进脑袋来,望着她,见她发现,那小宫女猛地一缩脑袋,倏地便消失在了殿门外。

  夏晓雨皱了皱眉,随即一摆手,叫道:“孤月,把那个小宫女带过来!”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就是刚才偷看本小姐的那个!哦对了,你记得怜香惜玉~!”

  “是,小姐。”孤月挂着一头的黑线,飞身而去。

  苍冥山。

  山间云雾宛转升腾,飘渺如轻纱薄笼,丝丝缕缕,飘摇随风,聚合离散,皆是随性自然。此山奇险,怪石嶙峋、云雾升腾,自是别有一番雄奇美景。

  山顶上,有一处神秘去处。高角飞檐,琉璃瓦墙,朱户绮窗,雾气缭绕,这一处面积辽阔,不知纵深的华美宫殿,便是江湖上流言纷呈的雨缨宫。

  雨缨宫,暮月苑。

  苑中庭院植满了短翠的浅草,依着长长的院墙植着的,是一圈足有一个寻常大汉腰身粗细的梧桐树。苑中房屋排列错落有致,然此刻正厅之前的宽广中庭里,摆放着一张楠木浮雕贵妃椅,一袭华美的白裘公子正坐在其中。

  一只修长白皙的纤手放在左边的扶手上,手臂的线条修长,完美地贴合了木质扶手弯曲的曲线,手指纤长、骨指分明地轻轻搭在其上,食指微曲,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木质扶手,圆润的指腹与光华柔软的楠木相交,发出轻轻的悦耳的声响。另一只修长白皙、骨指分明的手则轻握成半拳,以手肘支在右边的扶手上,握着的半拳支着脸颊,宽大如云的衣袂上纹绣着华美的银线勾边的盛开的睡莲,顺着光滑洁白的肌肤滑下,堆叠在手肘处,层层叠叠,繁复美丽。

  那拖曳及地的华美纯白衣摆在贵妃椅旁铺展开去,顺着那线条蜿蜒而去,是略显清瘦的身材,还有那一副风华绝代的倾世容颜。微微歪着脑袋,轻轻以右手支着,半阖着的眼睑,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一如美丽的蝴蝶振翅。眼睫下,被掩去了一半风华的墨玉眸子里宛转流泻着魅惑妖娆的风情万种,一如夏夜里最美最纯白的月光倾泻而下,丝丝缕缕,飘渺杳杳然。

  唇线优美的薄唇轻轻开合,泛着清冽如泉水味道般的声音悠哉响起:“如何?”声线婉转,她眸光流泻在面前之人身上,漫不经心地,云淡风轻地道,“你还是不愿说么?”

  “小魅。”

  这一声似要百转千回的轻声呼唤,却是要她身前的所有人皆是怔了一怔。

  四面八方的玄学方位上立着八个漆黑的圆柱形铁柱,在离地约一丈处打通了一个吊环,手腕粗的铁链自各个吊环里穿过,另一端却是系在正中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手腕上、脚腕上、脖子上和腰上。

  似是听闻这清越声音穿透黑暗与浓雾飘摇而来,那被囚缚的少女身子颤了又颤,再抬起眸子的时候,已然又是一脸除却憎恨外再无其他的表情。

  似乎是对她的反应颇为感兴趣,又似乎是不耐烦,那一袭华美白裘的少年眼睫微微抬了一抬,唇角勾起一道残酷的轻淡浅笑,声线宛转清丽:“桃桃。”

  “是,公子。”贵妃椅一旁立着的天青色广袖云绣锦貂裘的娇俏少女听闻唤声,唇角划开一道开心的笑意,向着贵妃椅上坐着的白裘公子垂眸应声,随即便转眸看向了那已然不再成人形的柱阵中的少女,迈步缓缓地走过去。

  伸出两根手指,将那少女的脸蛋轻轻地向上挑了一挑,桃月面上荡漾着令人心底生寒的灿烂笑容,不知从那里摸出来一个黑色瓷瓶,凑到那少女已惨无人色的唇边,而后轻轻地,伸出两根手指,夹走了瓶塞。

  极细极小的、密密麻麻的声音在瓶中响起,似乎是什么东西在不断地碰触着瓷瓶的内壁。听着那让人心中愈发寒气直冒的声音,苑中有的人已然变了脸色,然桃月全然不去在意,而是嘻嘻一笑,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面前那少女,而后伸手轻轻地弹了弹瓷瓶瓶壁。那细小的仿佛触角碰触瓶壁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渐渐地,一条细细的触角探出了瓶口,轻轻的,在空中颤动了几下后……

  一条足有桃月手腕粗细的蜈蚣渐渐地爬了出来,顺着桃月白皙的小手,噌噌便爬上了她面前那女子的脸。

  一直都硬撑着死骨头的那少女终是再也忍不下去了,面上的血色彻底退了个干干净净,宁魅张开嘴巴惊恐地大叫:“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相对之下,宁魅叫得惊恐,桃月却笑得开心,“小、小魅……哈哈,我告诉你哦,虽然比不上小黑,但是百足它可也是吃过不少人的呢~”

  她站在宁魅面前,抬起手,在宁魅的面颊上轻轻地触了一触,毫不意外地惹来宁魅再一轮惊悚的尖叫。

  古往今来折磨人的手段种类繁多,可真要算起来,也就只有那么几种类型。方才的鞭笞、毒粉和刀割都不曾让宁魅屈服,但却留下了足够折磨人的资本。桃月那一指,正好戳在宁魅面颊上最深的一道伤口上。这折磨人的行刑过了这几日,这一道原本一开始便留下的伤口已然快结痂了,但桃月这一戳,那伤口再度裂开,鲜血汇成细小的溪流流下脸颊,竟仿佛好像血液的泪一般。

  “你知道吗?小魅,百足吃人是先从脚开始的哟。”桃月手中的黑色瓷瓶早不知丢到了哪里去,她两手背在身后,将自己的脸蛋向宁魅又凑近了些,娇俏可爱的面容上竟浮着完全与之不相称的狰狞的笑容,“然后是腿,然后是你的肚子,内脏,再然后是你的手臂和脸~它很通人性的哟,会把心脏和眼睛留到最后~这样你就可以看着自己是怎么被一只小小的虫子吃掉的了呢~真是令人期待啊~呐,是吧,公子?”说到最后,桃月回眸看向身后三丈处贵妃椅上倚坐的那一袭华美白裘。

  那一袭白裘的美丽公子此刻却仿佛心思完全不在那宁魅身上,那原本搭在左侧扶手上的纤纤玉手此刻正端着一盏流光溢彩的淡紫色琉璃酒盏,那墨玉眸光便缠绵流连在手中轻轻摇晃的酒盏中,紫红色的酒液,散发着四溢的醇香。可那酒液的颜色,玲珑剔透,倒教她想起一个人来。

  将酒盏送至唇边,轻呷一口,白诗缨微微抬了抬眼睑,瞥了一眼面前俏生生立着的少女,她面上稍稍不满的神色不过在她醉人心魂的墨玉眸子里轻轻飘过一瞬,便消失了踪影。左手缓缓在身前画了个弧,将淡紫色的琉璃酒盏搁在了一边的楠木雕花案几上,眼睫轻轻地颤了一颤,白诗缨微微抬眸,淡远魅惑的眸光悄然流转在那已面无人色的女子身上,许久后才缓缓启唇道:“宁魅。”

  听得她唤,那少女身子猛地一颤。

  “本宫不想杀你。”她薄唇微微开合,逸出的字眼仿佛是方才酒盏中轻轻摇晃荡漾的紫红色酒液,那般妖娆魅惑,流光四溢,“看在你姐姐的面上,只要说出你给雨儿下的究竟是什么。”声线在此处微微地一顿,随即便轻飘飘地散了开去,她眼睫微抬,冷然残酷的光芒一扫而过,“本宫便不杀你。”

  然她这一番话下来,余音尚且辗转绕梁,一如这天下最美的乐音,那般感人心神。可宁魅却只是轻嗤一声,终于开口了,虽然因为两日前便被毒弄坏了嗓子,声音显得嘶哑难听,可其中讥讽与憎恨却是那般地显而易见:“要我说……多少遍都一样。”她抬眸,扯了扯唇角,却又仿佛扯动了脸上的伤口,那勉强的笑意似是有些狰狞残酷,“我什么都不知道……”

  此言一出,那一袭华美白裘的公子绝代倾世的姿容上浮起了好似意料之中的神情,她收了撑着脑袋的右手,面上神色有一丝的似笑非笑:“若你执意如此,本宫想小烟在九泉之下也会睡得不安稳罢。”她话音未落,便微一抬手,止住了一边想要开口说话的紫嫣,一道寒凉眼神闪过,“何况你可要想好了。”

  “若是在本宫诊出那是什么之前说出来,本宫便饶了你一命。可若……”她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然墨玉眸子里的杀气却逐渐升腾,一片幽深,“在那之后就算有你姐姐那一句话,本宫也依旧不会放过你。”

  宁魅听了这话,却是忽然开始颤动双肩,接着便有低低的笑声飘散出来:“诊出来?咯咯,若是公子你当真能诊出来,何必来问小魅呢?”

  “姐姐的话?公子你何曾将姐姐和我当做一回事了?我和姐姐不过是服侍小姐的丫鬟,姐姐的话,公子你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宁魅猛地抬头,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那一袭华美的白裘,声嘶力竭,“姐姐的命你都可以随便丢弃,姐姐的话,你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你说的不错。”出乎宁魅意料的,那一袭华美白裘的公子看向她的眸光里浮着一丝悠然的冷酷与无情,“你和宁烟,原本便不过本宫随手招来服侍雨儿的婢女,的确不曾在本宫心上。”

继续阅读:第六章 做好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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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倾杯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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