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里绕了一圈,倒是有些不小的收获。
“老板,按他们的话来说,这个张思怡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喜欢勾引别人男朋友,这不是有病嘛!“老板你凶手会不会是张思怡曾经抛弃过的某个人?”
“那些数字……”何子衿拍了拍手中这个记满人名的记事本,“也许还有更多。”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许铮露出了一脸吃到苍蝇的表情。“这个女人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千人斩啊千人斩。只要看到帅一点的男人就要勾搭,这是什么病,得治。”
何子衿曾学习过一段心理学,为的就是在法庭上可以起作用。张思怡是一个极为自我的人,但无法否认的一点是,她是自卑的。因为自卑,才想去得到属于别人的东西,被人瞩目的感觉令她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从而实现日渐膨胀的愿望。
张思怡是一个病态的女孩儿,却不是唯一的一个。
在这样的社会中,这样的人并不是少数。
“我们去张思怡家里看一下。”
张思怡的家位于二环,是一座不错的老房子,独门独院,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枣树。院子收拾的规规矩矩干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过日子的人家。
走进去后,会发现另有乾坤,装修风格是极为现代的华夏风格。
何子衿只看一眼,便知道这是请了设计师设计过的。
张家没有男人,只有张思怡的母亲,一个憔悴的中年女人。
“坐吧。”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警察已经来过一次了。那位贺教授我知道,我见过他一次,他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许铮好奇道:“一般情况下,不是在有嫌犯的时候,一定要让警察将他绳之以法吗?阿姨,为什么你不去怀疑他呢?”
张母苦笑了下:“我女儿是个什么样子,我清楚。她爸爸过世后,她就更加无法无天了,谁都管不住她。学校里的那些女学生们不止一次来家里闹过,她要做什么我也管不了。贺教授不可能的,她一定是惹到了什么人了……”
显然,张思怡的任性妄为,为这位母亲添加了不少苦楚。
何子衿眸光微闪,说:“张思怡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她有没有说过,在和什么人接触?”
“她的事……”张母摇头叹了口气说:“我根本管不了。她爸爸过世后,我想用控制她零花钱的办法,让她不要出去胡闹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钱,有时候连家都不会了。不怕你们笑话,这件事发生后,我心里甚至想过这一天终于来了。她总是出去惹事,迟早要出问题的。警察来家里时,我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她了。学校里还没有开学,她不知道还在学校里干什么。”
张思怡在学校里参加了一个社团,正利用暑假的时间策划一场活动。这也是何子衿能够在学校里见到其他学生的原因,不然她面对的只能是一个空荡荡的校园。
眼看在张母这里问不出些什么,何子衿起身告辞。“您节哀。”
“谢谢。”张母擦了擦眼角,说:“替我向贺教授说声抱歉,都是我家思怡连累她了。”
走出沁凉的小院,太阳一下子就变得火热起来。
许铮按了按额角的汗水,叹了口气。“张妈妈看起来真的很辛苦啊。这个张思怡,怎么能这么做,让一位单亲母亲伤心难过呢。”
“路是自己选的,谁都怪不了。还没有开学,学校里见到的学生有限,也许有其他人不知道的疑点。”
“张思怡一个月要换好几个‘男朋友’,我也真是佩服。”许铮撇嘴:“你听到他们是怎么说的了?一个祸害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何子衿无法说什么,这个社会就是如此。
在一个相对于比较保守的国家,张思怡的所作所为是挑衅传统,是不屑这个世界的规则。
“老板,你说要是找不到凶手,贺先生他……”
“不会。”何子衿摇头:“真有那一天,我会为他进行无罪辩护。警方拥有的都是间接性证据,他们没有找到小蚊子杀人的主要证据,也没有找到凶器。只凭在张思怡身上发现的皮屑和一条领带,不足以定罪。警方要是以这个理由起诉他为凶手,这是对我国法律的蔑视,和对人权的不公正处理。”
“忽然想到了美剧里,总能通过各种各样微妙的线索找到真正的凶手。”许铮撇嘴:“我果然不该将虚拟和现实混为一谈的。”
何子衿笑了笑,坐进车里。
“先去吃饭,下午继续。”
“老板,咱们去吃什么呀?”提到吃饭,许铮的双眼亮了亮。她可是很少有机会出外勤的,和老板共度午餐,听起来就好幸福有木有!
“你想吃什么?”何子衿柔和的问。
“老板喜欢吃什么,我就喜欢吃!”
看着小妮子双眼亮晶晶的,一副为了老板赴汤蹈火的表情,何子衿轻笑了起来。连日来压在心底里沉闷的空气,都随着这笑声,一同消散在了空气中。
“吃烤肉可以吗?”
何子衿突然想起来这附近有家很不错的烤肉专卖店,她和小蚊子来过一次,很惊讶于这里的装置设计,以及各种美味的烤肉。
“好!”夏天里,果然就应该喝着凉凉的汽水,吃着烤肉。
餐厅。
原木的桌椅朴实无华,空气中有一种特殊的木质清香。周围人声鼎沸,烤肉嗞嗞作响,香气萦绕在整间餐厅中。
“这家……”许铮吞了吞不争气的口水,望着墙上挂着的花体字写好的餐牌,眼睛瞪圆了。“好多品种。”
烤肉是在各个国家都受欢迎的一种美食,易于烹饪,也因当地国家所在不同,而有不同的风格风味。
“这里的烤肉品种多,每天来,也能让你吃好久。”何子衿介绍说,在椅子上坐下。
有肉串,也有大块的烤肉,还有放在铁板上的,油花四溢的各种肉类海鲜。
许铮的口水分泌,迫不及待在椅子上坐下,一副嗷嗷待哺的表情。
何子衿笑着摇头,点了几道。
只吃烤肉是会腻的,店里还许多特色美食,比如东南亚国家包在香蕉叶中去烤的糯米饭,还有许多开胃解腻的水果。
嗞嗞作响的烤肉很快就上桌了,冒着油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许铮急不可耐的拿起一串,嗷呜一口,脸颊鼓起,满足的眯起眼睛。
“老板,你太棒了。”这么好的餐厅,她以前怎么就没听说过呢。
何子衿笑了笑,也慢慢吃了起来。
“老板,你说杀害张思怡的人,有没有可能是在嫉妒贺先生啊?”
何子衿挑眉,说:“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张思怡的胸口腹部都有许多刀伤,是来源宣泄。这个词就有意思了,可能是来自对张思怡的厌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嫉妒着贺先生被张思怡另眼相看。”
“你的这个猜想很不错。”何子衿颔首,仔细思索,的确有理可循。
分析凶手的心理,他对张思怡有愧疚,却也有蔑视。第一点,他可能曾是张思怡的情人,后被狠狠甩掉,才会对张思怡怀恨在心。另一点,则可能他曾经喜欢过张思怡,却没有得到她的注意。小蚊子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危机。他觉得,小蚊子是会抢走张思怡全部注意力的那个男人。
于是,他得到了张思怡的身体,残忍的将她杀害,因为这样就没人和他抢走她了。
不,不对。
何子衿又想,如果他是张思怡的追求者,张思怡却没有理会的话,最后一通被删掉的电话,要做何解释?
她抿唇,思索。
许铮在一旁举着烤肉双眼放光,老板思考的样子真的美的没朋友。她就想这样静静看着,什么都不用去管了。
“不吃了吗?”何子衿从思绪中回神,看到呆呆的许铮,忍不住笑了下。
“老板,我再一次沉浸在你的美貌中不能自拔了!”(☆_☆)她想一辈子这样看下去,谁也不能阻止她。
何子衿:“……”这小妮子又在想什么怪怪的东西了。
八月初,天气格外的炎热。
这条不热闹的大街上树木高大,有风。
何子衿站在风里,风吹动她的长卷发,像水中舞动的水藻。
身后是木质的墙壁,一丛丛的薰衣草在木质花盆中摇曳,散发着夏天的香气。
她回头看许铮:“每天看到这样的阳光,就在想,活着还是很好的。”
许铮正在嗅着自己的衣服,吃烤肉的唯一缺点就是身上会染上味道。
“啥?”
“我在想,张思怡从没想过自己的结局是这样。”
“所以呢,人真的不能作死。没准儿哪天,一不小心就真的把自己作死了呢。”
何子衿弯着唇角,笑:“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安安静静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不会为张思怡的死而难过,也没有觉得她的死是应该的。张思怡不是恶人,她只是身处于人性的黑暗面,引诱着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