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了司徒姐妹俩,我立刻打电话给文斌:“宋家的事情我听说了,怎么样,还打不打算再管?”
“还是想管一管,”文斌回答道,“毕竟宋老爷子对我有恩,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宋家在宋文堂手里毁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刚刚得到消息,宋家八位长老联合决议,鉴于现在两位候选人的名声都很糟糕,因此准备通过一种比较传统的方式来决定族长归属。”
“什么方法?”
“斗宝!”
“这个有意思啊,是不是如果我斗赢了也能当宋家的族长了?”我打趣道。
“那倒不行,规则上来说是宋家无论何人均可参加,每个人拿自己最得意的藏品出来,谁的东西价值最高,谁就胜出!”
“价值最高?谁说了算?!”我听完眼睛一眯,“古玩的价值高不高,不还是要由人来判断的吗?到时候岂不依旧是靠对宝贝做出判断的人来决定族长的归属么!”
“众人拿出的东西,其价值由宋家八位长老和其他世家受邀前来的观礼嘉宾各自估价,然后取平均值计算,作假的可能性倒不大。不过若是有两人拿出档次差不多的东西,这背后恐怕还会有一番较量。”文斌说着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事儿我还想请你帮帮忙呢!”
“你说吧,但凡我能帮上的,绝不说个‘不’字!”我拍了拍胸脯。
“据我所知,宋文堂手上很是有几件不一般的藏品,我怕文贵大哥斗宝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想你帮着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帮着文贵大哥找几件档次顶天的东西。”
“还是准备帮文贵大哥当上族长么?”
“是,我觉得文贵大哥最适合那个位置。我知道你肯定听说了世家圈子里现在疯传的那些黑历史,实话跟你说吧,那件事情是有内情的。”文斌声音有些低沉。
“什么内情?”
“那位族姐是被宋文堂买通,故意去陷害文贵大哥的!”
我震惊了:“陷害文贵大哥?!也就是说,那位宋家姑娘先是假意跟文贵大哥恋爱,再偷尝禁果偷偷怀上身孕,最后生完孩子后不惜一死,所有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宋文堂想借此陷害一下潜在的竞争对手?!!”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拼了命也不愿意让宋文堂当上族长了吧——类似的手段,那个人渣用得可不少呐!据说那位族姐之所以听命于宋文堂,不惜以性命作为陷害他人的武器,也正是因为被宋文堂以某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控制住了。”
我听得脑壳上青筋突突直跳,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文斌,没说的,这个忙就算是你不开口我也帮定了!让宋文堂这种人当上宋家族长,简直就是对宋老爷子的侮辱!”
“那就多谢你了鸿哥!”
“斗宝什么时候开始?”
“两周之后,也就是下下个周日。斗宝的时候是三局两胜,也就是每人拿三件东西出来,两两相斗。文贵大哥手上现在只有一件档次足够的东西,还需要再找两件。这段时间我会发动其他人,自己也会去找,只要帮着找到有人愿意出手档次顶天的东西然后告诉我就成,到最后具体买哪件,花多少钱买,这些事情让文贵大哥自己去操心就好了!”
古玩行里最杰出的那一拨世家子弟基本上都是不缺钱的,但市面上真正的好物件却并不好找。因为大多数最顶级的古董早就已经被世界各国的博物馆、基金会和大藏家收藏了,别说出手了,很多根本就是锁在保险柜里压箱底,秘不示人!
所以问什么说一个藏家能不能买到好东西,人脉和消息至关重要呢?就是因为如果缺了这两样,很多时候你根本连谁手里有好东西都不知道,人家愿意放到拍卖会上去的东西比起压箱底的心头所好来还是差了档次的。
听文斌这么一说我就明白过来了,我们要做的很简单,只要帮着打探消息,知道谁手里的顶天玩意儿有要出手的意向,之后告诉文贵大哥就成,顶多再帮着介绍一下两人认识,买东西的价格人家自己谈。
我当下便答应下来,开始搜肠刮肚地琢磨谁手里的好玩意儿最有可能愿意出手。想了半天没有头绪,于是便决定还是去陆九爷那里请教一下。
由于小六子还待在平谷主持大局,报国寺的广纳斋里便只有陆九爷一个人在。现在癌症对他的影响已经十分明显,九爷的身体每况愈下,我每次来看他,都会发现九爷的面容又苍老了好几分。
我端着陆九爷沏好的茶水,忍不住问道:“九爷,您现在身体都这个样子了……为什么还要支持小六子出去倒腾文玩核桃,怎么不让他回来陪您?”
“陪我?”九爷笑了笑,“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陪的,该教的我都教给他了,遗嘱也早就写好了,就放在保险柜最底下一层,我呀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与其让小六子每天在店里期期艾艾地陪着我,倒不如让他在全盘继承下我的衣钵之前,先去自己摸爬滚打闯荡一番!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多做事,多成功,信心不就慢慢培养出来了?”
我回想了一下小六子日渐神采飞扬的精气神,笑着点了点头:“您老说的是!”
“鸿小爷今天来找我有什么吩咐?”
我这才想起来此的目的,正色道:“吩咐可当不起,不过的确是有事想请您帮个忙。”
我把宋家族长之争的事情大致跟九爷讲了讲,说想让他帮着想想帝都大藏家的圈子里有谁手里的好东西打算出手的。
陆九爷听完琢磨了一会儿说道:“鸿小爷,帝都的大藏家谁要出手好东西我一时想不出,但现在倒是有这么个事儿,您合计合计——上个礼拜我这儿来了几个外国人,据说是欧洲一个大基金会的理事,他们想要让我帮着求购一幅古画!”
我知道陆九爷一向是不愿意做外国人生意的,所以听他这么说,也有几分好奇:“是什么画?”
“郎世宁的《乾隆大阅图》第三卷和第四卷!”
我恍然大悟,郎世宁是清中期活跃于宫廷画师行列当中的一名意大利籍画家,传世作品很多。其技法融合东西,采用油画的透视等诸多技法,与传统中国画风格迥异。他的作品说到底还是外国人画的,怪不得来求购的外国人陆九爷愿意接待一下。
“原来如此。那您答应他们了?”
“哪儿能啊!虽然那幅画虽然是外国人画的,但画面内容不还是咱们老祖宗的东西嘛!《乾隆大阅图》共有四卷,第一卷遗失,第二卷收藏在故宫,第三卷和第四卷则在帝都一位知名大藏家手里,人家可是宝贝的很呐!我觉得那几个老外要是自己去求购,十有八九没法成功,但我要是去问兴许有希望。不过我想着就算东西最后还是被他们买走了,那也绝不能是从我手上流出去的,所以后来就给回绝了。但在跟他们聊天的过程当中我却知道了一件事。按照这几个理事的说法,他们基金会当中收藏着不少档次极高的中国古玩,反倒是西方古代艺术品比较少。这次来买郎世宁,也是想借这位东西方技法融合的著名画师为突破口,开始系统的收集西方艺术大师作品。我刚才一想,要说西方大师的作品,鸿爷您手里不是挺多么!”
“所以您的意思是……?”
“您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拿一些档次足够的西方艺术品出来,跟他们换重量级的中国古董!这样一能让流失海外的珍宝回国,二能给宋文贵竞争族长之位的斗宝多几个选择不是?”
我听完哈哈大笑:“九爷,您这个想法真是太好了,要说重量级的西方艺术大师作品,我手里现在可还握着一幅莫奈的《睡莲》呐!就是不知道,对方能够拿得出什么档次的东西?”
九爷神秘一笑:“子乍弄鸟尊,不知道鸿爷听过没有?”
子乍弄鸟尊?!我当然知道!这件相传出土于晋中太城的鸮鸟形青铜酒尊同样是在战乱年代流失到国外的,通体以失蜡法铸造,鸟首与身分体,再以榫卯结合,据推测应该为春秋时期作品。鸟尊周身遍布精美繁复的回纹、夔纹、羽纹和鳞纹,背部有错金的“子乍弄鸟”四字,鸟嘴可开合,张口时酒液便可流出。
这件器物可以说体现了整个春秋战国时代青铜铸造的最高工艺水平,虽然后来在国内还出土了一件同时代的类似青铜制品,但不论是工艺水平、艺术价值还是保存情况,都要比流失海外的那一尊差上许多!
我当时就震惊了:“当然听过!可是这件东西我记得应该是收藏在米国一个大博物馆里吧,难道现在在您说的那个基金会手上?!”
陆九爷点头:“不错,就在他们手上!怎么样,鸿小爷,您要有这个意象,我帮着您联系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