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不止一个朋友调侃过我,说我每次出远门都必定不会一帆风顺,但到最后总能化险为夷不说,还往往能够因祸得福。
对于这个玩笑我还真是一个反例都举不出来。对此,我以往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觉得自己通过一次次冒险不仅实打实地赚到了真金白银,也很享受那种生死一线间的刺激。但经过斐济的事情之后,我和晓晓付出的惨痛代价终于让我觉得有些疲倦了,真心希望往后一切都能顺顺利利的。
所幸,我和晓晓这次环游小半个世界的休闲旅行一路上还是比较顺利的,不仅饱览了许多自然美景,更是对各地博物馆当中的古董和艺术品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学习,当然顺手收点东西回来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于是在我的收藏品当中,又多了不少古埃及文明、两河文明、古希腊及雅典文化等世界各个历史时期的古代艺术品,大多来自各国举办的比较有公信力的拍卖会,算是流传有序。
不过那一件件由于种种原因流失国外的珍贵中国古代文物也一如既往,深深刺痛了我们的心。聚光灯下,它们风姿卓绝,如同万众瞩目的国际巨星,但我总在想,若是古董文物有自己思想的话,它们会不会在心底止不住地默默流泪?但这些事情想多了也没什么大用。
8月初,我和晓晓结束行程回到了国内,正值帝都大暑,曝烈的阳光将四合院里的枣树烤的叶子边缘都打了卷。不过充足的光照也让我和小六子在平谷承包的那几百亩核桃树的果实长势十分喜人,眼看是一个丰收的大年景。
我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回来,除了晓晓经过一年的休学后马上要大四开学这一原因之外,最重要的当然便是赶上8月中下旬核桃下树的季节。虽然自己现在赚钱和冒险的心思都淡了许多,但年纪轻轻的总不能闲着没事干不是?而种种树、收收核桃这种事情恰好可以给我找点事做,挣钱的前景不错还没有什么大风险,自然就成了我目前阶段的主要目标。
我和小六子之前便商量过了,今年准备要漂漂亮亮地搞一出大事情!
我们平时吃到的大多数的瓜果蔬菜在到达消费者手中之前,往往都要经过两三道倒手。一级蔬果贩子会从种植户手中大规模批发蔬果运到当地的集散市场,然后遍布城市各个角落的菜店、超市再到集散市场进货,摆到自己的货架上。而受到货车运输能力的限制,这样的生意不论是大型连锁超市还是街头巷尾的流动菜摊,只要能一次性进一车货,大家的成本和利润都接近,因此随便谁都可以分上一杯羹。
然而文玩核桃却和其他的农产品不同,核桃青果从树上摘下来后,需要剥掉外皮,配好对儿,之后才能作为成品出售,而配对儿也是文玩核桃价值提升的最主要途径!打个比方,假设两颗模样周正的核桃单个出售每只卖1千块,那么如果它俩配成了绝佳的对子差不多就能卖到1万;但若是配成了对儿但配的不太好,或许就只能卖5000。
而文玩核桃想要配出好的对子,除了运气之外,最重要的便是用来匹配的核桃总量。换句话说,十几只核桃里面能配出对子,但配出好对子的可能性极低;若是有几百只甚至几千只核桃摆在一起进行匹配,好对子出现的可能性便大了许多。根据我们去年所了解到的情况,那些从种植户手里收购核桃的贩子基本都会把资金集中在两三个品种上,每个品种收的尽可能多,以方便进行配对儿。
正是文玩核桃的这一特点让我们看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可能性:若是我们拿出大把的资金横扫整个文玩核桃的源头市场,将主流品种一口气收它几万十几万个,能配出来的对子是不是会更多更好?
而且若是大半个市场的货源都捏在我们手里,文玩核桃市场行情热度不褪的情况下,价格的高低自然也是任我们控制!
不过要实现这一步,除了资金必须充足之外,各种运作也必不可少。
首先便是之前让我们魂牵梦绕了许久的平谷四座楼,我们春天从老树上打回来的那些码子成活率达到了8成左右,如果任其生长的话两三周之后也能收获七八颗、十来颗青果。但我们并没有选择让四座楼今年坐果,而是不断的对枝条进行修剪,剪下来的码子全都继续进行嫁接了。所以到现在我们虽然有了十来颗嫁接四座楼的核桃树,但今年树上一颗四座楼都没有结。
虽然我们的四座楼没结果,但我知道另外小六子那三个打了码子的同乡一定会有人让自己的树今年下核桃。因此我们的第一步计划就是不能让人在我们之前就将四座楼这个品种拿到市场上,以免降低其身价。至于方法倒也简单,几人不论是打码子、毁老树还是嫁接枝条,所图无非其钱财。我让小六子安排了人手带着重金上门,提前跟几人谈好,高价从他们手中收购下树的全部核桃和年内打下的所有码子。而结果也相当顺利,三人都答应了。
小六子倒是曾经皱着眉头问过我:“鸿小爷,这几个人可都不是什么善茬,您就不怕他们把最好的四座楼自己瞒下来,偷偷拿到市场上去卖么?”
我对此只是淡然一笑:“瞒下来好啊,我还怕他们不瞒呢!”
小六子一怔:“啊?!这是什么道理?”
“呵呵,你想啊,他们自己瞒下来的好核桃,拿到市场上去必然是想要卖高价的,到时候会让市场上的人知道什么信息?”我停下让小六子想了一会儿,这才哈哈大笑着继续说道:“他们即便真的瞒下了一两对儿四座楼,又真的靠这一两对儿核桃赚到了大钱,那又如何?就在他们神秘兮兮地待价而沽时,市场上就会有人得知,四座楼老树已毁,但平谷一带有人打到了码子,并且嫁接成功了!接下来,只要他们大部分的东西都握在咱们手里,少少一两对儿的高端品种根本就无法满足整个市场的旺盛需求,这需求经过一年的发酵之后,必然会在明年核桃下树的季节里爆发出更强劲的渴望!到时候,咱们的产量和质量都能完全碾压几个散户,就等着数钱到手软吧!”
小六子听完嘿嘿笑道:“鸿小爷,还是您高!那几个老混蛋真真的不是对手啊!”
我却缓缓摇了摇头:“其实,他们并不是败给了我,而是败给了资本啊!”
四座楼的事情搞定后,我和小六子便准备再次赶赴涞水。距离核桃下树还有两个礼拜左右的事情,核桃园这边今年倒也没有太多的事情,一方面是因为年初刚刚嫁接,坐果并不是很多,雇几个可靠的乡亲帮着采摘即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们不同于一般种植户,无需等人上门收购,反之我们自己就打算作最大的收购商。
于是我和小六子决定,既然想要垄断文玩核桃市场,干脆早些去涞水,赶在核桃成熟之前便将生意全都谈好,到时候核桃摘下来直接拉回我们自己的核桃园,省的夜长梦多。
然而,当我们沿着京港澳高速驱车100多公里,风尘仆仆地赶到涞水时,我这才懂得了什么叫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我们的SUV开到那条种植户集中的临山公路旁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道路两侧停满的各种豪车!而且就在我们找地方停好车的这一小会儿功夫,便又看到两三辆车开了过来,显然也是来看核桃的!
我当时就是一拍大腿:“妈的,来晚了!”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随着帝都文玩核桃市场的持续升温,这股热潮已经逐渐扩散到了整个环首都文化圈的范围当中,旺盛的市场需求竟是导致了优质文玩核桃供不应求的局面出现!而文玩圈里的聪明人又不止我和小六子两个,我们能想到提前来混脸熟拉关系,别人自然也能想到!
小六子看到眼前这幅景象,也有些急了:“这么多竞争对手?!鸿小爷,咱们怎么办?”
我深吸了一口气:“别慌,事到如今,我也只好使出洪荒之力了!六子,看来咱们的预算,得好好再往上提一提了!”
小六子把脖子一横:“鸿爷,我听您的!”
“呵呵,先别急,在这之前,我得先打几个电话。”我说着拿出手机,一连拨了七八通电话出去。
不论是古玩还是文玩,炒作时都少不了一个重要的环节,那就是媒体宣传!新闻、报纸、广播、电视……正是这些媒体构成了公众舆论当中份额最大的部分,称其有移山倒海之能丝毫不为过!我之前先后炒作过釉陶和俄料软玉,当时通过BVV电视台的介绍,一直与许多主流媒体理财金融版块的负责人有着一些联系,也通过这些媒体的渠道发布了不少报道和宣传。
我的电话正是打给这些媒体负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