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曾看过一部穿越古装剧当中有这么一个桥段。穿越到清代成为宫女的女主对阿哥说:“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错了,这世界上的很多东西,是钱买不到的!”阿哥听完后满脸不屑地回答道:“那是因为你们穷!”
我年轻时也有过类似的疑惑——是不是那些看起来用钱无法买到的东西,只是因为能拿出的钱不够多呢?当钱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否就会量变产生质变?
当然,到了现在的年纪,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生命当中有着许多珍贵无比,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但的确不多。
由己推人,大部分人应该都是如此。
因此当我发现自己没办法为收核桃这么点小事去麻烦朋友们出面帮忙找关系之后,便干脆在这场战争中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拿钱砸!
100不行就200,200不行就300,300不行就500!既然准备要把控整个市场,自然不能舍不得花钱,尤其是在有着不少强力竞争对手的情况下,总之就砸到你同意为止!毕竟在市场经济完善的法治社会下,即便是官面上的关系和黑恶势力的威胁,对每个个体能够造成的影响也是比较有限的,到最后大家还是要靠票子来说话的。
好在我和小六子提前两个礼拜便来到了涞水,虽然有不少人比我们来得更早,但核桃下树之前一切都还有回旋余地。现在正是暑假时间,我首先给小乌兰打电话,以“踏青郊游”的名义将她诱拐到了涞水县,实际上的目的当然是让她来帮忙保障安全。之后我们便借着接小乌兰的机会,特地回到县城从银行支取了一千万现金,装了满满一后备箱,以此为武器在种植户之间掀起了收购战争的序幕!
凭着上次的经验,我们挨家挨户地拜访过去,仅仅4天之后,便和70%以上的种植户谈好了买卖。即便有小半种植户已经收下了买家的定金,在我们的金弹攻势下也大多败退,同意了我们提出的新交易价格和条款。剩下的这30%除了一些是东西太少或太差我们看不上的之外,仅有10来家种植户是收过定金后不愿违约的。
当然,这个过程也并非是一帆风顺。从我们大肆抬价收购的第二天起,便有人发现了我们的异动,开始有意识的进行竞价。而我们也相应的将收购价格继续提高。这样的交锋持续了两三轮,那些实力不济的批发商早就纷纷选择了放弃,到最后就只剩下两个竞争对手在跟我们抬价,不过最终依然还是由我们抢下了最大的份额。
全县一共207家文玩核桃的种植户,和我们谈好的总共有150家,平均每家能下树核桃青皮2000个,每个的收购均价为300元,总价值接近1个亿,但是给种植户们付定金我们就将1千万现金掏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近亿资金的生意流动,小六子很是心潮澎湃,就连乌兰这个小姑娘也看得兴致盎然。小六子欣喜道:“鸿爷,您这是真正的大手笔啊!依我看,这回没人能竞争得过咱们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小伙子对我的称呼已经从“鸿小爷”变成了“鸿爷”,把“小”字省掉了。
然而我却知道,最难的时候其实尚未到来!于是我摇摇头,提醒道:“先别高兴得太早。在我们真正将下树的核桃拿在手里之前,一切都尚未成为定局,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换句话说,那些在正常竞价当中失败的大商家,恐怕会有人按捺不住,开始采取非常手段了。所以接下来的一个多礼拜,咱们一定要小心谨慎!”说道这里我叹了口气:“其实,一个亿资金虽然听起来很多,对于真正有钱的人来说也只不过是洒洒水而已。咱们只不过是取了个巧,把有限的钱集中投资到了文玩核桃这么个芝麻绿豆大小的玩意儿上做文章,赌别人没这个魄力罢了。而且这些钱投出去,还要之后的终端市场上能接受成品文玩核桃的零售价格才算是没白花!路呀,还长着呐!”
我们三人之前一直住在涞水县城远郊一间还算干净的招待所里,之后几天为了安全起见,一行人不仅换了旅馆住宿,并且开始深居简出,每天除了走访那些谈好了生意的种植户,进一步确认核桃的下树时间并确保他们不会变卦之外,便足不出户,进门出门都等没人的时候,吃饭也是在旅馆餐厅里打包再带回房间吃的。
我们的谨慎并非是出于受迫害妄想症般的胡思乱想,从这几天我们走访种植户时众人的反应来看,我们的竞争对手中至少有一人尚未放弃。并且此人摆明了态度不愿再继续加价了,而是准备用其他龌龊手段进行施压,强迫别人同意交易。而这个人便是我们先前曾碰到过的沧城大老板。
按照对方的这种尿性,我觉得他保不齐就会想办法让我们在真正交易的那几天里“失踪”一下,这样他就可以趁机抢下这块蛋糕了。
然而即便我们已经如此小心,在距离核桃下树还有两三天的当天夜里,该来的还是来了。夜半时分,随着窗外一个黑影闪过,我挂在窗棂旁的小铃铛忽然被触动,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这座旅馆一共4层,我们住最顶层,小六子和我睡一间,小乌兰在隔壁。我们住在这里没法安装什么高端的监控设备,干脆就采取了最原始的方式,在两件客房的窗口和门框上都挂了成串的小铃铛,若有人推开门窗进来就必然会触动发声。这样的手段说是用来警戒的,倒不如说是图个心安,因为我虽然认为对方很可能会不按套路出牌,用竞价之外的手段来实现目的,但并不觉得他会有掀翻牌桌的勇气。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对方似乎真的准备采用最直接粗暴的手段!
距离文玩核桃正式下树交易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两天我脑子里一直紧绷着根弦,铃铛一响马上便一个轱辘翻身坐起,抄起床边早就准备好的短木棒,闪身到窗边暗自戒备。
下一刻,似乎是察觉到房间里的异动,窗外的黑影不再小心翼翼地掩饰行踪,直接暴力破开窗户闯了进来!
破窗的一瞬间,我借着月光看到对方似乎是吊着绳子直接从楼顶攀下来的,而且下来的人不止一个,上面还有!
入室抢劫?甚至是入室行凶?面对这种严重的犯罪行为,我反击一下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我这样想着,抡起木棒在头顶转过半圈,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当先那人的颅顶击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木棒结结实实地砸中了来人的额角。我的手掌被反作用力震得又酸又麻,那人两眼一翻,直接便软倒在了地上。我握着棍子还愣了一下,这人这么弱的?!
被我一棍放倒的人是名五大三粗的汉子,旅馆的窗口并不宽敞,人往那儿一躺便将小半空间挡住,后面的人再进来就十分困难了。这时小六子也清醒过来,抄起木棍守在窗口,用力捅向外面的人,一时间算是守住了阵地。
我听见隔壁窗户上也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透过猫眼看了下楼道里没人后,连忙跑过去用力扣门:“乌兰小心!”
只听见隔壁房间里突然爆发出密集的乒乓声,中间还夹杂着闷哼惨叫,不过听起来都是男人的声音,让我安心了不少。嘈杂的声响不到5秒钟便停歇下来,又过了5、6秒,随着一道轻快的脚步声,房间门打开了。小乌兰笑嘻嘻地站在门口,邀功般朝里面比划了一下:“完胜!”我顺着她的手臂方向望去,只见三个男人歪倒在窗边,一个个被困成了粽子。
“不会闹出人命吧?”我有些担心地问小乌兰。
小姑娘露出洁白的虎牙甜甜一笑:“放心吧叔叔,别说人命了,连重点儿的伤势都不会有,保证全须全尾的!”
我听的直翻白眼,得,这小丫头整天跟沈千山那小子飚在一起,老帝都玩闹们的那些个口头禅都学会不少了啊!
我带着小乌兰回到小六子这边,发现窗外没能进来的其他人已经逃走了。毕竟大半夜的闹出这么大动静,要是不跑很快也会被人抓到的。
突如其来的巨响把旅馆服务生和周围的住客都惊动了,许多人拥到我们房门前探头探脑,不少人都偷偷拿出电话报警。我对此倒是无所谓,毕竟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几个人占理的。只不过必要的过场还是要走,于是我也让小六子打电话报警,把现场的情况跟警察说了一下。
国内的出警速度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首屈一指的,即便在偏远县城乡镇也同样如此。不到10分钟,警笛呼啸的声音便划破了窗外的夜幕,最终停在了旅馆旁。
一队荷枪实弹的公安干警快步上楼,来到了我们房间门口。我淡定地微笑着迎上前去:“您好,我们是报警的受害者!”
回答我的却是黑洞洞的枪口:“里面三个,马上把手放在脑后,面对墙壁蹲好!”
我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这和我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见到我们不知所措的样子,领头一位警官似乎有些不耐烦,用枪口狠狠比划了两下,怒吼道:“快!都麻溜的,老实点!不要逼我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