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令人恐惧的事情并不是突然之间袭来的，更多的是后怕，就像是一些时候，原本看起来并不可怕的东西，当知道真相的时候才会觉得是如此的可怖。
一切的一切都是幻境，能够控制人心的术数，来源于幻的欺骗一直以来都是世界上最为令人琢磨不透的东西，所以，未知所带来的恐惧也足以让人不敢往前了。
当司徒青云被林凡点得极度清醒的时候，他瞬间便明白，这一切都是林凡设下的局，那就像是一个高明的棋手，而自己，不过是人家眼中一枚随时可以变动的棋子而已。
“烬炙，你很厉害，就连我们现在的青云会会长都为你让路了，外面的刑部应该已经遭殃了吧？”他的声音十分平静，看起来，将一切都看透的一瞬间，他知道得已经多到了一种绝望的态度。
“果然，将一切都想通了之后，你终究还是变成了这样一副模样。哈，现在你能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对吧？”林凡笑着，看起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他叹了口气：“对，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明白了很多，你也是因为知道了太多真实的东西才会变成这般模样，这很正常啊。”
“疯子其实并不是疯子，只不过是偏执而已，我们太想要追求被隐藏起来的真相了，于是乎，我们变成了他们口中的疯子。你明白为什么的。”林凡抽着烟，看起来整个人都不是那么的癫狂了。
他说的没错，很多人都是因为追求真相而疯的，真相、自由还有所谓的平等，这或许就是人世间能够逼疯所有人的东西了吧，毕竟，他们都是被人们疯狂隐藏的存在。
“我不想追求真实，我觉得虚幻就挺不错的了，看得太透会让我死得更快，我不想死。”他看着林凡，眼神之中尽是悲伤。
从这一刻开始，林凡便已经知道了，其实司徒青云并不是一个看不透这人世间的人，他是故意如此，因为他害怕将这一切看透之后自己会怎么样。
他不想知晓人心，因为人心太过于险恶。他不想知晓上面在隐藏什么，因为不知道结局的自己会更好过一些，当死亡即将到来的时候自己虽然不能安然面对，也不至于如此的绝望。
不想挣扎，因为挣扎之后自己只会死得更快，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小说里面的主角，没有主角光环的照耀。
“虚幻真的很好吗？”
“我和你不一样，你是被迫接受真实，以至于一切都要去追求真实，这样才能让你掌控更多。我不同，我本来就生于虚幻，司徒家，这本身就是一个足够让人沉迷虚幻的本体了，我完全可以在虚幻的世界慢慢老死，不是吗？”司徒青云说着，整个人变得没有了丝毫的气势。
“这就是你从这个位子上退下来的原因，是吧？”
“没错，这就是原因所在，有时候在一个位置上呆的久了，很多事情就都明白了，我不想这样。所以我才这样挤兑宣晨命，让他感受到危机，处处提防我，并且提高他的地位。”司徒青云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了，就像是快要死掉了一般。
“是啊，不过宣晨命也还算得上是不傻，他最终还是没让你得逞，只是用了另一种方式杀死你而已。”林凡笑了笑，试图能够不让这一切看起来像是给这个家伙送临终关怀。
不过，他还是失败了，司徒青云终究还是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看起来，因为不能够过上那种太平日子，这个人已经达到了一种崩溃的边缘了。
“说起来也是我自作自受，为什么要信了那些家伙的鬼话，跑到修罗神殿去当个击败信徒呢。”他说着，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有时候自嘲确实是能够让人感受到悲伤的，毕竟，这才是一个人最看开的时候，同样，也是他最失落的时候。
“你是要自己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喽？”
“是啊，自己结束掉自己吧，我不想你们再动手了。外面那个小家伙应该已经快要疯了，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给他一个解脱吧，用一个仇人做手下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司徒青云笑着，整个人便已经像是年近花甲啊一般。
林凡知道，司徒青云正在燃烧自己的生命，而且，这些力量都聚集在了一个点上，那就是丹田，看得出来，他正在给自己准备一份大礼。
终于，司徒青云的生命被自己耗到了尽头的位置，这才高声叫道：“我这一辈子都在向往着那种混吃等死到老的结局，现在我成功了，没人能阻止我的！”
他的笑容在林凡看来便已经是彻底疯癫了，林凡也终于知晓，一个人如果对什么东西追求到了极致，那么这个人便会彻底疯癫到无可附加。
什么时候他一直追求的东西破灭了，那么这个人也就变得“正常”了，不论是什么情况下都不可能看到丝毫的癫狂。
不过，也有一些例外，比如说司徒青云，因为他所追求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是绝无仅有的，所以，他最终还是只能找到一个代替的方法，那就是燃烧掉自己的所有生命，以此来过完自己的一生。
于是乎，他成功了，成功得不能再成功了，毕竟，将死之人想活很难，难如上青天。但如果一个人想要死，那么一直都是很简单的，简单得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
“他死了，至于丹田里面的元力，司徒信，这人是你们司徒家的，那他的遗物也应该由你来决定如何了。”林凡像是交代了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一样。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就这丹田里面的元力足足能够让一个人从普通人瞬间突破但灵王境，当然，前提是他能够接受这么多元力。
普通人肯定是没有这般强大的承受能力，不过作为通灵境武者的司徒信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了，他甚至有可能直接利用它冲上那个几乎可以被称之为无上荣耀的灵皇境去。
不过，代价肯定是有的，毕竟，这终究是逆天之事，所以代价将会是极为恐怖的，恐怖到了一种有可能会因此而沉睡十年的地步。
十年是什么概念呢？几乎所有武者都能够知道，如果有人能够用十年的时间从灵王境突破到灵皇境，那么这个人将会被称之为妖孽。
这样的速度明显已经很快了，但问题就在于，这十年来这个人会经历什么？
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会怎么样，因为所有经历过的人都已经死了，而且就是在沉睡之中死亡，更可怕的是，他们死去的时候，面目狰狞可怖。
很多人都给予过猜测，说这是天罚的也有，说这是因为元力失调而导致的也有，同样还有因为生理需要而走火入魔的这种荒唐的猜想。
不过，林凡的猜测却是最为真实的，因为孤独和黑暗，或者是类似于幻想世界一样的东西。
首先是孤独和黑暗，明显，对于一个武者来说，黑暗有时候并不是那么的可怕，尤其是对于暗杀者来说，在他们看来，黑暗是很正常的东西，所以，这里的黑暗其实可以被称之为“失明”。
而孤独，这是一个苦修者的必修课，不过武者并不是苦修者，他们不过是那些正常的修士，并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孤独。
孤独这种东西很难判断，只有一个人自己知道自己是否孤独，毕竟，终究有林凡这种自己和自己玩都不会感觉到孤独的存在。
不过这两者加在一起就很令人绝望了，孤独会让人感受到一种十分无解的压力，还有无比的失落。而失明则是能够让人彻底失去对外界的判断，让人感受到恐惧。
多重的情绪参杂在一起之后，一个正常的人类将会崩溃，最终的结局就是发疯的自我毁灭，以求能够得一个好死。
而另一个就非常绝望了，幻想世界确实是一种能够自我控制的东西，但问题在于，一个非幻术师的武者根本不可能判断这是不是幻想世界。
就好像他们不可能判断自己的眼前是否有幻境的存在一样，他们不可能判断幻想世界的存在，他们会认为这就是自己所在的世界，最后迷失在其中。
这更可怕，因为十年过去之后，他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就是瞬间因为幻想世界对于灵魂的冲击而瞬间气绝身亡，而另一种就是陷入深度睡眠，继续等待第一种可能性的产生。
总而言之，想要在这种情况下重新醒过来，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想都不能想，以至于，最后没有人敢于尝试这个。
“你打算试试吗？”林凡低声问道，他觉得司徒信不可能选择去赌命的，毕竟，赌输了，命就没了。
“我其实打算尝试一下的，您也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突破不了灵王境的话，我在他们眼里永远都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