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这里的确适合偷儿们玩耍的,毕竟,能当得了贼的人,那都是十分能够适应黑暗的,他们几乎就是暗杀者的候选者。
只不过,暗杀者比他们更加的危险而已。暗杀者注重于一击毙命,而盗贼更注重于隐藏。因此,盗贼修行的隐气诀一般要比同级的暗杀者高一级。
那偷儿走了没几步,只听得一个声音问道:“王师弟,今天回来的挺早的啊,看起来收成不错。”
那人说着,灯着一双僵尸一样的眼睛,向王师弟的兜子里摸去,把他手中的戒指都拿了去,这才嫌弃的说道:“怎么就这么点儿啊?不是去了盘口捞财了?不捞出来五十以上这都是丢人知道不知道?”
王师弟瞥了他一眼,回答道:“你行,你厉害,行了吧?明天你去啊,我保证你还能遇上那个海漂儿,他那一双眼睛能盯得你浑身发冷都!”
“瞧你那个胆儿!”他不屑道“我问你,胆小不得将军坐,这等老话你难道说就不知道吗?你就大胆的去偷,他再是个海漂儿,你也就分他个仨瓜俩枣,糊弄糊弄,又能够怎么样呢?”
“我要是能糊弄过去,我还至于这样吗?我告诉你吧,要不是我主动回头过去和他谈这事儿,我估摸着他能要了我的命!就他身上的煞气,那绝对是个暗杀者。”王师弟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跟自己的师哥解释,毕竟,没有亲自见过林凡之前,是感受不到林凡身上自带的那种煞气的,那是一种人杀到不在乎了才会有的气息。
古人有云,盗贼最大的本事并不是偷盗,是他们这一双眼睛。这双眼睛能够分辨出谁是有钱人,谁是装有钱的,谁家里有权有势。最重要的,就是能够分辨出对方的能耐究竟如何。
这才是真正的本事,就拿王师弟在昼场之中的时候来说吧,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那些大喊大叫的人不过是一群赌徒而已,自己就这么点元石,还一定要用来赌。
而在这群人之中,林凡就显得非常扎眼了,毕竟,暗杀者在人群之中本来应该是一副十分融洽的样子才对,不然也做不成暗杀者。
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暗杀者实在是无法隐藏的,因为暗杀者的性格基本上都不会喜欢这种热闹到了极点的地方,更不会像赌徒们一样去大喊大叫。
即便是喊叫了,情绪也是不对的,因为赌徒们基本上就是把自己的积蓄都砸在了里面,他们非常希望自己看好的那个人胜利,因为,只有选手胜利了,他们的元石才不会打水漂。
而暗杀者不同,他们不会发疯的豪赌,一切都会下意识的去计划,因此他们不会因为自己赌了元石而变得狂热起来,依旧会进行计算,试图让自己的计划更加完美。
“喏,就是这样了,反正你爱信不信了呗。”王师弟说着,回手从桌面上端起了一杯酒,一饮而下“总之,你要是去,一定要小心他才行,这个海漂儿不一般。”
“讨论什么呢啊?”一个十分温和的声音突然出现,“王启文,听说你被海漂儿劫了啊,记住他的气味了没有?”
“啊?头儿?”王启文愣了一下,这才回答道“嗯,我记住了,不过,他的气味很怪,其中夹杂了许许多多不同的东西,我不能分清楚哪一个才是他。”
说话间,王启文的手心之中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球体,里面有意思淡黄色的气,看起来就是所谓的气味样本了。
被称为头儿的青年接过了透明的球体,随手将它捏碎,凑过去闻了闻。
“果然有蹊跷,是暗杀星的手笔。”他说着,不由得也是摇了摇头“我们恐怕是没办法分析出来什么了,只能等,等这个家伙自己走出来才行。”
“自己走出来?”王启文一时间没有听明白。
“是的,需要他自己走出来才行,我在入口处闻到了他的气味,和这里面的有六成相似度。”他低声道“张军睿,从今天开始,你出去捞财,王启文在这儿守门。”
“为……为什么啊?”刚刚还在和王启文聊天的那人惊讶的问道。
他很清楚这里的规矩,被派出去捞财的都是随时可以被抛弃的人,如果自己被派出去的话,那么岂不是说,自己也不过是一枚破烂棋子而已。
“没有为什么,咱们现在人手并不怎么多,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关口之下,如果我们不能够将这个暗杀者找到,那我们就没有清静日子过了。”他说着,将那道气体重新凝聚了出来“你还有另一个任务,把这个散给所有人,让他们提防他。”
“是!”张军睿只好答应了下来。
等张军睿走后,他这才继续吩咐道:“王启文,从今天开始,你一定要给我把门守住,决不能让这个人出去。虽说,张军睿是我们的后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拦下他的。”
“明白,在下一定会全力以赴。”
“哎,终究还是躲不过去啊,这也是命中注定,该来的,总会来。”他叹息了一声,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面对这一本散发着黑色光芒的石头书籍,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最开始发家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十分弱小的偷儿,和平常几个不错的小兄弟在这周围行窃,偷了这一家偷那一家的。
他家中姓吕,因为父母很希望他成为一个品学兼优的书生,所以这才给他起名叫做吕良。
毕竟,在皇朝之中的书生都很厉害,他们一个个学习的都是阵法和机关,虽说修为可能会稍微差上一点,但无疑,这并不能够阻止他们成为一等一的高手。
不过吕良并不喜欢学习这些东西,他更喜欢小说之中蹿高纵矮的侠盗,白衣如雪来去如风,那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美妙啊!
于是乎,在同伴的帮助之下,一同跟了师父修炼功法。只不过,在这几个孩子之中,师父最看重的就是吕良,将自己浑身的功夫都教给了他。
而这一身的功夫是什么呢?就是偷!
偷儿有很多种,有这种蹿高纵矮的偷儿,他们主要是夜间行窃,不论是怎样的高墙,多么难以破解的锁,他们都能够解决。
另一种就是近身的偷儿,就像是王启文一样,在人群之中,这一双手只要是碰到了谁,这个人手上的储物戒指必然会在他的兜子里出现。
吕良很快便学得了师父的手艺,而这也是师父宣告他们可以开始自行闯荡的时候。
虽然他们都已经达到了化境的修为,但是有一点十分的可惜,那就是没人需要他们。毕竟这里不是公国那种混乱的地方,武者并不是必要的。
就在一众同窗疑惑的时候,吕良将自己所学的真本事教给了他们一些皮毛,道:“这就是我会的了,咱们日后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就算是真真正正的侠盗了!”
“好!既然师兄这样说了,那我们就一起干一番大事业!”
“没错,咱们就要学水泊梁山的好汉,当真真正正的大英雄!”
几个人都还年轻,附和的时候难免会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自己还真就成了事了,只可惜,他们不是英雄,甚至连英灵都算不得。
他们把自己的据点定在了一座小山包的下面,那里据说有一片天然的洞穴,洞穴之中有一个书本模样的雕像,看起来也十分的沾老气。
然而在一次偷盗之中,吕良众人在一本古籍上面找到了关于这雕像的记载,那可不是什么雕像,而是一本实实在在的契约书,是千金难买之宝!
当他们再次回到到这本石头书面前的时候,他们再次翻开了这本古籍,它果真记载了为契约书的妙用,顺便还告诉了他们应该如何去使用它。
很快,四个人产生了争执,毕竟,没有谁愿意让出这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要知道,它是能够让一个弱者一步登天的逆天之物啊!
因此,那一天进去的时候一共是四个人,出来的时候便只有吕良一人了,他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因为其他三个人都在相互的争斗之中死掉了。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吕良深切的意识到,这一本书是何等的沉重,因为他还依稀记得,在那之前,自己和那三个兄弟可以说是情同手足一般,说的话,也都是两肋插刀的话。
而当见到那本书的时候,不论是他们还是自己,都开始变了,果真利益才是一切的根源,没有利益的话,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因此,直到今天他都还带着最为伪善的微笑,让自己时刻展现出的是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模样,而内心之中却将整个人世间都看做了一个棋局,自己不过是一众棋手之中,十分弱小的一个而已。
“黑白二子之中,谁又能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