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韵难得说谎,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起来。
“真的?谢谢师傅!”芒夏兴奋地端详着做工精致的针袋和细小的针,感叹钱韵手工之好,“师傅,你的女工是不是很好?”
“呃,还可以。”钱韵没有谦虚,她的水平大致也就是中上,也不是顶尖的优秀。
“那师傅,我能不能和你学针线活?”
“你想学这么多东西?来得及消化么?”钱韵好奇地看着芒夏。
芒夏也只是突然迸发的念头,“我想学会做鞋子就好,不需要多么出挑的。”芒夏想着,等她学会了,就能给云阳和林枫做鞋子,林枫帮他分担了一部分工作,云阳又帮他介绍钱姑姑,是该回报一下。何况自己月钱七扣八扣的也没剩多少,只有手工制作的成本最低。
“怎么,想给你家大少爷做?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钱韵打趣。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学一门手艺而已。”芒夏遮掩着自己的慌乱,“大少爷不愁这些东西没人做,不需要我来。”
芒夏也没这个胆送给大少爷鞋子,万一被拒绝了,只会徒增伤感而已。
“好吧,你先将今日的医术学完,我再教你这个。”
“谢谢师傅。”芒夏说完就立刻拿着纸和笔来到钱韵的房间。
钱韵看见这一幕,脑海里蓦然闪过记忆里尘封的场景。
她的女儿,曾经也是这样勤奋上进,温柔细腻。
在她几乎支撑不下去的日子里,也是女儿悉心照料和安慰才使她逐渐安于命运的不公,她曾想着就这样和女儿一直平静的生活下去,只是……
那夜的血腥和杀戮,钱韵始终不敢去回忆,她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甚清楚,只能确认和宫里的那位脱离不了干系。
雯儿,到底是娘拖累了你。
“师傅?”芒夏见钱韵呆呆地站在庭院里,好久没来,忍不住问了一句。
钱韵立刻用袖子遮掩着拭干泪水,假装平静地说着,“来了,别着急。”
芒夏自那日在酒楼离别云谨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了,永远都是当芒夏赶到侯府做事时,云谨就已经交代好任务早早离开,而她回到回春堂一段时间后,云谨才回府。芒夏担心是不是云谨故意躲着自己。
芒夏总算明白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但又不好意思前去主动找云谨,只能从云阳处旁敲侧击出云谨的近况。
云阳不像云谨那么忙,经常会过来看看芒夏过得怎么样。
就这么过去了两个星期。
芒夏实在忍不住,主动问前来探望钱姑姑的云阳,“大少爷最近怎么了?我去侯府这么长时间从来没看见他。”
“哦,你问大哥啊,他最近一直在忙西戎王进京的事情,每天都要上早朝,还要和那些官员一起探讨怎么招待的事宜,确实抽不开身。”
“这个需要大少爷出马么?大少爷不是只负责打仗就行了?”
芒夏不能理解,好奇地问着。
“好像是说大哥前几年在那边打仗的时候,一直和西戎对着干,也折损了西戎的实力,现在西戎王上京是为了求和,总得让大哥表示表示诚意,而且大哥对那里的环境和风俗也比较熟悉。”云阳仔细地和芒夏解释。
芒夏心里舒服多了,本来焦虑不安的心情总算平复下来。起码不是少爷嫌弃她就好。
“钱姑姑,我带芒夏出去转转,她也应该放松放松了。”云阳转头对正在整理新来的药草的钱韵说着。
“行,注意安全,早点回来。”钱韵叮嘱了几句。
“三少爷,我身上没带多少银子,那个,我只能付得起街边小吃和假冒伪劣的小首饰。”芒夏和云阳坦诚,虽然十分不好意思,但芒夏觉得还是说实话的好。
“没事,我有银子就行。”云阳满不在乎。
芒夏说的声音更低,“那是大少爷的银子……我实在不好意思花。您还是带我去长安街边玩玩,就别去门面大的店铺了。”
云阳也有些尴尬,他自己一向大手大脚,月钱根本不够花销,经常是将钱算在侯府的账簿上,貌似都是云谨帮他填补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云阳随着芒夏换了一个方向。
不过他们还没走多久,就出现了挡道的人。
“哟。这不是侯府三少爷么,今日怎地又遇见你了?”祁子辰冷眼盯着云阳,来意不善。
云阳觉得芒夏难得有的休息时间居然遇见这个渣滓,心里怒火瞬间就窜出来了,“祁子辰,滚远点。”
“云阳,你是不是忘了,前些日子你和婉儿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祁子辰有心要挑起争端,嗓门故意开的很大,身边一众侍卫看上去都是训练有素之人,街上也很快就聚集了一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客,知道这两个祖宗又要闹起来,兴奋地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她将来可是你的嫂子,现在又是郡主,你又以何种身份,胆敢骂她?”
“不好意思,我诚恳地道歉,我骂得有些轻了。”云阳丝毫不示弱,脾气上来就说话不过脑子,“我是不是还应该问候她和你的祖宗?”
祁子辰被激得身上肥肉似乎都在颤抖,“云阳,你别以为我不敢收拾你!我爹可是宁王,是皇上的亲弟弟!你敢问候我祖宗,不就是对皇帝不敬么?”
“你……你分明就是在胡搅蛮缠!”
“哈哈,云阳,你是不是还准备用云谨当挡箭牌呢?这次可是你亲口说的,辱骂皇亲国戚者,杀无赦!来人,将三公子拿下!”
云阳脸色一白,抓紧芒夏的手,低声说着,“待会儿他们要是冲过来,你就赶紧跑,祁子辰只想报复我。”
芒夏心中亦是紧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