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谨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荆茹熙满意地低头。虽然不能留下来,但总会有其他办法的。
越多人看见越好。
荆茹熙的身体故意向云谨那边倾斜。
云谨总算将荆茹熙扶着到了马车前,荆茹熙一个没站稳,就恰好地摔在云谨的怀里,荆茹熙听到云谨有力的心跳,脸庞浮现出艳丽的绯红,心头窃喜,却在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后感到入骨的冰凉。
“云哥哥,你们在干什么?”
是宁月。
云谨没有即刻松开荆茹熙,是因为他完全被站在门口不远处的郡主给惊到了。
她为什么会回来得这么早?
宁月上前,皮笑肉不笑,“这位是?”
“我的表妹,荆茹熙。她的脚崴了,托我将她扶着上马车回府。”云谨僵硬地介绍着荆茹熙。他有点庆幸现在芒夏不在这里。
“这样啊,伤的重不重?”宁月轻声细语,状似关切。
“不重不重,谢郡主关心。”荆茹熙连忙挣脱云谨怀抱,一瘸一拐地走上马车,生怕在这里多停留一秒。
宁月冷笑着看着荆茹熙远去的马车。收拾她是迟早的事。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云谨试图转移宁月的注意力,“你从江南一路赶到这里必定是累了,不如中午去醉仙楼先吃一顿恢复恢复。”
宁月确实人应该在江南,但她两个月前收到密探消息,说大公子身边似乎一直有一个容貌姣好的姑娘陪伴。宁月当然坐不住,彼时她在和师傅学下蛊,日程还很紧,但她执意要过来看个究竟,蛊术什么时候都可以学,云谨要是被别人抢走了可就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再抢回来。
看来那位姑娘就是刚才楚楚动人的表小姐了。她唯一舒心的是,师傅已经答应教她种情蛊。让男子服下此蛊,就绝对不会背叛。
“云哥哥,你可真不让人省心哪。”宁月撅起嘴,向云谨撒娇。“婉儿很久没有看过你的房间了,先让我去你那里歇歇脚不行么?”
云谨难得有些慌张,好在表面很镇定,“我是怕你饿了。我的住处没什么好看的,先出去吃饭。”
宁月不放心,说着就往里面走,云谨知道强拦不住,内心紧张不已,他是让芒夏这些天别来了,可她的的院子靠墨竹居很近,难免宁月不会进去张望……
宁月走路很快,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墨竹居。
“这里面倒是比以前干净整洁了不少,林枫,手艺有所长进啊?”宁月微笑着问门口的林枫,林枫虽然震惊郡主的到来,但反应比较快,大方地撒谎,“是。奴才一直都在和侯夫人身边的碧窈姑娘学习这些事,不敢怠慢大少爷。”林枫默默担下来所有芒夏之前做的事情。
宁月四下看看,确实没有其她女人过来服侍的痕迹,自以为已经确认了目标是荆茹熙,满意地出了院子。
云谨微微松了一口气。
宁月眼睛尖,一眼就瞥见了靠着墨竹居的一个小院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院子?”
宁月当然没见过。
芒夏之前一直住在外院,和墨竹居不仅隔得远,还要弯弯绕绕好一阵,不方便。云谨就让人在墨竹居旁边翻新了这个已经荒废的院子,让芒夏就住在里面。
云谨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不过就是一个小院子,没什么特别的,我们走吧。”
宁月多疑,不由分说地踹开院子,周围花花草草收拾得倒挺精致,房内一尘不染,空无一人,没有什么衣物首饰和女人的脂粉味道。
林枫见芒夏院子里没人,顾不上诧异,主动上前和宁月解释,“郡主,这是奴才即将搬进来的小院子,不瞒您说,奴才实在是受不了和奴才一起睡觉的人的脚臭味,所以才私下里恳求公子能看在奴才服侍了几年的份上,单独划出一个小院子来住。”
云谨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彻底的慌了,不会是走了吧?他不可置信地凝视着空荡荡的房间。芒夏人呢?就算人不在,衣服首饰怎么可能也没有了?
宁月见这里确实没人,就暂且相信了这套说辞,兴高采烈地拉着心不在焉的云谨,“表哥,我们去吃饭吧。”
云谨根本没有心思和宁月吃饭,愣在原地,恍恍惚惚。宁月见他这个样子,以为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表哥,出什么事儿了?”
“没,没什么。”
“那现在就走吧。”宁月不由分说地拉着云谨就向府外走。
芒夏今天本来没打算走。
少爷放了她几天假,她百无聊赖,就准备出门晃晃,舒缓一下郁闷的心情。刚到门口,就听见几个小厮在谈论着,
“你看见了没?大少爷抱着表小姐哪,亲自将她送回府。”
“真的?”
“那是,我们都瞧见了,两个人真是般配,可惜大少爷已经定亲了。”小厮叹了一口气,分外惋惜。
芒夏脑子嗡嗡响,顿住脚步,呆在那里。
小厮们也看见她了,不免有些阴阳怪气,“可怜了表小姐,被丫鬟推倒崴了脚,连个道歉都没有收到,有人反倒是生龙活虎的。”说完扭头就离开了。
芒夏心里刺痛,视线有些模糊,说不出的委屈和难受。
芒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疯狂地叫嚣着,“离开这里。这里没有再呆下去的理由了。”大少爷不喜欢她,表小姐欺负她,下人排挤她,她还何必呆在这里惹人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