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凝雪还未起身便听见外面一阵嚷嚷声,她知道,定是琼月被神武门的侍卫拿住了,但她只是佯装不知,唤了香雪进来替她梳妆,还未开口,香雪便张口说了一大串,无非是琼月那个小蹄子胆大包天竟敢偷动珠宝,结果被侍卫拿了。香雪一向与琼月关系不好,这会好不容易拿住她的把柄便在苏凝雪面前把琼月说得万恶不赦。
“竟有这种事?”苏凝雪皱了皱眉,皱了皱眉,面上已然有些不悦。
香雪见苏凝雪生气了,忙点了点头,添油加醋道,“娘娘,奴婢哪敢说假话哄骗娘娘,今个儿一早,整个宫里都传遍了,琼月这个小蹄子也太不要脸了,多亏娘娘平日里还那么宠她了,她竟然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污了娘娘的英名,娘娘您可一定不能轻饶了她啊!”
“去,让人传昨夜神武门值夜的侍卫来,本宫要好好问清楚这件事,如果真是琼月那丫头,那本宫是决对不会姑息的!”苏凝雪道。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香雪一听,忙跑了出去。
苏凝雪看着香雪那喜形于色的表情,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平日里也就多与琼月说了几句话也并未有多么照顾她,这丫头就这般的嫉恨她,把这件事宣得沸沸扬扬,不然,这才昨夜的事,怎么会弄得满宫皆知了。
不一会,神武门的侍卫便被香雪领了进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岁。”
“本宫听说,昨夜本宫宫里的宫女携宝私逃,可有此事?”苏凝雪搁下手中的茶杯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昨夜的确抓住一名宫女,她自称是奉皇后娘娘的口谕出宫办事,奴才们觉得她神色可疑才拦了下来……”那个为首的侍卫说着,便拿出从琼月手中搜到的珠宝递到苏凝雪面前,“娘娘,您瞧这些可是您的首饰!”
苏凝雪一见那些首饰,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怒道,“好一个琼月,亏得本宫这么疼她,她竟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来人啊,把琼月给本宫带过来,本宫要亲自审问她!”
“皇后娘娘……”那侍卫有些为难的看着苏凝雪,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你们竟敢违抗本宫的懿旨吗?”苏凝雪目光凌厉的扫向那个侍卫。
“奴才不敢。”那些侍卫惶恐的伏在起上,“娘娘,今天一早,倾妃娘娘便派人把那宫女领了去,奴才原先也是不肯的,可是,倾妃娘娘的人说了,倾妃娘娘代皇后掌管后宫,所以,奴才……皇后娘娘恕罪啊!”
“什么!”苏凝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冰隐,竟然是冰隐,她急急的把琼月带过去做什么,难道是想借此事让自己难堪吗?
“皇后娘娘,真的不关奴才们的事啊!”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苏凝雪烦躁的挥了挥手。
冰隐这么恨自己,她拿了琼月去定是要百般为难她,她得快点赶过去才是。
“来人,去晰华宫!”苏凝雪一拂长袖,急忙走了出去。
她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冰隐会横插一脚,这下可怎生是好!
琼月果然在晰华宫。
“姐姐,您怎么得空来妹妹的晰华宫啊,来人,还不快看茶。”韩冰隐见苏凝雪沉着脸走了进来,嫣然一笑,从桃木椅上站了起来。
苏凝雪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琼月面前,只见琼月又脸红肿,嘴角溢着丝丝血液,见到自己立刻转过来朝自己磕了个头,“奴婢给娘娘请安,奴婢该死,对不起娘娘您……”说着,便垂下头去再也没说什么。
“妹妹一大早便忙着审问一个奴婢,真是辛苦了啊!”苏凝雪淡淡的看了琼月一眼,掩去心中的愤怒与心疼走到韩冰隐面前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
“姐姐哪里的话,这是妹妹的职责所在,不敢言辛苦。”韩冰隐嫣然一笑,越发的妩媚动人。
“那不知妹妹问出什么来了吗?”苏凝雪侧眸冷冷的看着韩冰隐道。
“姐姐,妹妹正要问了,正巧您就来了。”韩冰隐笑道。
“那也就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了,既然如此……”苏凝雪冷冷的站起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琼月道,“你还跪在那里做什么,还不随本宫回去!”
琼月抬起眼来感激的看了一眼苏凝雪,正准备起身去见韩冰隐闪身拦在了苏凝雪的面前。
“姐姐这是做什么?”
“妹妹以为了?”苏凝雪看着韩冰隐反问道。
“一切还没有查明白,姐姐怎么能带她走了?莫不是……姐姐你想护短吧!”韩冰隐盯着苏凝雪的眼睛不冷不热的说道。
“妹妹你想哪去了?本宫这不是要带她回去细细查问吗?”苏凝雪不躲不闪的迎着韩冰隐的目光道,“怎么,妹妹还有疑问?”见韩冰隐还挡在她面前,苏凝雪又加了一句。
“妹妹想还是不劳烦姐姐了,妹妹奉太后懿旨打理后宫,这些事姐姐以后就不用费心了吧!”
连太后的懿旨也搬出来说是了,虽然早料到她会为难自己,但是真正等她开口的时候,苏凝雪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她看着一旁凄惨的琼月,心中的那丝叹息立刻裉去,“本宫当然知道妹妹是奉太后的懿旨,只是,琼月必竟是本宫宫里的人……”
“那又怎么样?是姐姐宫里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这后宫难道就是姐姐的天下了吗!”韩冰隐目光一沉,冷冷的打断苏凝雪的话道。
苏凝雪本不想把话说得那么绝,让她下不来台,可见她步步紧逼,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心里也寒了,“妹妹不过就是代本宫打理一下后宫而以,本宫才是皇后,本宫手里才握有着这圣唐国的凤印,后宫不是本宫的天下,但,也绝对不是妹妹你的天下!”说罢,也不顾韩冰隐寒了的俏然,当下长袖一甩,冷冷的看着琼月道,“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嫌丢本宫的脸丢够了吗?还不随本宫回去!”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韩冰隐看着拂袖而去的苏凝雪,胸中怒海翻腾,直气得脸色发白,脸下一阵踉跄。
“娘娘,您没事吧!”舒绿见状忙上前扶住她。
“苏凝雪,你等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这后宫到底是谁的天下!”
“娘娘,奴婢知错了。”琼月跪在地上含泪对苏凝雪道。
苏凝雪沉默的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她实在想不明白,冰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还知道错啊,你知不知道你给皇后娘娘惹了多大的乱子啊!亏得皇后娘娘平日里待你那么好了,可你倒好,昧了良心瞎了眼竟然敢偷娘娘的首饰还被人发现了,还连累娘娘受气,我若是你早就羞得找根术子撞死算了!”香雪见苏凝雪没有哼声,以为她在生气,于是恶声恶气的对琼月喊道。
“好了,一大早尽听你在本宫耳边唠唠叨叨的,你嫌本宫还不够烦吗?还不退下!”苏凝雪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香雪,道。
“奴婢知罪。”香雪见苏凝雪发火了,忙捂着嘴惶恐的退了下去。
“琼月……”香雪一走,苏凝雪便急步走到琼月面前抓住她的手,一脸心疼的望着她,心中更是悔恨交加,“本宫真是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
“娘娘,您没有对不起奴婢,是奴婢没用。”琼月一听苏凝雪那话,心里千般苦楚万般委屈都化成一滴滴的眼泪刹那间便聚满了眼眶。
“本宫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苏凝雪缓缓探出手轻轻碰了一下琼月的脸,琼月却疼得倒吸一口气,她慌忙把手收了回来,“怎么,弄疼你了吗?”
“不疼,奴婢一点也不疼。”琼月用力的摇了摇头。
“你可还有其他的地方受了伤?要不,本宫传御医来给你瞧瞧吧!”苏凝雪扶着琼月站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道。
“娘娘,您千万不可。”琼月忙往后退开两步,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既然有罪还请娘娘责罚。”
苏凝雪秀眉渐渐的扰成一团,她看着已经遍体鳞伤的琼月,她受了那么多的罪可还一心为自己着想,可自己又怎么忍心去责罚她了。
“娘娘,奴婢心甘情愿接受您的惩罚。”琼月见苏凝雪久久不答应,于是便用力的朝她磕头道。
“琼月……”苏凝雪深深的看了一眼琼月,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重新坐回榻上,“来人啊!”
“娘娘,您有何吩咐?”
“琼月虽是本宫身边的人,但她触犯宫规,本宫身为皇后绝不徇私,来人啊,把她拉到门口重打二十大板,以示其罪。”苏凝雪冷声道。
“奴婢……谢娘娘。”琼月闭上眼睛恭敬的朝苏凝雪磕了一个头,然后被两个太监架着走了出去。
屋外很快就响起了琼月凄历的声音,那一声声如同一柄柄尖锐的匕首直刺苏凝雪的心脏,苏凝雪坐在榻上,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如坠冰窖。她知道,此时的倾华宫外已经围满了许多人,她们或嘲讽,或叹息,或同情的盯着挨打的琼月,这件事被闹得满城风雨,但最终以她牺牲了琼月而画下了一个句号。
夜晚,楚清扬再来倾华宫的时候,苏凝雪如往日一样替他更衣,只是神情却冷漠的紧,楚清扬以为她还在为了白天的事生气,于是便拥了她轻声道,“早上的事过去也就算了,你不是已经罚她了吗?就别记挂在心里了……”
苏凝雪抬起头来看着楚清扬,“皇上怎么也知道了?”
楚清扬微微一顿,有些语塞,“朕,朕也是偶然听宫人们说的。”
事实上,是倾妃今早跑来向他哭诉。
苏凝雪嘴角微微一冷,宫人们怎么敢跑到他面前说,定是冰隐跑到他面前哭诉去了……一想到这里,苏凝雪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皇上,臣妾自进宫时琼月便被分配到倾华宫,对臣妾一直悉心照料,虽然犯下大错,但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一片孝心,她年纪尚轻,又纯良冲动,一听说家中的老父病得历害无钱医治,当下急昏了头才会出此下策……臣妾也是女儿,也知道不能在身边侍奉双亲的苦楚,所以,才轻饶了她。”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等缘由啊!”楚清扬伸手将苏凝雪揽在怀里,右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她让你想到了自己吧……”
“皇上,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苏凝雪撑起脸迎向楚清扬,眸光脉脉如水。
楚清扬只瞧得心中一动,“你想求朕何事?”
“臣妾想求皇上给个恩典放琼月出宫。”
“凝雪,虽然琼月偷运宫中宝物是事出有因,但终归还是犯了宫规,如若朕依你言给了这个恩典,后宫中的人应该怎么说了?”楚清扬叹道,“凝雪,朕也知你疼惜她一片孝心,但这件事朕实在是不好依你。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事已至此,苏凝雪也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