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纳兰溪的手已然伸出,一枚猩红的蛊虫静静的躺在手心,蜷缩着的身体慢慢打开,接着红光大盛,引来了许多好事者围观。
也包括了刚刚赶到祭城刺探军情的唐清晖和刘成信。
“唐副将,我说什么来着?桑歌这女人,早晚都是巫蛮族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将军,而甘心做一个小小的夫人!”
“闭嘴!”亲眼看到桑歌和洛杉在一起,还是根本没有被人挟持的情况,唐清晖饶是再相信她,也必然多一份心思。
刘成信眼看着他眼底的不信和挣扎,自然而然再加一把油上去。“我这是好心的提醒你,若是将军执迷不悟,我还尚且理解一点,但你若是还帮着这个恶毒的女人,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顿了顿,他瞥了眼唐清晖的脸色,发现没有太大变化,于是再度开口,“既然将军因为对桑歌的爱放不下她,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转移将军注意力的女人,这样,桑歌就无法伤害将军了!”
虽然知道刘成信的话里,大多数都是为了肯定他自己的想法,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唐清晖不得不按照刘成信的思路,去替将军着想。
“怎么做?”
“跟我来!”
两人自人群中而来,自人群中散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自然也没有让不远处的洛杉看见。
祭城主道虽然宽大,但是如果纳兰溪再不住手,若是引来北夷王宫的守将,那他们今日怕是见不到纳兰月,倒进了北夷大牢。
眼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洛杉的眼神愈发的冷冽,若双在一旁提醒道,“纳兰月已在宫中等着,若是此时不去,怕是会找上巫蛮山,到时候!”
“我知道!”
洛杉语气不善,头也未回,直接上了马车,沉声道,“掉头回去!”
纳兰溪看他逃避自己的问题,心底的讽刺浮上唇角,冷声道,“族长大人不解释了么?”
一边说着还一边伸手触碰着手里的蛊虫,那小小的一团,莫名激发出她心底小小的柔情。
洛杉两手搁在膝盖上,微闭着眼睛,气息平稳,不与她计较。
纳兰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将蛊虫收入怀中,再度开口,“族长若是不与我说出实情,那我便不能与你回巫蛮山了!”
“你有的选择么?”
洛杉嚯得睁开眼睛,直接一手捏上她的手腕,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纳兰溪见他神色变得十分阴沉,满意的挑了挑眉,单手覆上他握着自己的手腕,一点点捏上他的血管,“不管是巫术还是武力,我想我都更胜于你,洛杉!”
纳兰溪的眼神带着促狭的笑意,不轻不重的触碰着他的血管,仿佛什么都未发生一般的等他妥协。
“小溪,我自始至终没有骗过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洛杉忍着手上的不适,眼带真诚的看着她,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恳切。
纳兰溪蓦地收了手,心下有些狐疑,许是洛杉的眼神太过真实,让她不禁生出怜悯之心,但很快她便压下了这种不现实的想法,怜悯,在这个男人身上,太过廉价。
纳兰溪松开了洛杉的手腕,洛杉自然也松开了她的手腕,自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意,抬眼认真的看着她,柔声道,“你不去北夷王宫,让纳兰月来巫蛮山就是了,不过,你可得好好的呆在山上,有些事情,她来告诉你,你可能会更相信一些!”
“纳兰月又是谁?”
纳兰溪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猝不及防跌进他的深情中,却是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洛杉单手抚着薄唇,眉头挑了挑,避开她如炬的眼神,缓缓道来。
“纳兰月是你的姑姑!也就是前任国主的妹妹!”
“前任国主?”
“你的父亲!”
转头看向车窗外,洛杉思绪飞远,轻声说起北夷国的故事来。
北夷国,是一个小国,但是因为巫蛮族,它成为了闻朝建国史上的一根刺,拔也拔不掉,砍也砍不断。
闻朝二十年前建国成立,收复八方城池,成为一方霸主,附属小国无一不俯首称臣。唯北夷国除外。
而北夷的国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迎娶了巫蛮族的族长兼圣巫女殿下,洛熙。洛熙是巫蛮族最高领导的象征,所以她嫁给了北夷,自然就把巫蛮族和北夷的命运链接在了一起。
那个时候,他们两人十分的恩爱,没有人会想到,北夷国是为了巫蛮族世代相传的一枚母蛊项链,才与巫蛮族联姻的。
事发的那天晚上,北夷国的公主才满一岁,还不会说话,只会哭闹。纳兰若杀了洛熙之后,也想对北夷公主下手,可是纳兰月站了出来,替她求情,让纳兰若放过她。
纳兰若当时并不知道母蛊已经躺在北夷公主的身体里,自然不会听纳兰月的,纳兰月没有办法,只能偷梁换柱,把真正的北夷公主送到了少阴山,给了山上的医毒双圣。
“所以呢?”
淡定自若听完这一系列的故事,纳兰溪根本没有任何的波动,她只是寒着一张脸,双目静静盯着他。
洛杉当然不指望纳兰溪可以因此想起什么,毕竟失心蛊已下,纳兰溪较之前的桑歌性情变得完全不一样,没有一丝一毫刻着桑歌的印记,除了那个生死不明的男人以外。
“当然,这个故事很乏味,也很无趣,纳兰月作为当年救下你的人,你难道不该见一见么?”
洛杉定定看着她,眉眼里都是笑意。
纳兰溪冷哼一声,道了句,“白痴!”
紧接着又开口道,“她若是不垂涎我身上的母蛊,又何以来见我,不应该直接接我到北夷王宫么?”
洛杉勾了勾唇,突然想笑,但他发现自己笑不出来。还未开口,纳兰溪再度道,“你编的故事固然无趣,但我不会相信,因为,我已经看见城墙上的通缉令,如果我是北夷公主,她通缉我,那我是不是该把我那死了的爹从地里拽出来?”
“纳兰若还没死,只是留了一口气,半吊着!”
这个消息就让纳兰溪震惊了,她皱起了眉头,喃喃道,“没死?怎么会换国主?”
“纳兰月和闻朝的将军项天昊大婚,可是项天昊好像惹怒了那位大小姐,归宁的时候,一个人回了北夷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