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歌瞪着那根羽箭,恨不得能用眼神将它毁了,可羽箭终是射出,不见血不落地。
项天昊一脸冰霜把羽箭挥开,接着就想冲过来。洛杉十分淡定的将五指成爪,落在桑歌的脖子上,满意的看着项天昊蓦然顿住的身形,沉声道,“本族长暂时不想与你纠缠,你还是关注一下你的兵吧!”
项天昊忌惮于他手下的女人,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紧紧盯着桑歌,余光瞥向慕青等人,但当目光所及之时,他差点没有按耐住自己的怒火。
原本切了自己一个胳膊的慕青,看到项家军的靠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手里的长剑扔向了他们,一剑过去,四五个项家军直接倒地不起。
但这还没完,慕青上前自小兵的胸口抽出长剑,狠狠扎向他的眼睛,眼珠子从眼眶里滚落,带起一地的血丝,而血丝之上,密密麻麻的蛊虫满足的享用起尸体身上每一寸可以增强能力的地方。
许是项天昊的视线太过强硬,慕青抬起血色的瞳孔,向他看来,眼底俱是兴奋之色,像是看见了美味的猎物。
刘成信看他这副模样,知他失了心智,再看项天昊似乎想要拔剑迎上去,他立马站到项天昊面前,阻拦道,“将军,他已经不是慕青了!”
“滚开!”
项天昊的咆哮中带着悲痛,眼前这一幕如修罗战场一般,他们若是在战场上为国捐躯,那他尚且可以手刃仇人,为他们报仇,而现在,大家自相残杀,眼底满是血色,让他如何能够全身而退,置这帮兄弟们于危险之中。
“你救不了!”
洛杉淡漠的声音自耳畔传来,项天昊理智回笼,扬剑就要砍了他的脑袋。
洛杉的手在桑歌的脖子上蓦地收紧,桑歌控制不住尖叫一声,项天昊生生止住脚步,睚眦欲裂般瞪着他,自齿缝里溢出怒吼,“你敢伤她半分,我要你整个北夷陪葬!”
“先不说你能不能灭了北夷,单就是现在,你也解决不了。不是么?”
洛杉拽着桑歌步步后退,面上的笑容残忍且残酷。邪肆的眉眼毫不掩饰的散发出嘲讽的意味,看着项天昊步步陷入困境。
前有巫蛮族的杀手,后有亲如手足的项家军,论如何冲出包围圈,还要救出桑歌,这是个世纪难题。
刘成信一把拽住项天昊的胳膊,将他拉回先前的位置,沉声道,“将军,我掩护你离开!”
“不,你带着剩余将士离开!”
“不行!”
“这是军令!”
“我不会遵命的,你为了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入险境,现在项家军先锋军已全军覆没,成了这般模样,守军被我留在山下,苦苦等待将军归去,你若是不走,末将如何跟余下的八万将士交代!”
刘成信眼里俱是冷意,项天昊为了桑歌连命都不要,可是他难道不知道,他项天昊亦是他们项家军的命么?
项天昊听他此言,面色如水般,毫无波澜,甚至手还搭上了刘成信拽着他的右手,“桑歌是我的命,若是命没了,你当我会如何?”
不再说自己是将军,以我自称的项天昊眼底俱是冷漠,这副毫无生机的模样让刘成信简直崩溃,他不再顾及什么尊卑之分,一把揪住项天昊的衣领,怒吼道,“你给我清醒一点,十万项家军抛妻弃子来到千里迢迢的北舟,为了什么,就为了这个随时给闻朝,给闻始帝带来灾难的女人,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难道桑歌就是不是我的妻吗?”项天昊反手拽住他的衣领,一脸的怒色毫不掩饰,但是下一秒,刘成信的话让他偃旗息鼓,再也没有反驳,“你别忘了,北夷国国王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将军夫人!”
是了,老天爷就是惩罚他,就是惩罚他之前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自以为闻始帝的命令就是一切,为了查清楚当年的真相,他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甚至搭上自己的终身幸福,而现在,他唯一的最爱,就这么眼睁睁的离他而去,这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
眼看四周的人越来越多,刘成信不再拖延时间,一把将项天昊拽着从来时的小道离开,身后乌压压一群人咆哮着冲过来。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巫蛮族的杀手被蛊虫所控制的项家军拖住了脚步,暂时对他们起不到多大的威胁。
一路疾跑下山,就看到一众将士正翘首以盼,看见他二人下山,更是立马拥了上来。
“巫蛮山上不安全,所有人沿路设防,设下陷阱,大营外留守十步一人!”
“为什么?”
“先锋军呢?”
“慕青将军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弄得十分烦躁,刘成信爆吼一声,“这是军令,所有人把自己的嘴给本副将闭上,若是有谁走漏了风声,引起军中混乱,本副将拿你们是问!”
此话一出,无人再敢开口,这才注意到刘副将搀着点项天昊毫无生机,立马提醒道,“刘副将,将军他是,死了吗?”
刘成信闻言怒火再也压制不住,直接唰地一剑劈了他半条胳膊,冷声道,“这种没根没据的话,莫要再让我听到第二遍!”
先前出声那人抱着胳膊,眼里满是泪光,但终究是他枉下定论,怨不得副将心狠。
如此一来,无人再敢发出声音,都沉默的回营。也无人再敢回头看巫蛮山,不敢猜测先锋军到底怎么了。
而回到大营,刘成信的处境却并不好受,先前在巫蛮山下,都是些散兵勇将,对他的所作所为敢怒不敢言,但回了大营,面对曾经跟老将军一起上战杀敌的老部将,他却无法三缄其口,闭口不言。
“你小子到底说是不说?”一个老将抽着一杆烟,口中的唾沫星子全数喷在刘成信的脸上。
刘成信看了看眼前这群来势汹汹的中年人,再扶了扶肩膀上昏迷不醒想男人,沉声道,“并非我不说实情,只是将军已说过此事由他定夺,各位老将军莫要为难属下。”
老将哪管他这番托词,冷声质问,“倘若将军醒不过来,你怕是要让我们这群老不死将身家性命留在这北夷王土。”
“程胜将军,还望您口下留情,将军只不过是精力耗损过度,休息几日定当安然无恙,您这番话若是让将军知晓,怕是要寒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