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歌看着一群人的质疑,脸上笑容愈发的深,她扬起手心,暗自运气催功,一条细长的血丝自丹田升上,慢慢移动到指尖,然后跳了出来。
那是一条通体血红的蛊虫。
项天昊表情未变,闻才哲却是猛地站起身来,哆嗦着指着蛊虫叫道,“这是母蛊!”
母蛊,蛊虫之母,唯有巫圣女殿下和族长才能拥有的母蛊,为何桑歌会有,难道她真的是纳兰溪。
但是这绝无可能,桑歌自小与他一起长大,若是她是纳兰溪,为何医毒双圣没有提过,甚至桑歌自己都说她是毒圣之女,怎会?
项天昊看他反应过激,心底也有些犹疑,他刚才不过是让桑歌弄只蛊虫出来,毕竟她现在是被洛杉包装的巫圣女殿下,又被下了失心蛊,巫蛊之术当是手到擒来,可是闻才哲这幅样子,像是桑歌弄出了个了不得的玩意。
相比两人的反应,下方将领们更是惊到失声,自闻才哲窜起来说了那句母蛊之后,所有人恨不得抱成一团,缩在墙角,面对眼前这只跟毛毛虫只差了颜色的蛊虫,他们是从头到脚都怕到不行。
桑歌看着众人的反应,十分得意的看着项天昊,项天昊回神对她报以一丝赞许的笑容,接着看着一众将领,沉声问道,“诸位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了!”“夫人果然厉害!”“将军英明!”
一众应和声此起彼伏。项天昊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对着一旁还在惊讶中的闻才哲说道,“方才我先锋军说的,太子殿下可听懂了?”
“什么?”
项天昊对他一副丢魂的模样皱了皱眉,但还是重复道,“先锋军急缺粮草兵马,请太子殿下转达给闻始帝陛下,及早将军需备齐!”
“这个好办,本太子去禀告父帝便是!”
闻才哲嘴上应得极快,但项天昊明显觉得他的眼神定在蛊虫上,像是有什么事情亟待求证。
桑歌抬手将虫子收回,一众将领松了口气,慢慢站回原位,看桑歌的表情都变了,变得小心翼翼,变得不敢看她。
对于这样的结局,项天昊十分的满意,且还有小小的得意。
大手一挥,他下了命令。“年关已过,众将士们应齐心协力,应对强敌,待粮草军需备齐,尔等剑指北夷,为我闻朝江山开疆扩土。”
“谨遵将令!”
众人齐刷刷跪下,再无其他怨言。随后众人行礼告退,诺大的营帐只剩下唐清晖,刘成信,闻才哲还有项天昊与桑歌。
许是驱动蛊虫耗费心神,桑歌此时躺在项天昊怀里,睡的十分香甜。
项天昊命丫鬟取来毛毯,替她盖好,方才看着下方一干人等。
“太子殿下可知自己需要做什么?”
“方才将军不是说了么?本太子任重而道远,要去问皇帝陛下要军需。”
面对项天昊给自己挖的坑,闻才哲有苦也只能咽进肚子里。
没好气的顶他一句,闻才哲便想甩袖离开。
项天昊看他这幅模样,笑着挽留道,“此去太子殿下有几分把握?”
闻才哲闭口不言。
唐清晖插嘴道,“怕是一分都未有。”
说着还笑了起来,项天昊亦是满脸笑意不减。刘成信刚升副将不久,与项天昊都还不怎么熟捻,只好默默憋着笑。
“未免太子殿下空手而归,唐副将随行吧!”
“爷!”
唐清晖哀嚎一声,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冲动,他干嘛要插嘴!
闻才哲听他如此不甘不愿,冷哼道,“本太子还不想要你随行呢,若是一言不合跟人打起来,我还要善后!”
“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谁救的你?”
“莫要放肆!”
项天昊板起脸来,但是那唇角的坏笑怎么也掩盖不了。
刘成信默默出声插了句,“那属下随行?”
“不必,唐副将与太子殿下可是生死之交!”
项天昊单手撑在案前,摇了摇头,执意要唐清晖随行。
唐清晖与闻才哲两人互看不对眼,但仍是尊卑有别,且将令已下,唐清晖毅然拱手应了此事。
闻才哲亦拱手向项天昊辞别。“既然这里没有本太子的立足之地,那本太子也只好屈尊走这一遭。”
项天昊点了点头。
熟料他接了一句,“也好过天天在这提心吊胆,让你们把本太子当军医使唤。”
眉眼弯弯,项天昊今日的笑容就未下去过,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扔给闻才哲,冷声道,“本将军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此匕首削铁如泥,且自带毒性。但是本将军希望你永远不会用上它。”
此去究竟多么凶险,只有常年跟随项天昊的唐清晖,项天昊,及当事人闻才哲知道。北夷此行,没有拉回两国的交好,反倒让纳兰月生出对闻朝的敌意,太子殿下如此回朝,怕是会有人罔进谗言,再者加上闻始帝对闻才哲的杀意,他们这一路上感受的够多了。
项天昊芬身乏术,只能镇守前线,闻才哲若是此去不回,对他而言,也是不可估量的伤害,所以项天昊只能让唐清晖去保护他,哪怕,留一条命也是好的。
闻才哲接住匕首,嘴唇嗫嚅了半晌,终是什么都没再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唐清晖对着项天昊一拱手,握着佩剑,跟了上去。
门外马儿嘶鸣声响起,接着就是绝尘而去的马蹄声。
看着怀里依旧熟睡的桑歌,项天昊的脸上都是柔情。
被他忽略的刘成信只好轻咳一声,试图挽回项天昊的注意力。
抬眼看他,项天昊张嘴想要唤他名字,却实在想不起他叫什么,于是十分自然的挑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成信腿肚子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但是面对将军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他表示情有可原,亦表示泪流满面。
“属下姓刘,名成信。”
“刘成信!你跟闻始帝陛吓身边的慧贵妃是何关系?”
没来由的这么一问,倒让刘成信呆了一瞬,随即他拱手回答,“那是家姐!”
“嗯,往后就在守军中当差吧,太子殿下回来以后,莫再见他。”
“好!”
虽然不知道将军此言为何意,但是将军的话就是军令,军令如山,他应了便是。
“你且下去吧!”
项天昊摆了摆手,便不再看他,一手搭在桑歌的肩膀上轻轻拍着,一手翻阅起案上积压的文书。
刘成信拱手行礼后转身走出营帐,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